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若·循环劫》买花载酒

8、有女痴心唤魏颖

　　木薰问：“你好，这里有古琴吗？”
　　这里的琴房就在木薰家附近，走过两个街口就到了。
　　早上起来，白晏便兴致勃勃地把还在床上的木薰给喊起来，咋咋呼呼地说要去弹琴。
　　“好早，再让我睡一下嘛。”
　　“不要啦，快点起来快点起来。”
　　“好好好，你别拽我啊，我自己起来。”

　　一个工作人员领着两人到了练习古琴的房间。或许是因为现在太早，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偌大的琴房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你弹得好吗？”
　　“当然。”白晏一脸骄傲。
　　“哦？那弹来听听。”
　　修长的十指，白润如玉，色泽如雪，骨指分明。指节微弯的弧度，显映着巨大的能量。轻轻勾挑，时而清透，时而低沉的音色编织出摧心的旋律，一声声，哀叹婉转。让人想起一句诗——一朝摧玉树，生死殊飘忽。
　　一曲罢，木薰还未来得及开口赞扬，门口处便响起掌声。
　　望去，一男子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门口。男子噙着笑走进来，说：“弹得很好。”
　　白晏礼貌一笑，说：“谢谢。”
　　“你很喜欢弹琴？”
　　“嗯，喜欢。”
　　“看你弹得这么好，应该练了很久吧？”
　　“额，还好吧，记不太清了。”
　　男子望向木薰，说：“你们是朋友？”
　　木薰不冷不淡地回答：“嗯。”
　　白晏很开心地重复：“嗯，是朋友。”
　　那男子问白晏：“你叫什么名字？”
　　白晏未开口，木薰便带刺地说：“问别人名字之前，不应该先自报姓名吗？”
　　那男子也不介意，笑着说：“是啊是啊，我叫陈因，看上去比你们大一点哦。”
　　“我叫白晏，他叫木薰。”
　　“你琴弹得很好，我家有个小侄女在学古琴，想找个家教老师教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教弹琴？”
　　“嗯，你放心，每天就一两个小时，不会占用很多时间的，而且报酬很丰厚哦。”
　　“诶？可以赚很多钱？”
　　“嗯。怎么样，有兴趣吗？”
　　木薰在旁边听的火气腾腾直上，语气不善地开口：“白晏，我们又不缺钱，不用去。”
　　“啊？可是，可是我想赚点钱耶。”
　　“你要赚钱干嘛？”
　　“就是想赚点钱嘛。”
　　陈因呵呵开口：“木薰是吧，就算你们是朋友，你也不能这样啊，他自己有选择的权利呀。”
　　木薰冷笑，说：“这是我们的事，要你管？”
　　白晏不知木薰为何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轻声唤他：“薰。”
　　“嗯？”
　　“好啦，不去就不去嘛。笑一个。”白晏说着，特意瞪大了眼睛，做了一个笑的鬼脸。
　　木薰的火气迅速被白晏给熄灭了，唇边僵硬的弧度变得柔和，眼底尽是温柔笑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黑发，说：“再弹几首，弹完去吃你喜欢的那家甜点。”
　　白晏眼里放光，满足而开心。
　　木薰挑眉看向陈因，尖锐的下巴弧度有着锋利灼人的防备和强硬，淡淡开口：“你还有事吗？”
　　陈因笑笑，说：“没什么事了，这是我的名片，想做家教的话再联系我。那我先走了。”
　　一张设计精美的名片放在古琴旁边。
　　待陈因离去后，白晏随手抚弄着琴，问：“薰，你好像很不喜欢刚才那个人。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看着就不喜欢。”
　　仔细想想，木薰也觉得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排斥刚才那人呢？平日里，对谁都挺和气的，怎么就那么讨厌刚才那人呢？想来想去想不通，最终归结为是那人长得就让人讨厌。

