《没想到是你》 一向清流

12、第十二章

　　用过午膳之后，李肆月便和小笙出府去了第一楼，现在两人正在二楼临窗喝着茶，等着赶来的侯毓一行人。

　　经过昨夜和今早的事情，两个人之间气氛有点微妙，一路上没什么交谈，就连现在喝茶也各喝各的，各看各的，似乎就在等看谁先开口了。

　　侯毓到了二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怪异的局面，两人木有任何交流，偶尔有的眼神交汇也快速闪过，侯毓凭借多年经商的毒辣眼光，捕捉到了一丝丝叫做‘奸/情’的味道。

　　聪明人看到就好，不会说出来让大家都尴尬。侯毓笑着带白灵儿依次落座，落落大方的介绍起了白灵儿：“侯毓的救命恩人，白灵儿。”

　　“果然，我们分开之后，突厥刺客也袭击了你们。白姑娘，多谢仗义相救，肆月不甚感激。”李肆月接着开口道，语气真挚。

　　“李姑娘，客气了，江湖中人本应如此。再者，侯毓也对我很好，一路过来颇多照顾呢。”白灵儿看了一眼侯毓，故意咬重了‘颇多照顾’，其中意味分明啊。

　　侯毓略有尴尬，右手摸了摸鼻尖，又装模作样的喝了口茶，才转而严肃的说道：“那日客栈分手之后，我们天一亮就出发，行至半道，突然遭到几名蒙面刺客袭击，幸好当时遇到路过的灵儿出手相助。李姑娘，不知道你所说的突厥刺客是指？”

　　说到正事，四人都收敛了笑容，刻意压低了声音。

　　“侯毓，你可知这刺客到底是何人所派？”李肆月出声问道。

　　白灵儿看侯毓在思考，便看着李肆月说道：“这些蒙面刺客个个身手不俗，而且下手狠辣无情，是没想过手下留性命的。从招数看，不像中原人，倒想是番外的路数，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没错，他们个个带着杀机，一招一式都没有任何花头，而且一旦发现处于劣势，好不逗留立刻撤走，不像江湖人士的行事风格。”侯毓接着说道，也是肯定了白灵儿的说法。

　　“没错，大概一月前我派了两拨人马分别去了蒙古和突厥的国都打探消息，更亲自带了十二名随身侍卫去了两国边境处查看，没想到消息被泄漏，折了不少人手，才会在官道上遇到你们。追杀我们的就是突厥人，我估计是突厥皇室的暗卫。”李肆月沉吟出声。

　　“当时我挑中萧公子随我，就是因为萧公子的身型和面容与我当时的随身领卫特别相像，这样一来可以引走突厥的大部分人马，你们也就更安全。”李肆月接着道出原因。

　　萧墨笙听着听着就发现不对劲了，合着当时李肆月是把自己当成鱼饵了啊，难怪自己一行人连夜遭到追杀呢。小笙转过头狠狠瞪着李肆月，却李肆月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小笙虽说很生气，但好在自己也没出什么事，当时李肆月更是一路护着自己，想想也就释然了。

　　“李姑娘，你难道、难道是当朝长公主？”侯毓其实已经猜到了李肆月的身份，但是还是出声确认了一下。

　　见李肆月点头，侯毓稍一联想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公主，可查到是何人泄漏了消息？”侯毓皱眉问道。

　　“皇弟排查了当时宫中的所有值班侍卫，确定了是二皇子安插在巡城司的人，这次是我疏忽了。”李肆月懊恼回答道。因为消息泄漏，不仅连累几人差点出事，更是让这次的局势增添了几分晦暗色彩，现在折损了不少人手，消息却没有打探到。

　　李肆月做决策这几年来，头一回吃了这么大的亏，这次被这个好弟弟摆了这么一道，日后别怪做姐姐的心狠，李肆月心里的算盘又开始噼里啪啦的打起来。

　　侯毓几个看着李肆月突然阴狠的神色，都不禁打了个哆嗦，坊间多传闻，宁得罪皇帝，莫惹毛长公主，前者杖责抄家，后者笑眯眯卸了你全家。

　　白灵儿看着李肆月，更是小脸煞白，侯毓注意到白灵儿脸色不好，伸手握住了桌子下白灵儿的手，无声安慰着这个单纯的小娃娃。

　　白灵儿感受着侯毓温热的手掌，抬眼一笑，心想哪能这么脆弱。自家老爹说得果然没错，漂亮的女人都心狠，现在看到李肆月，觉得侯毓真心好温柔。

　　白灵儿不禁同情的看了一眼一旁装死状默默喝茶的萧某人，萧某人收到某处传来的无线电波，敏感的视线一转，一瞪眼，心里狠狠说道‘怎样！你的眼神是想怎样！’

