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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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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后面没人追过来,我才减速成平缓的步伐,这才注意到我之前沾到咖啡的套裙还落在店里,我并不是一个奢侈的人,何况一条像样的裙装能花费我半个月的工资,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把它拿回来的想法,转身向公司的方向走去。
前台的小妹妹们聚精会神的谈着淘宝特价,看到我来了都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起先是一个人掩着嘴咳嗽,然后连成一片,只剩下最中央那个说的起劲儿的女孩儿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
“你们知道孟涧成吗?就那个福布斯排行榜前十的,长得超帅,盖威尔的继承人,听说他要来上海了”,
看到没人回应自己,瘪了瘪嘴角,以为大家不相信又急忙补充“是真的,我男朋友在那儿上班”,终于有看不过去的人在她胳膊上一拧,女孩儿娇嗔的同时回头看到我,心虚的低下头“唯特助”,
我应了一声,目光撇过她们手中的餐盒,“上班时间还没到,你们随意”,就朝电梯走去,而身后久久没有声音,
在三十层的时候,电梯停了下来,因为我想上厕所了,说起来我上厕所的时间比每个月的月事还要好琢磨,高考前一秒,初吻前一秒……以及现在这样,我很少来三十层,像小岳说的,一般到了公司我都会像个绝缘体一样,除了自己的办公室,老板的办公室其余时间就像个黄花闺女一样足不出户。
三十层是普通员工区,很紧实,除了压强低点跟67楼没什么差别,这个时刻,大家都在底楼的员工餐厅了,只有少部分的人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或者单纯的蹭网,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卫生间。
卫生间里同样有两个女同志在蓝色的厕所里聊得热火朝天,我没打断她们默默的进了剩下的一间,
“你今天怎么没跟你们家刘郎一起吃午饭”
“你以为我不想啊,灭绝师太通知今天下午两点开会,他是人事部的总监,当然要好好准备一番,不然灭绝师太还不把他皮扒了”,
“灭绝师太也太狠了,饭都不让人好好吃,就只会棒打鸳鸯”,我实在不是有意偷听别人的谈话,只是她们的嗓门太大,加上又听到了我的外号,所以不免竖起了耳朵。
原来,是刘议的女朋友,公司对员工恋爱一事一向是明令禁止的,他们的地下情的确守的严实,难怪我不知道。
“切,自己是个老处女,还不准人家谈恋爱”,接着是她们嬉笑的声音然后是“轰”的抽水声,我也紧随其后按下冲厕按钮,两人已先我一步推开门走到洗脸池,从门板底下我甚至能看到她们红色跟黄色的细高跟。
“谁说不是呢,老处女”
“就是,呵呵呵”,直到她们说笑着离开,我才推开别门,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多了个外号,老处女?,
若无其事的从卫生间出来忽略到两个女人做贼心虚的对着眼色,直奔电梯坐到67层,在办公室坐稳后,胃部一阵绞痛,前几年做过一场手术,后来工作的时候拼劲十足的时候我很少照常吃饭,近期一直绵绵延延的胃病突然厚积薄发,饮食稍有出入就会让我疼得痉挛,这才想起来中午碰上某人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在抽屉的第二层找到一瓶白色的药罐就着水吞下两片,赶快拨通小岳的电话,让她在食堂帮我带一份意面。
小岳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趴在桌子上快睡着了,大概是很少看到我萎靡不振的模样她有些惊慌,拍着我的背“小唯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犯困了,我在桌上趴会儿”我软绵绵的回答,
“你先把面吃了吧,早知道我就给你带碗汤了,今天食堂有玉米浓汤呢”
我虚掩的笑笑,从包里拿出钱夹,
“小唯姐,你干嘛,拿钱可就生分了”,她打住我的手,忽而神秘的一笑, “其实这也不是我的钱,我用的皮特的卡,直接找公司报销”,皮特是她的男友,总裁尼尔的弟弟,两个人应该也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我也就不再推辞,抽出手,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我桌上“姐姐何必客气,慢慢吃,我先走一步”说完扯着衣服下摆做出裙萝飘飘的样子,离开前却被我叫住,
“小岳,等一下”
“怎么了”她疑惑的调头,
“为什么大家对我的评价那么特别,我是不是很苛刻”我承认,对于灭绝师太和老处女的称号,我是耿耿于怀的,
小岳像个小老鼠一样眼睛瞪得滚圆,
“没事儿说吧“我安慰她
她盯着我看了好久,才掩着嘴嗤笑出声“哈哈哈,小唯姐,你才发现啊,怎么说呢”,她一手支着下巴,头斜歪向上方“你就是女强人型的,华妃,对,就像华妃,往那儿一站就是气场,大家私底下统计过,你微笑的次数,啧啧啧,比哈雷彗星还罕见”
怎么可能,我在心里打抱不平,平时就算见到公司保洁的阿姨我都会笑着跟她打招呼,抬头望着她不解的开口“那你当初为什么到我这儿工作?”