　　去了甜品店，点了平日里白晏最喜欢的几道甜品和饮料。
　　在甜品店里，木薰碰到了以前的初中同学，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生。
　　“咦，木薰？”
　　“嗯？子萱呀，你今天怎么到这边来了。我记得你的新家离这里很远啊。”
　　“哈哈，我外婆家住在这里啊。这位是？”
　　“我朋友，白晏。白晏，这是我初中同学，班花哦，江子萱。”
　　“你好。”白晏微笑点点头。
　　“哇，我说你长得好看，你会不会生气啊？”
　　“啊？生气？为什么？不生气不生气。”
　　“哈哈，木薰，在这么好看的人面前你就别拿那个班花的名头说事了，这不是让我尴尬嘛。”
　　“哟，难得这么谦虚啊。”
　　江子萱坐到木薰身边，说“以前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现在看看，想来这才是真的美人啊。你一下子差了好多的感觉。”
　　“滚，老子长得有那么差吗？”
　　“不差是不差，只是比起白晏，你说差不差？”
　　木薰翻个白眼，无奈地说：“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他的问题，长成他这样的，世上也没几个吧。”
　　白晏觉得这听起来怪怪的，说：“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当然不是夸你。”
　　白晏扁扁嘴，说：“切，嫉妒。”
　　江子萱说：“要是有他在，说不定当初魏颖就不会那么痴心于你。”
　　“我也没说我要那份痴心啊。”
　　“诶，你这样说，魏颖听到可是会很伤心的哦。就算你不喜欢人家，那你也不能看不起人家对你的一片心意呀。”
　　“我没看不起，你别乱说啊。我只是真的没办法喜欢上她而已，我很希望她早点找到她的归属的。”
　　“哟哟，好酸。”
　　木薰白了她一眼，说：“你喝硫酸了是吧。”
　　“你才喝硫酸呢。”
　　白晏听着听着也听懂了几分，问道：“那个魏颖很喜欢你？”
　　江子萱一脸八卦地说；“对呀对呀，当初苦苦追了三年，每天雷打不动地帮买早餐，还有各种零食。一听到他想要什么东西，就立马去帮他买回来，各种游戏动漫衣服鞋子ＣＤ唱片，大把大把地烧钱啊。这还不算什么，可以说只要是木薰想要的，或者木薰想做的，只要是能让木薰开心的，她都会尽力去做！”
　　“靠，说得我像个小白脸一样。我后面不是没要她的东西嘛。”
　　“虽然你没要，但人家还是给你买了呀，这是事实。”
　　白晏一脸羡慕地说：“那个女生对你这么好啊。”
　　木薰皱眉，说：“看你的表情很羡慕啊！要是有人对你这么好，你会喜欢上人家？”
　　“就像你对我这么好一样？”
　　闻言，木薰微愣，复而开口：“我对你很好？”
　　“嗯，很好啊。”
　　木薰还想问下去，但又觉得在江子萱面前问起来怪怪的，最终将问题吞到了肚子里。
　　闲聊了一会后，江子萱看了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吃午饭了，走了。”
　　“嗯，拜。”
　　江子萱走后，白晏低着声音说：“薰，我实体化的时间快没了。”
　　“那我们回家吧。”
　　“嗯。”

　　卧室。
　　木薰和白晏两人分别坐在椅子上，离得比较近，各拿着一本书慢慢看着，偶尔交谈两句。
　　白晏看得很认真。
　　而木薰的心思却还停留在刚才的甜品店里，那句压在肚子里面，没有问出来的问题上。
　　“诶？薰，你怎么看了这么久还在第二页啊？”白晏凑过脑袋看着他的书。
　　“额，这个，看得比较慢嘛。”
　　“你在想心事？”
　　“啊？没有。”
　　“骗人。没想事情的话，怎么会看得这么慢！想什么呢？和我说说嘛。”
　　木薰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面斟酌着措辞，抬起头看着白晏，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我。”
　　木薰难得的严肃让白晏有些许紧张，他有些迷惑地郑重点头。
　　木薰问：“刚才在甜品店里说的，你说我对你很好，那要是有人对你，比我对你还更好，你会不会喜欢上那个人？”
　　白晏诶了一声。
　　木薰表情不爽，说：“诶是什么意思？”
　　白晏仔细想了想，说：“嗯，我不知道耶。”
　　“你不知道？”木薰腾地站起身，声音瞬间飙上高音。
　　白晏看着木薰，有些被吓到，愣愣开口：“我还没有碰到这种情况，也没有碰到那个比你对我更好的人，我当然不知道我会不会喜欢那个人咯。但他对我很好的话，我想我总不会讨厌他吧。”
　　“所以你不是非我不可，而是只要有人对你好，就可以是吗？”
　　“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生气？”
　　“那要是今天练琴房的那个男的，他对你很好很好，比我对你还好，你会不会很喜欢他，会不会就待在他身边了。”
　　白晏此刻真的被木薰吓到了，那样生气愤怒的模样。他愣愣回答：“他要是对我很好的话，我当然会喜欢他。但是，喜欢归喜欢，我也喜欢叶子、小胖他们，但是我还是想待在你身边。我不想待在别人身边，就想待在你身边。你干嘛这样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不想要我了？”说着说着，白晏被自己的话吓到了，顿时心生委屈，好像木薰真的要扔了他一样。
　　木薰耳朵里回荡着他刚才说的话——喜欢归喜欢，我也喜欢叶子、小胖他们，但我还是想待在你身边。我不想待在别人身边，就想待在你身边。就想待在你身边。
　　“只想待在我身边？”木薰问。
　　“你觉得我烦是不是？你讨厌我是不是？你要把我扔了是不是？”白晏感觉真的要哭出来了。
　　木薰嘴角不自觉地弯起，走到他身前，微微低下身，抱住他，将他抱在自己怀里。他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的思维到底是怎么转的，刚才明明就是我很担心你不要我好不好，真是，你果然太笨了。这么笨，要是哪一天被别人偷走了怎么办？”
　　“诶？你担心我不要你？”白晏在他怀里，说话声都不太清晰。

　　这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乎白晏这个家伙！木薰躺在床上，努力想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却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薰，你一个人占那么大位置，要我怎么睡啊？”白晏站在床边鼓着脸一脸嫌弃地说。
　　木薰慢悠悠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家伙。
　　他的衣服好像都是白色的，连睡袍也全是白色的。明明那么瘦，衣服却都是宽大样式的。该死，那张脸怎么能那么好看！干嘛笑得那么好看！
　　白晏见木薰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后退两步，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照了照镜子，最后看向木薰，问：“你盯着我干嘛？”
　　木薰看着他一系列的行为，心想，老子实在太重情重义了，一定是他看上去太好骗，我才会担心他的。哎，不想了，好朋友嘛，当然担心他出事嘛。
　　心里自我开导后，木薰也不再想了，移开身体让出位置，向白晏招了招手，说：“快进来睡吧，天气冷，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