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若·循环劫》买花载酒

22、有聚终是还有散

　　夏子远问苏苏：“要不要来我家睡。”
　　苏苏笑道：“你都这么大了，还怕一个人？”
　　夏子远淡淡回答：“我爸难得回家，这么长的时间了，我都一个人睡，你说我怕不怕？”
　　“那是想我了？”
　　“爱来不来，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在家里怪寂寞的。”
　　苏苏拿着手机，躺在家里大大的床上，眼里漫过少年过往的别扭、哭笑、成长。他问：“阿远，你想去哪座城市读大学？”
　　夏子远坐在书桌前，窗外树叶浓绿，阳光赤热。他不紧不慢地说：“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并没有特别想去哪座城市，或许还会继续待在这边。”
　　“去我那里吧。”
　　“去你那里？可以考虑一下啊，你那边好大学也多。”
　　“不过你的成绩那么好。”
　　“这种东西到时候再说吧。你到底来不来我家住？”
　　“好啊，今晚就去，准备好大餐招呼本大爷啊！”
　　“还大爷呢你，那我是小厮还是保姆啊？”
　　“靠，老子当初陪你睡了那么久，几顿饭算便宜你的好吧。”
　　夏子远哼笑，心情很好。

　　这几天，一伙人整天混在一起吃喝玩乐，讲彼此的生活、糗事，调侃一切快乐和悲伤。
　　第四天一大早，接到凌子要回去的消息。
　　木薰接到凌子短信的时候，才刚起床。一看到短信，立马拨了电话打过去，好看的眉毛很不爽地皱起，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去？”
　　“那边有事呗。”
　　“昨天突然决定回去的？”
　　“没，来的时候就定好了。”
　　木薰不悦道：“那你怎么不早点说？”
　　凌子呵呵笑开，说：“早点说干嘛？我这么早回去，说了难免玩得不尽兴。”
　　“靠，你倒是听会替别人着想的啊。”
　　“哈哈，谢谢夸奖。”电话里面的声线清澈干净，有一丝华丽，木薰几乎可以想象到凌子那双含情的桃花眼。
　　“其他几个知道了？”
　　“短信是群发的，看到手机就知道了吧。”
　　“……”

　　短信里面说是中午的飞机，但实际上是十点左右的。木薰一个一个把还在睡眠中的人用电话叫醒后，一行人洗脸刷牙再赶到机场时，飞机已经快要起飞了。
　　小胖狠狠地用拳头捶了凌子一下，说：“我靠，我要是还没醒的话，你个白痴是不是就打算自己一个人上飞机走了？”
　　凌子桃花眼含着笑意，微微流转，说：“那不然咧？”
　　小胖只能说一声：“靠！”

　　临走时，凌子对白晏说：“木薰有时候心情不好可能会凶巴巴的，你可别因为这个太伤心。”
　　白晏点点头，说：“你放心吧，记得再来找我们玩。”

