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倾城》花煜笙

1、第 1 章

　　夜深人静，月亮高照。
　　一个黑影从黑林中跳出月光下，抱拳跪下：“主公，已完成。”
　　“我知道了。从此世间再也没有伊夫了，不要再让我见到你。”是轻声细语但却有威力的声音。正如其声，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上翘，那眉中央的朱砂红得让人无法直视，这张脸不沉鱼，也落雁。只是那眉间透露出一丝狠意。
　　“谢主公。”黑衣人听完，站起来了，向远方走去。
　　“主公，我已经检阅，伊人确实已经中毒生亡。伊夫是否？”黑衣人一走远，从暗处走出一位婢女。
　　“我还以为他会使诈，哼，再情深，也不过如此。姑且让他活下去，不过，废了他的功夫。”
　　“属下立刻去办。”
　　伊人，别怪本宫，本宫从不接受异心。

　　鸡鸣声刚过，太阳大哥慢悠悠地从山上爬出来，跟着少女的步伐。少女背着一大筐柴，还哼着歌谣，一脸笑眯眯的样子让一切显得那么活力。
　　少女麻利地把柴堆在一边，在米缸里舀了舀，什么也舀不出来，少女虽小小个子，把米缸倒在一边，直接用手掏。
　　从房里出来一位挺拔但胡子散在全脸的中年人，他一脸迷茫地走进厨房，看见大大的米缸似乎就要吞噬少女，就连忙跑上去，把米缸扶稳，还不忘责备：“你这个丫头，一点都不注意，你砸到没什么，把米缸砸坏了怎么办！”
　　“阿爹，你还好意思说，家里可是一粒米也没有，你不去挣钱，就知道喝酒。我们没有吃的了。”少女死死瞪地男人。
　　男人不自然看着窗外，跑出去。没多久，砰砰声就接二连三，少女苦恼地摸着自己头脑。
　　再抬头，男人已经在跟前，“这是我的私房钱，先去集市买一些米吧，我去打鱼。”男人向少女手上放了十几文钱，那起角落的捕鱼器，向外跑去。“剩下钱，记得买酒呀！”不忘叮嘱他的酒。
　　“就这么点钱，米都不够，还想买酒。”少女不满得向外嚷嚷。

　　“欢希，又来帮你爹做家事，真是好孩子。”欢希收拾完家里的务事，就来到镇上买粮食。
　　“嘿嘿，爹去捕鱼了。罗大娘，你要是想吃鱼，定要在我家买，算你便宜。大娘，这米怎么卖呀？”欢希指着大娘前的一大袋米。
　　“欢希还真会挑，这个贵着呢，十文一斤。”
　　欢希倒吸了一口气，“还真贵，那边上的呢？”
　　“这个十文两斤。”
　　“大娘，便宜一点吧，七文两斤吧。”
　　“你这孩子可真是霸王呀，好。看你可爱又聪明，便宜你了。但等你长大，你的亲事我先预约了。”罗大娘打趣道。
　　“那可不行了，卖肉那家李大叔早已约定好了。”欢希早已习惯这条街对她的调侃。
　　欢希拿着一袋米，抱着用了几文钱买了好一些面粉，还有些烧饼。手里握紧剩下的两文钱，看来这几天不愁吃了。
　　回到家，已经中午了，阿爹稀奇的呆在厨房里，还有一股难闻的中草药味。
　　“阿爹，你怎么了？煮什么药呢？”
　　“欢希，你去你屋里，看看里的人有没有醒来？”
　　“我屋？我屋怎么会有人呢？阿爹，你又干了什么了？”欢希连忙把东西放在一边，跑去屋里。
　　欢希一进屋，就看见一个少年躺在她床上。这个老爹，怎么把来历不明的男子带在家里，还放在我屋里。心里责骂着。
　　走进床边，瞥了一眼，没想到忘了呼吸。好俊俏的少年，浓眉下的眼睛还没睁开，就似乎透出一种疏离感，那薄薄的双唇因为昏迷显得毫无生气。
　　“长得美就可以占了我的床了嘛！”欢希没好气的自言自语。但说完就转身离开，耳朵有些粉红，快跑出去。
　　“阿爹，你怎么让男生睡我床呢？”欢希靠着门前。
　　“他不是昏迷不醒嘛，你床比我的舒服。”阿爹只关注着药，头也不抬。
　　“我生病，也没这样。”欢希撅了撅嘴，嘴里嘀咕着。
　　“杨大哥，你要的草药。”一阵尖尖的声音。
　　欢希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这个徐春可真是不见其人，就听其声。虽说欢希阿爹杨朗又穷又邋遢，还爱喝酒，可却是这小镇里数一数二的好模样，又是单身汉子。所以就连精明又爱酸人的药店小姐对他十分上心。
　　“哦，徐春姑娘，谢谢你了。这样吧，这是我今早捕的鱼，你拿一条吧。”杨朗指着木桶的鱼。
　　欢希看了看木桶里只有一条鱼孤零零的游来游去，马上抗议道：“不行，你只打到一条，还想交出去。不行！我们已经好久没吃荤的了，你无所谓，我还要长身体呢！”
　　“你这丫头，阿爹下午再捕就是了。发什么牢骚。”杨朗有些恼火。
　　徐春看这形势不对，“这样吧，今晚我在你们家吃，我来烧给你们吃。我的手艺可不是吹，顶呱呱的。”
　　爷俩都没吭声，算是默认。
　　“我去收拾你的屋了。”欢希打破了沉默，说完就离开。杨朗有些不自然的看着火候，而徐春更是一副爱意的样子，杨朗只能更加尴尬。

