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条不归路》安晓黎

24、第二十三章

　　车开到了好久，经过h大学，我心里不免一阵悸动，生活过四年的地方，我再熟悉不过，这是我的母校，也是我在上海一切因缘际会的起源。
　　“来这儿干嘛？”我问他，他的手指抵在嘴唇上嘘的一声，转向我神秘的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便坐好安心的等待他要干什么。
　　车兜兜转转终于停在了车位上，校园里十分安静，即使有人也是行色匆匆的，这样的情景我自然熟悉，这个时候该是期末考试了，无论功课好不好的现在肯定都在图书馆里埋头苦读，这是学生中亘古不变的定理，记得大学时期我并不是一个品学兼优，认真踏实的学子，几乎成天宅在宿舍看韩剧斗地主，所以每到临考时期，总是各种绞尽脑汁，抢占图书馆的位置，抢占学委的笔迹，老师的资料比谁都积极，可是跟孟涧成谈恋爱的时候，他唠叨我最多的不是每天多想我一点，而是每天多级一个单词多背一条定理，也多亏与此，我的期末测评也很少有挂科的现象还时不时的逮上奖学金，估计我老妈当年那么中意他也就这个原因，曾今我大学的死党无比羡慕的对我说我找了一个端木磊和江直树的结合体，我还特臭屁的得瑟炫耀了好一阵。
　　我和他走在学校的羊肠小道上，这些年学校的变化有很多，图书馆更宏伟了，多了一栋食堂，路面更加美观了，就连我们当年千呼万唤的小吃街现在也逐具规模了，即使这样熟悉的感觉仍然有增无减，上课了前几分钟匆忙奔驰过的小路，冬天必备的燕麦奶茶，清早就有读书声的湖畔，，，，，，我在这里度过了无忧的四年，遗憾的是四年后的毕业典礼我却没能参加，跟舍友们约定好的闺蜜狂欢没能参加，班级的最后一次聚会也没能参加，那时的我应该已经在国外陌生的学校了。
　　“想到什么了，表情这么凝重”他突然牵住我的手手，
　　“没什么”我干笑“只是更深的明白了什么叫失去了才懂珍惜，唉，看来我真的年纪大了”，任由他牵着我的手在校园里漫步，走到学校的礼堂时他突然看着我神秘的一笑，“怎么了？”我问，“还记得这个地方吗？”，我点头，怎么可能忘记，这是学校的礼堂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他继续说“进去看看吧”。
　　不知为什么推开门的一刹那我竟有些紧张，他用眼神示意我推开，在旋转门吱呀一声，灯光聚集到眼前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他今天带我来这的原因。
　　礼堂里坐满了人，他们转身看向我，有掌声有惊呼还有笑声，三两个女人几乎是扑上来抱住我，使劲掐着我的脸颊“哎呀，真是老幺，这么多年没见了，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另一个也过来挽着我的胳膊“你不会不记得我们了吧，当年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让我们见到”，此时的我就像漂浮在汹涌河流上的船只，被太猛烈的风吹的颠簸震颤，以至于久久不能平静，慢慢的我的眼眶开始湿润，“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大头，小白，花花，我们是604的四朵奇葩”我哽咽的说着当年那么美好的回忆，“亏你还记得，不止我们寝室，咱们国贸二班的同学都在这儿等你呢”，果真她们身后是我大学四年的同学，每个人都微笑的看着我，很温暖的微笑，像是在安慰一个归家的孩子，五年了，大家都与记忆中的样子