小岳微微怔了一下,微乎其微的不可察觉,很快又被浓浓的笑意掩盖“因为跟着你赏心悦目啊,我最欣赏小唯姐这种冰山美女型的了”
“嗯?”我质疑,
她很快摊牌“好了,我承认,我是个受虐狂行了吧”
我轻笑两声,看到她攥着衣角的手,看把这个小姑娘紧张的“没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
蔫了的小姑娘立马底气很足的说了声好,急急的走出去,我也吃起桌上由于时间长变成糊状的面条。
下午两点,公司高层在68楼开了一次例会,提前半个小时我就安排了一些人跟我一起到会场布置,上面整理好了,又去办公室通知尼尔。
有时候觉得见他的程序比古代后宫的嫔妃见皇帝还难,应该说不止我公司的每个同仁都是如此,这次当总裁门口的接线助理终于拨通了他的电话后,对我抱歉的一笑“Mr.neil说他现在不在公司,让唯特助替他主持一下会议”,
我有一肚子火气,却又不能对这这个笑容甜美的小妹妹发,总的来说美国人精明干练的形象被这个慵懒散漫的老头子毁的一塌糊涂,这种事我干的也不止一两次了,尼尔似乎总是把我当总裁在培养,可又没给我相应的工资福利。
压制下心中燃烧的火气,想想也没什么,反正大概讲话的内容我这个特助也早已起草好了,到办公室取出讲话稿,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便直奔楼梯,一层楼的距离我不想乘电梯,以便于随时掌握自己有没有骨质疏松的现象。
提前十五分钟的时候,会议室的人已经全部来齐,也许这算得上是外企文化不同于本土的一部分,会议室里内外两层的巨大长椭圆形桌边走满了公司的高层,大家看到我站在桌前也没有表现出多诧异,对我点头示意,而我准时的等到两点钟开始正式进行。
……
会议结束后,大家纷纷离场,我把人事部的刘议单独留了下来,他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不停的转着手上黑色的钢笔,看得到的忐忑,为了不让人家再给我冠上棒打鸳鸯的名头,我直截了当“你知道公司职员间不准恋爱的规定吧”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也许在他们眼里我一直是个没有爱欲的老处女,
“我知道”他点头,
“那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下来”,我冷眼看着他,警告他最好诚实回答,
他迟疑了一会儿迅速的摇头“我不知道”
我很讨厌这种侥幸心里,也没时间跟他多说,便告诉他“你在公司有个女朋友,我想就不需要我给你们找证据,你也算是老员工了,该知道公司的规定”我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委婉了。
刘议还是茫然的看着我,片刻后垂下浓密长睫,额头冒出的冷汗泄露了他张惶的情绪,我抱起桌上的文件站起身,绕过他的身后,留下一句话“孰轻孰重你自己取舍”,便走出了会议室。
从68楼下来时,出人意料的看到了尼尔,
“hi”他热情的跟我打招呼,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hi”我勉强撑起一个笑容,一定是中午的冷面吃多了,让我的胃子又剧烈的疼了起来,。
“为什么脸色这么差”尼尔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受宠若惊,把文件抵在小腹前,手也顺势压在上面,想减轻疼痛,
“没什么,肚子有些痛而已”
他不明所以的对我微笑,笑容有些猥琐“女士都有优待,今天给你个特权,你可以先下班回家休息”,
“不用了”我谢过他的好意,“如果你可以把剩下来工作的这几个小时当作加班费开给我,我会更开心”
“哈哈哈”尼尔笑出声,对我竖起大拇指“a promising girl”
我没有心情跟他继续开玩笑,因为胃越来越痛,甚至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因公殉职了。
跟他草草道别后,我几乎是扶着墙根走到办公室,翻出柜子里齐全的药箱,止痛片和胃痛和一大堆黄色的药丸,倒了好多片悉数吞下,才维持安静的待到了下班。
也许是大家习惯了我面无表情的冷漠样子,没有人注意到我脸上的异常,我撑着独自开着小红到了市中心医院。
并没有去肠胃科,直接进了妇产科,吴墨看到我的时候不知道脸上是不露山水的情绪,
“这两天哪儿不舒服?”他带着金丝的边框眼镜,眉头紧蹙,
“老同学别这么紧张”我反倒安慰起他,吴墨是我在哈佛的同学,我跟他是在同乡会上认识的,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帅小伙会当妇产科的医生,大概这是广大的女性同胞们的福利,吴默也是我回国后所剩无几的朋友之一,
“还笑”他脸上的严肃不减,“身体哪儿不舒服了?”,
我摸着腹部,表情很无辜又无奈,“胃痛“
他叹了一口气,“让你当年不好好养着,留祸根了吧”,然后开了一张单子递给身旁的护士“带她去做个尿检和B超”
在听到敏感的字眼后,我的身体瞬间僵直,“不用吧,胃痛而已,开个药就行了,别这么大费周折的,我还要还房贷呢“
“唯伊“吴墨直呼我的全名,我知道大事即将不妙,
“就是因为你对自己这么不负责,现在才落下这么多病根,这钱不用你付,算我头上”
看到他真的发火了,护士也有着要直接架着我去检查的架势,我也不敢推辞,乖乖的跟在护士去做了各种繁琐的检查,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不该来找他了,
当冰冷的记起扫描着我的肚子,那些无法启齿的委屈和悲伤似乎被偷窥的一览无余,我闭上了眼,冰凉划过眼底,我放弃过一条生命,