　　飞机缓缓起飞，将一群人带向远方，其中有一个少年，是他们的难得的好友——那个漂亮、桃花眼的少年。
　　阳光照耀天际，那么热，那么强烈刺眼，那么恍然心酸。

　　风哲和苏苏本来是打算待上一个星期的，但最后都只待了五天。在送走凌子后，第二天大家又一起送苏苏和风哲上了飞机。

　　小胖说：“哎，又都走了，这送人的滋味可真不太好受。”
　　蒋枫耸耸肩，情绪有些低落，说：“被送的人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木薰敛了敛眉，深吸一口气踢他们两个，说：“又不是见不到了，至于吗你们俩。”
　　夏子远说：“既然出来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你们暑假有什么计划？”
　　木薰表示他想带着白晏出去旅游，回来后就窝家里看看书，没什么其他的计划。
　　小胖表示考试考得不好，家里父母完全不理会他的计划。
　　夏子远说他不打算出远门，开出来的书单还有很多没看，老爸那边的生意也要慢慢学一点。
　　木薰问：“叶子呢？”
　　小胖回答说：“叶子去了乡下他爷爷家。”
　　“你也跟去呀！”
　　“我跟去干嘛？”
　　“反正你呆家里也无聊，跟着叶子，你爸妈也放心呀。”
　　“靠，谁要跟着那个死丫头了。”
　　四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餐馆走去。白晏和他们说这话，却分明感觉到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他向四周看去，却没找到那道目光的主人。疑惑间，白晏低下头，秀气细长的眉毛有些忧心地蹙起。
　　木薰察觉到白晏的异样，揉揉他的头发，问：“怎么了？”
　　白晏想着，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他抬起头，冲着木薰笑笑。眼睛看向前方，唇边的笑容还未散尽，却分明已然凝固。迎面走来一人，穿着绿色的棉质衬衣，简单的黑色休闲裤，脚上是一双普普通通的运动鞋。那人长得白净无暇，身上透着一股傲然清雅之气，一双眼睛幽深得很，似乎看不见底。
　　白晏看着迎面走来的人，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地愣住。木薰见白晏停住脚步，愣在原地，心下有些奇怪。顺着白晏的目光看去，心里立即不满。他低着声音，一向懒散的眼眸聚起恼怒，喊他：“白晏！”
　　白晏却还没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那男子越走越近。
　　小胖和夏子远也发觉不对劲，心想，那男的是小白的什么人吗？
　　木薰生气了，手大力地将白晏的身体掰转，让他面对着自己。
　　白晏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木薰恼怒的脸，身体往后缩了缩，问：“薰？你怎么了？”
　　木薰咬牙切齿地开口：“你还问我怎么了？”
　　白晏心想，我做错什么了？没有吧？刚才不还好好地走路来着，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看着白晏迷茫的眼神，木薰深吸一口气，说：“你刚才一直盯着别的男的看干什么？”
　　他这么一说，白晏立即想到了刚才迎面走过来的男子。他转过头再看去，那男生已经走到了他的眼前。
　　白晏看着这个男生，觉得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哪里熟悉。
　　那穿绿衣的男生走过白晏身边时，淡淡地看了一眼白晏和恼火的木薰，只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便走开了。
　　木薰见白晏居然还敢那样直直地看着那个男的，心下越发恼怒，声音低沉得恐怖，念他名字：“白晏！”
　　绿衣男生走过白晏身边，白晏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桃花香。
　　在绿衣男生即将擦声而过离去的时候，白晏下意识地开口问“我们认识吗？”
　　绿衣男生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继续向前走去。
　　木薰听到白晏的话，愣了一下。
　　这家伙，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像他以前认识的人吗？他应该也会想他的从前吧？记得他说过，很羡慕自己的身边有小胖这样一群好朋友，而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别说认识的好朋友，就连过往的记忆都找不到，无从凭依。
　　木薰沉眉，恼火地对着绿衣男生叫道：“喂，前面的，没听见别人问你话呢？”
　　绿衣男生停住脚步，转过身，说：“别人问我我就要答？”
　　“这是礼貌懂不懂！”木薰的话语里面带着三分火气。
　　绿衣男子笑意嘲讽：“我可没说我很懂礼貌。”
　　木薰眉眼染上戾气，像要发火。
　　白晏见状，立即安抚木薰，说：“薰，你别生气，咱们去吃饭吧。”
　　小胖站到木薰身边，与绿衣男生对峙，一副谁怕谁的模样。
　　夏子远推推眼镜，说：“这位同学，对不起，他说话是冲了一点，不过你的态度似乎也不怎么好，咱们这算是两两抵消吧。”说完又低着声音对木薰说：“少惹事。”
　　木薰神色不悦，忍着性子语气缓和地问：“你认识他吗？”
　　绿衣男生看了看白晏，眸光深邃，深不见底。他移开目光，说：“不认识。”
　　不认识！他在心里嗤笑，只觉得心口苦涩无比。天大的荒唐！他在心里嘲讽，自己怎会不认识他？自己为他耗尽半生修为，对他心心念念上千年，可他一苏醒，转眼间便到了这个男人身边！
　　白晏期待的目光慢慢黯淡，有些失落。
　　绿衣男生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白晏强打起精神冲着木薰他们笑笑，说：“我们去吃饭吧。”
　　木薰本来还心存怒气，看到白晏强颜欢笑的模样，怒气瞬间消散，余下的只是心疼。
　　小胖问：“他和你以前认识的人很像？”
　　白晏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胖无奈，说：“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白晏眉眼低落，说：“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只是感觉上觉得认识那个人。”
　　“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你生过什么大病还是怎么的？”
　　木薰怕再说下去会说漏嘴，便急忙说：“他好像以前生过一场大病，这种事情就别再问了。”
　　小胖见木薰不乐意他问这事，也就不再刨根问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