　　有了或多或少的改变，然而彼此都在眼神交流的那一瞬间彻底记得了彼此，相互依靠相互陪伴着走了四年的对方。就真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大头还是像以前一样赏了我一记爆栗“怎么还这么没出息，苦个毛啊，这是见面会不是追悼会”，我咧嘴一笑，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你们怎么突然就来到了这儿”，她悄悄凑到我耳边“还不是要感谢你家孟先生，说是要弥补你没参加毕业的遗憾把我们同学都召唤来了，我说你小样儿能耐啊，那时候就成天追着他跑，还真给你撞上了，怎么样，你们什么地步了，结婚了吗？”，她说的声音不大，可是穿透力很强，于是大家都笑开了，“瞎说什么啊”我制止，看着孟涧成“谢谢”，他温和的笑着“没事”。
　　我很快就融入到同学的圈子，尽管很长时间没有见面，尽管看到的第一眼是尴尬陌生，但大家都很快聊开，班上最认真的学委现在留校任教了，原来最玩世不恭的少年成了大肚便便的稳重青年，甚至连撒泼的大头都在前年结了婚，已经有了两个小孩。八年的时光，太多太多的事都在我们的不经意间悄悄发生，逐渐由量变到质变。聊了一阵，孟涧成提议到附近的饭店吃饭，他也已经订好了包间让我们好好享受相聚时光。
　　好些人开着车过来，于是大家就分成大波小波的向九点出发，大头和我坐在孟涧成的车里，也许由于兴奋她可劲儿的捏我的手，不停的赞叹“啧啧啧，真想不到过了这么长时间还能聚到一块儿，我们毕业后也搞过几次同学聚会，怎么都联系不到你，后来搬家迁市的人也越来越多，就渐渐失去联系了，要说这次还多亏孟先生了”，她眨眼不还好意的笑着。“这是我应该做的，伊伊因为我才错过了与大家相聚的时间所以我当然要为她做点什么”开车的人有如清风般不疾不徐的说，“哎哟”大头一头撞在我的胳膊上挤眉弄眼，我从后视镜里看他恰好与他对上视线连忙慌张的撇开，岔开话题“大头，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啊，现在还在上海吗，孩子呢？”实在很难想像到现在都还很“活跃”的大头已经成了良家妇女，提到家庭，她坐直身子“别提了，我结婚的时候特想让你们来给我当伴娘的，可是你连个影儿都没有，现在我孩子都两岁了，还好意思说呢”她假装生气的把头扭到一边，我往她身边凑过去，撒娇讨饶“哎呀，我错了，不该抛弃我的糟糠之妻的，唉，不过咱们现在不是破镜重圆了吗，大好日子就不生气了哈，乖”我必须承认，只要碰到某些人，你所有潜藏起来的细胞都会被迅速激活，比如我曾经的“爱妻”大头。
　　这么煽情的时刻，孟涧成突然咳嗽了两声和隐约的轻笑，大头也腼腆起来，瞪了我一眼表示原谅，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给我看她闺女的照片，充满慈母光辉的跟我分享者女儿的趣事儿，一路上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让我也不由得羡慕起来。
　　大部队到酒店时，包间已经订好了，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的，孟涧成也自得其乐的在其中俨然成了家族的一份子，男人们争着敬酒，女人们继续三五成群的谈着有趣的话题，只不过话题从原来的体育系帅哥，某部韩剧到哪个牌子的护肤品或是那个商场，中途的时候，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穿着白色礼服的服务生推着巨大的蛋糕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波吹着小提请萨克斯的乐队，巨大的阵势让一桌的人都安静下来，大家你望我我望你，纷纷质疑不会是走错包间了吧，我对上孟涧成的视线，突然有种不安。