也许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从CT室出来,我像个僵尸一样行尸走肉,护士尽职的把我带到吴墨的办公室,他接过化验单,看着我,黑墨如玉的眼睛深得像漩涡“胃痛是因为宫腔里的血液血块刺激子宫的收缩,再加上平时的饮食不规律造成的,只是你流产不尽子宫穿孔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好,唯伊,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的话”
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同情怜惜似乎还有愤怒,
“有”我诚恳的点头,为了保命我真的很认真遵训医生的嘱托,可是早就千疮百孔的身体矫情的不以我的意志转移。
他不再理会我,埋着头刷刷的在病历卡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大字,过了一会递给我“给你开了些中医,菟丝子,桑寄生续断,会有点苦,忍着点把它喝完“然后又弯腰在地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包固体状的东西“里面是阿胶和糖莲,苦的时候放在里面一起喝”
我对他千恩万谢,有时候觉得他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不后悔遇到的人,那些最荒唐的日子里他一直陪伴我左右,连流产都是他帮我做的手术,回了国,遇到麻烦又总是习惯性的第一个来向他求助。
“那你忙,我先走了我开口,嘴努了努门外翘首以盼的倩影,吴墨在医院的欢迎程度丝毫不亚于雅典奥运会后刘翔在国内的受欢迎的程度,
他白了我一眼,“我送你出去”
“别介”我拒绝,“我可不想以后来医院的时候被那么多小妹妹当成假想敌”
他突然很有感慨似的抚我的头发,若有所思“我还是觉得长头发适合你”
“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打开他的手“唉,老了老了,不能装嫩了,好了不说了,我回去了”,我晃着手里的病历卡跟他挥手道别,一转身看到门外聚集着的小护士们,这个吴墨又拿我当了回靶子。
回到家后,到厨房把药煎上,到盥洗室冲了个澡,出来时,苦涩的中药味已经溢满了房间,吞下一大颗红枣糖莲喝一口药,才勉强把它搞定,实在懒得洗药罐了,直接到卧室躺在床上,喝过药,胃里暖暖的,连面色都泛着一丝红晕。
对我来说,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躺在床上看电视,这一点到是一点都没变过,只是以前特别喜欢看悲剧,像泡菜国的蓝色生死恋,最好能把人虐的死去活来,现在却再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心智了,只能看些生活会大爆炸之类的喜剧能让我敞开肚皮的笑。
老妈都说我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浪漫细胞,连她都还经常重温旧梦看还珠格格看的泪眼婆娑。
重温旧梦?那些旧梦只怕是更加让我痛不欲生。
当我把香蕉戳上鼻子,笑的喘不上气的时候,门铃响了,装修的时候,师傅很体贴的把外面的门铃和家里的电话时连锁,这样就可以随时听到外面的动静,而我却恨死这个发明,让我想逃避几天都没有办法。估计是楼上的王奶奶,自从我帮她家孙子找了份工作,老人家就很热心的时不时来给我送些热菜。
头发上还裹着毛巾,我便踩着拖鞋去开门,打开门却看到一张阴蛰的面孔,我条件反射的关上门,却被他有力的抵住,
“唯伊,给我放手”
“夏公子,你看这么晚了,不方便”我耐心的跟他讲道理,
他的腿却一个使劲儿把门撞了开来,妈的,正好撞到我的肚子,我便被门强大的推力摔倒地上,他也顺利的夺门而入。
把上面印着纪梵希的衣袋仍在我眼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看你的翅膀是越来越硬了,敢跟我叫板”
衣服从里面露出一角,我认出是我中午落在店里的套裙,就知道他因为中午的事儿在跟我较真,只是我真的没有精力再去应付他了。
“夏公子,白天的事儿当我错了,我给你赔罪还不行,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宰相肚里能撑船…..”
不等我说完,他就倾身向前扼住我的下颚,迫使我对上他的视线“你这嘴皮子是越发伶俐了”
我使劲扭着脖子却逃不出他苍劲的手掌,只好正对着他抬高的下巴“夏公子,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前就算多有得罪,我也认了,现在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
他的眸子喷出火花,恨得直咬牙根,几乎想要煽我两巴掌,语气冷冽的令人心凉“手无缚鸡之力,呵,唯伊,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
见他还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我也不甘示弱了起来“夏陵,你给我放手,再不放手我要告你性骚扰”
“性骚扰?”他嘴边的笑意浓郁,睥睨的看着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慢慢凑近我的脸颊,呵气如兰“Weini,你可真狠的下心,那我何不把这名头坐实了,让你有理有据“
“呸”我大骂一声“你无耻”
他抹了一下嘴,“是,我是无耻,给人带了绿帽子还贴着不放“话音未落,他就伸手把我拦腰抱起,我的手本能的挡在胸前,他将我的手用力扳开,不顾一切的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