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若·循环劫》买花载酒

44、两军相迎挥刀戈

　　魔城的城墙和城门透着大气和冷厉，让人不由想到传闻中的上古魔君。这上古魔君，虽叫魔君，却并不是恶人。只因为太过阴冷，才被唤作魔君。据说只消一个眼神，便能让人从头顶凉到脚趾头。
　　上古魔君，那是天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受人敬重。
　　乣桑看着眼前透着冷厉的城门，嘴角勾起冷笑。
　　他在心里嘲讽，上古魔君的后代，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南方滋事已经有约莫一年的时间了，天帝一直不闻不问，可见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如果这一次他们没有弄出军队出行攻打其他家族的事情，估计天帝依旧不会太过理睬。想到这些，乣桑嘴边那抹冷漠的嘲笑越发尖锐。看天帝对这的态度，估计这上古魔君的后代，连魔君当年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
　　大批天兵天将压境而过，直逼城门。整个魔城人心惶惶，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心中不禁生出凛然寒意。
　　乣桑与白晏坐在红马拉着的雷轮座上，后面跟着气势逼人的兵将。乣桑冷眼看着城墙上布置好的一切，眼神有些慵懒而邪魅。白晏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大气壮阔的气氛，心间不由有些紧张。
　　乣桑懒散靠在座背上，声音泛着锐利，问：“你们主将呢？我们远道而来，魔城的主人难道就不出来欢迎一下？”
　　城墙上头依旧只站着蓄势而发的将士们，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乣桑眼眸一凜，狠厉的精光一闪而过。
　　他甚至可以说是悠闲地举起右手，轻轻一摆。
　　他的眼睛锐利、果断。
　　身后的大军在看到这一个手势后，瞬间鼓起滔天呐喊——杀！
　　乣桑声音不重，但话语里的强硬和冰冷却让人心上一颤。他用仙力将那不重的声音传到魔城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投降者举起双手，我天界将保你安全。
　　话音响彻在魔城每一个人的耳边，黑压压的天兵天将顷刻间破了城门。
　　乣桑唇角嘲弄，心想，真是不堪一击。
　　白晏愣愣看着身后的天兵天将们瞬间冲到了城墙边，与魔城的将士们厮杀。前一刻还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心跳声，这一刻，却是叫喊不断，哭声震天。
　　白晏转过头去看乣桑，看到他眼里的嘲弄、冷漠。那眼里的冷漠，邪魅得白晏心里一颤。这样的乣桑，太可怕。
　　乣桑似乎注意到白晏在看自己，便也转过头去看他。
　　这一看，乣桑的眼眸便冷寂了几分。
　　他清晰地看到白晏眼里的慌乱和心惊，带着一丝害怕。
　　他心想，自己刚才的神情很吓人？怕真是吓到他了，他开始怕我了吗？这样想着，乣桑心里便沉了几分，看向白晏的眼越发冰冷。
　　白晏见乣桑一脸冷漠看着自己，心里却并不那么害怕了。虽然还是那样冰冰冷的眼神，但似乎，不像刚才那样可怕了。
　　白晏觉得心里安稳了些，竟有些开心地对着乣桑温柔一笑。
　　乣桑本来心里冷寂，却见白晏突然孩子气般笑得温柔，心里的冰冷不由被这莫名的笑颜冲淡了几分。
　　他正要开口问他笑什么，白晏便猛地抱住了他，说：“别离开我。”
　　这奇怪的话，连白晏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刚才乣桑眼里的冷漠和嘲讽简直令他心悸。这样的乣桑，就好像要走向一条黑暗冰冷的路途，一去不返。
　　乣桑有些愣住，回味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奇奇怪怪的一句话，却猛地击中心脏。
　　乣桑伸出手拍了拍白晏的脑袋，力道很温柔。