　　果真，他从容的走到蛋糕旁，在最顶上取下一枚钻戒，缓缓的朝我走来，那时候我已经完全被吓住了，房间里的气氛一下热烈，孟涧成走到我跟前的时候停住，面向大家，“其实把大家都聚到一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在伊伊最信赖思念的朋友们面前给她一生一世的承诺”，喔，人群开始鼓掌，不知不觉外面也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宾客，我一时间有些彷徨不知所措，心里的感情太复杂，连自己都难以捉摸。
　　他微笑的看向我，眼神里有太多深情，“伊伊，本来想在礼堂里给你这个惊喜的，那儿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我们所有悲欢喜乐开始的源头，可是我也知道，也是从那时开始从认识我开始，你的笑容里开始有了不快乐，你的希望里有了失望，你的单纯世界开始变得复杂，过去的那段时间发生了许多让我们措不及防难以招架的事情，后来你离我而去，一个人痛苦的坚持，坚强的独立。我们过去的爱情让你有太多的悲伤，所以这次，我选择在这个新的地点，我想让你忘掉那些不愉快，请你一定相信，这么多年，我兜兜转转寻找等待的人从未改变，爱你守护你的初衷也从未改变，请你放下所有负担伪装，轻松的走到我的身边。”
　　他递过来的戒指闪亮夺目，炫目的让人想要流泪，在那一刻，曾被我努力遗忘的画面终于冲破枷锁一一回现在脑海里，我们的相遇，我们的爱情，还有我们彼此矢志不渝的心，也许是最信赖的朋友给我的鼓励，也许是他眼里的深情太打动人心，也许是灯光太明亮让我能看清自己的内心，突然，这一刻，我很想勇敢，勇敢的放下所有负担，勇敢的，轻松的走到他的身边，走到那个我用生命去爱的男人身边。
　　像一个庄重的仪式，我接下了他手中的戒指，接受了这个一次次试图拒之门外的阿城。他大力把我拥进怀里，嘴角难藏喜悦，抱着我像要把我嵌进骨骼，我抬头看到了他眼里闪烁的光芒，和那个黑墨如玉的双眸里满面泪光的自己，我想我终于解脱了，曾今因为爱情进了地狱，如今又因为爱情到了天堂。
　　乐声变得慷慨激昂，外面也很应景的燃起了烟花，最绚烂的时刻，他轻轻附在我的耳边，用微乎极微的声音对我说“我终于找回了你”。

　　似乎是水到渠成我跟他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只是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相爱我们等待了多少又付出了多少，八年前我带着怨恨和伤痛离开了中国，八年后我以为自己炼就的坚强是无坚不摧，当伪装的沉静分崩离析的那一刹那，我终于明白，时光可以褪尽青涩稚嫩，掩埋年少不经的相爱与背叛，却深藏不住面对所爱之人的那颗炽热的心。
　　多么幸运，我在同一天收获了多年前紧紧依靠的友谊和曾今视若珍宝的爱情，就像拨开云雾重见光明的心情，我觉得我所有的快乐幸运全都失而复得，就是因为这个男人，阿成。
　　那天晚上的聚会结束后，大家不约而同的互留号码，并且约定以后要经常出来聚聚，早已为人妻母的大头晚上喝了点酒所以心情格外兴奋，回去的时候还是和我一起搭阿成的车回去，只是此刻我突然有些后悔让她坐上了这辆车。
　　没喝醉之前她讲话至少有些矜持比较私密的话会附在我耳边小声的跟我交谈，而喝醉了的大头就全然没了顾忌，“我说小唯，今儿个肯定特高兴吧，哈哈哈，终于当上了人家名正言顺的正室，我可是都记得呢，你当时那怂样儿，一提到孟涧成的名字就跟吃了春药似得两眼放光，不过姐姐我”我急忙捂住她的嘴，哄骗到“好了好了，你喝醉了，在车上先休息会啊”，谁知这厮力气大的很，硬是把我的手掰开，东倒西歪的胡言乱语“你干嘛不让我讲话，我跟你说姐姐我是真为你高兴啊，你看你终于等到这天了，这样多好你们早点结婚生个孩子咱们定娃娃亲，你忘啦，这还是你当时提的的”说完她不死心的凑到前座开车的孟涧成那儿“孟总，你说好不好啊？”，我又是一个慌张费劲的把她拽回来，孟涧成突然转过头不知道看她还是在看我“好啊，只要伊伊高兴什么都好”，我的老脸再一次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