　　无奈，这边两人视线打得火热，你瞪我我瞪你，可在另外两人看来，这就是光明正大的调情啊。这两位可不干了，侯毓一拉白灵儿的小手，温柔说道：“小灵儿，是不是饿了，我让小二哥拿点京城出名的点心给你尝尝吧。这梅花香饼、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可都是第一楼出名的糕点，一般人可是都吃不到的哦！”

　　白灵儿马上连连点头，一听到好吃的早就忘了要同情小笙这件事。李肆月看到侯毓把白家的小女儿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萧某人，有种无力感。

　　这人这两天和自己频频出状况，自己也有点不知所措，更是不知道此刻对方在想什么。今日几人商谈，这人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想到这里，李肆月就觉得自己心烦得很，这茶也喝不下去了。

　　李肆月开口对侯毓说：“侯小姐，你和白姑娘一路风尘过来，下面就好好吃一顿。晚上便来李府吃个便饭吧，我想好好感谢一下你和白姑娘。”

　　李肆月转头对萧墨笙说：“你是跟我回去，还是留下来？”

　　“我还有事要跟侯毓说，你先回去吧。”萧墨笙淡淡开口对李肆月说。

　　李肆月说了一句慢用转身就走，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侯毓看着萧墨笙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萧墨笙白了一眼侯毓，心里想刚认识的时候装着一副道貌岸然大家闺秀的样子，骗子！

　　“小笙啊小笙，你这回惨了。看到没，长公主生气喽！”侯毓一脸蛋疼表情的看着小笙，小笙看着侯毓一脸憋得如此辛苦的样子，好心说道：“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瞧你那一脸小人样儿。”

　　“哈哈哈哈。。。”小笙看着侯毓哈哈大笑的模样，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转而对着一旁默默吃点心的白灵儿说：“灵儿是吧！跟我初恋一个名字呢！”

　　白灵儿嘴巴里塞了糕点，抬眼看着小笙，含糊的问说：“初恋是什么？也可以吃吗？”

　　“额。。。初恋就是女朋友，吃倒是也可以吃，嘿嘿。”小笙奸笑道。

　　侯毓虽然不知道初恋是什么，但是敏感意识到不是什么好词儿，一脸警惕的看着小笙，一边对白灵儿说：“小灵儿，这梅花香饼好吃吧，快尝尝这个糖蒸酥酪，外焦里脆可好吃呢。”这注意力又成功的转移了。

　　萧墨笙啧啧出声，得，原来一吃货。

　　侯毓瞟过来一个胜利的眼神，一边注意给白灵儿添茶水，防止小丫头给噎着。一边跟小笙说：“你跟长公主是怎么回事，我看她对你有点不一样啊。”

　　小笙摊摊手，送了个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对此事也不想多说。

　　侯毓看啥也没问出来，只能接着问：“滇京城有侯府的大宅，日后你是跟我回侯府住，还是跟着公主？”

　　“自然是你，你可是我老板。”小笙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侯毓，这段时间跟李肆月的关系时好时坏的，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而且对方毕竟是一朝公主，自己难道呆在李府等着公主偶尔回来临幸自己么，像什么样子。

　　“那好，今日宴请完毕，你就随我回侯宅，到时候你跟公主说一声，这长公主我可不能得罪，侯家大半的生意可都得靠官府罩着呢。”侯毓说道，说完又给一旁忙着吃糕点的小灵儿把嘴边的点心屑给擦干净。

　　萧墨笙拿起茶杯，走到窗口，看着渐渐走远的李肆月，微微叹了口气，你不知所措，我又何尝不是呢？你有你的顾忌，我也有我的担心。你我身份悬殊，更何况我并不属于这里，万一有一天我突然离开了，你怎么办？与其日后痛苦，不如就此作罢。

　　可能真的冥冥中自有指引，也可能两个人都互有牵挂。

　　李肆月突然回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临窗的萧墨笙，萧墨笙心里一惊，但是仍旧静静的看着李肆月，不让自己的身体有一丝动作，仿佛李肆月从来没有回眸过。

　　李肆月站定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丝毫不为所动。眼神直直的看着临窗的女子，那个一袭白衣的男装女子，李肆月就是知道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其实萧墨笙视力并不好，也没有练过功夫，她的眼神只能聚焦在李肆月的脸上，但是她就是知道李肆月看得见自己，她也知道李肆月知道自己在看她。

　　莫名其妙的自信，莫名其妙的心灵感应。

　　萧墨笙喜欢这种默契，萧墨笙知道李肆月也欣赏自己的这一点，其实心里都明白，但是我们都没有准备好，没有选择好。

　　给彼此时间，也给彼此更坚定的理由。

　　萧墨笙此刻并不知道，当她的眼中只有李肆月的时候，身后也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绿衣女子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水，转身之前又看了一眼临窗的白衣男子，握了握拳，下楼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