　　白晏突然意识到还在打仗，猛地松开乣桑，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瞄了瞄四周，再偷瞄乣桑。看到乣桑正斜睨着自己，便声音低低地说：“我错了，我保证不会再添乱的。”
　　乣桑看他低着脑袋的模样，心里不由觉得好笑，语气竟带了几分轻快：“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他们主将都还没出来呢。”
　　说话间，一个将士来到两人跟前，在红马前禀报道：“主将，城门破了，但是里面加了一道仙力壁垒，攻不开。”
　　乣桑看向那将士，只见那将士低着头，却一直偷瞄着白晏。乣桑冷冷道：“看够了没？”
　　那将士听到乣桑的话，顿时全身发凉，急忙低下头，说：“属下错了。”
　　他们从来都不说该死，除非真的该死。
　　乣桑声音听不出情绪：“让将士们都退回来。”
　　“是。”说话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将士的勇猛。
　　几乎又是瞬间，方才还在厮杀的将士们退了回来，城墙那边顿时看得清晰了。
　　两匹红马很有灵性，乖乖巧巧地走到了那用仙力建起来的壁垒前。
　　乣桑测探了一下这壁垒的仙力强度，最终收回手，对白晏淡淡道：“你试试看破不破得了。”
　　众将士们皆是一愣。
　　先不说这白晏公子看上去一副娇嫩的模样，光是他修行的时间，便让一众将士们觉得他们的主将在为难这位漂亮的人儿。
　　他修行连一百年都不到啊！
　　众将士们都为这白晏公子捏了一把汗，心里默默想着，主将和白晏公子有什么不和吗？
　　白晏却是笑嘻嘻地说好，用仙力测探了一下壁垒的强度和结构，细长的眉微蹙着思量，随即眉头松开，展露笑颜。
　　要是乣桑，可以只查看强度，采取硬碰硬的做法，蛮横地将之摧垮。但白晏不行，他的仙力比之乣桑弱得太多，所以他不能采取强势的做法，只能摸清壁垒结构，将法力一丝不浪费地用上，再击破。
　　白细柔软的右手食指在空中漫不经心地画着些什么，最后白晏那漂亮精致的食指轻轻点在壁垒上。顷刻间，坚固的壁垒崩裂。
　　见自己成功了，白晏心里喜悦，按捺不住的兴奋。
　　他回过身看着乣桑，眼里闪动的光芒表示着他的激动。乣桑见他那样开心，也不由跟着开心，脸上泛起轻淡的柔和。
　　白晏笑着坐到乣桑身边，这一坐近，乣桑才发现白晏脸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他问：“累吗？”
　　白晏大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笑着说：“不累不累，哪有那么没用。”
　　乣桑淡淡道：“出汗了。”
　　白晏没明白过来，啊了一声。
　　乣桑看着他，耐心解释：“你出汗了。”
　　白晏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覆着一层薄薄的汗。
　　他瞪着大眼睛摸自己脸的动作有几分傻气，乣桑神情难得的温和，说：“你好像都不怎么出汗的。”
　　白晏笑得软软的，开玩笑道：“可能是因为我是寒池里面出来的，所以天生带了冷气吧。”
　　乣桑像是赞赏他这个玩笑一般，唇角勾起一点点弧度，眼里含着可有可无的笑。
　　他又举起右手，打算让将士们直接冲进魔城的中心——魔城主人的宫殿——将魔城之主活捉押回天宫。
　　他举起的右手还没来得及摆动，一道人影便急速从远处闪到眼前。
　　来人穿着一身铠甲，体格雄壮，眉目间透着男子的阳刚与坚毅。他的身后，使一大批踩着祥云而来的将士。
　　乣桑不咸不淡地扫了来人一眼，缓缓将举起的手放下。他冷冷地问：“你是魔城的主将？”
　　“正是。”
　　“呵，怎么称呼？”
　　“黎祥。”
　　乣桑又举起右手，眼神锐利而淡漠，缓缓说道：“在下乣桑。”说话间，那举起的右手无比随意地摆了摆。
　　黎祥见他又举起右手，不由心里大惊。他面露慌乱地喊道：“你要干嘛？两军主将见面，应该交谈完再交战！”
　　他话音才落，乣桑身后如豺狼一样的将士们已经越过他，将他身后还未反应过来的魔城将士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片黑压压看不清的混乱中，黎祥神色愤怒，面露凶光，举起书中的长矛狠狠向乣桑刺去。
　　乣桑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