　　“欢希，过来，帮我一下。”
　　“老爹，叫我干什么？我还没睡饱呢。”睡眼惺忪的欢希揉着眼睛。
　　“药煎好了，你去喂那少年喝。”
　　“什么？为什么？我不要，我才不想照顾他呢，你怎么不去呢。”
　　“我得去上山，采药。这孩子的伤不好看呀。”
　　“那徐姨呢？”
　　“她和我一起，有些草药我认不全。”
　　“哼！”欢希不情愿将碗端起。
　　欢希走在少年身边，手在他脸上晃了晃。看来还是昏迷不醒，看来喂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了，她用勺子舀了一点点的药水，轻轻往少年嘴里送。一点一点，很有耐心的，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碗才见底。递上最后一勺的时候，少年突然睁开眼睛，带着警惕的眼神盯着欢希看，还推开欢希的手臂。
　　因为少年刚刚才醒，有负重伤。所以，那一推没有什么力气。可欢希虽然有些生气，把碗放在桌上，但还是轻声细语地说：“你别紧张，是我阿爹就来你的，我们没有恶意的。”
　　欢希刚说完，少年又昏了过去。欢希没好气地想窗外看去，无奈地把他被子盖好，拿着碗走出去。

　　“他醒了吗？”杨朗一回来，把箩筐放下，就向欢希问少年的情况。
　　“他是你儿子吗？呀，他醒了，但又马上昏了过去。”欢希没好气地回答。
　　“徐姑娘，你能不能将他把下脉。”杨朗看着徐春。
　　徐春马上去了欢希的屋里，“阿爹，怎么和徐姨一起呢？你不是最讨厌欠别人人情嘛。”
　　“我发现那个少年的时候，她正好采药回来。”
　　“哦，阿爹，那个，那你觉得她好吗？”欢希摸摸脸颊落下的散发。
　　“她是个好人，我当然觉得她好。”杨朗用那粗糙的手理了理欢希的头发，“我去看看那个少年。”
　　“阿爹，我不准你不要我。”欢希再也忍不住了，眼神有些害怕。
　　杨朗已经离开了，虽然欢希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见了，笑了笑，摇摇头，真是傻丫头，只有你不要阿爹的时候。

　　少年足足昏迷两天才醒。他轻轻睁开眼睛，虽然是很陌生的地方，却有让人心安的感觉。往窗外看，看见自己的衣物正在外面晾着，突然有只手把它们全把收了起来，没有了那些衣物，就看见那小手的主人—正是自己第一次醒来时看见的女生。他发了一个愣，没发现自己的耳根早已烧得红得不行。
　　“你醒了呀。”回过神，少女已经拿着一大把衣物进来了。
　　“交出来。”少年故意严肃。
　　欢希轻呼了一口气，“你的衣服可是我刚刚洗的，我刚刚收回来的，我放这里。”
　　少年看了欢希手里衣服一眼，眉头紧皱，“我腰带上的玉佩呢？”
　　“这我不知道，你的衣服虽然是我洗的，但又不是我脱得。你等阿爹回来，你问他吧，是他解你衣裳。”欢希看他好一会儿没说话，于是发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欢希，欢快的欢，希望的希。”
　　半响，少年才回道，“远风。”
　　“哦，那我以后就叫你远风哥哥吧，那个，你的家在哪？为什么你会晕倒在河边呢？是阿爹在那发现你的。”
　　远风沉默不语。

　　自从远风伤情好转后，也会帮忙杨朗打打鱼，帮忙欢希做家务，可就是不怎么说话，一点自己的信息也没透露。每天，天还没亮，就起来练功。晚上，对着月光，拿起杨朗还他的玉佩看。
　　“远风哥哥，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镇上卖鱼呢？自从你帮了老爹的忙，我们家的鱼愈来愈多，还愈来愈大，我一个人有点拿不动，而且生意好了，我忙不过来。”欢希看他生活实在是单调。
　　远风当然也知道她的意图，也知道她误会他会一直呆在这。
　　其实在他向杨朗讨要玉佩时，杨朗婉转下了逐客令：“我和欢希是普通人，很多事我们不会理解，也不想搞清楚。而这里实在是不适合你。”
　　“我现在实在无处可去，如果这时候我就离开，那么和您没有救我情况是一样的。如果您不收留我，又为何救了我。两年，当我有些力量的时候，我定会离开，不会带给这里人任何麻烦的。”
　　杨朗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救了你倒是我的不对，我刚刚也只是试探你，你果然是想要离开的。欢希现在是懵懂的时候，别给她错觉。”
　　杨朗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在这个偏僻的镇上，从外面来的一伙子就是最新鲜的事，又长得好看，就连不善于言辞，在少女眼里也是帅气的表现，就别说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的欢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