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幸福牛尾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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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幸福牛尾汤
苦逼受抱着装蜂蜜柚子茶的玻璃罐坐在沙发上，久久，叹了口气。
房东大婶虽寡居多年，却有个争气的女儿，高考后出国读了名牌大学，毕业后成了小有名气的设计师，还拐到个金发碧眼的妻奴老公领证安家。如今宝贝女儿怀孕了，房东大婶一想到那个连什么是热性食物什么是寒性食物都不知道的外国女婿就受不了了，火急火燎地打包行李准备出国照顾女儿和未来外孙。女儿干脆劝她：直接来国外定居跟我们一起住吧，一个人留在国内做什么呢？这里空气好环境好，再说我们都工作忙，您也能帮着看看孩子。
虽然很不舍得住了大半辈子的老北京，可一个人孤零零地住下去也确实没什么意思。房东大婶终于下定决心，同时也准备把国内的房子卖掉了。她的两套老房子本就是住一套租一套，如今也打算留一套卖一套。另一套房子是她几十年来和丈夫女儿住的老宅，有着太多一家人的回忆，墙上还贴满了女儿从小到大的各种奖状，实在不忍心卖；而租出去的这套房子就没什么舍不得的了，至于租客什么的，贴点钱请他们退租就是了——趁现在房价高得离谱赶紧出手，给女儿和外孙多存点钱也好。
这种事情本来应该面谈，然而一来是房东大婶最近忙着办各种让人头晕眼花的出国手续，二来是上门两次家中都无人（自从谈了办公室恋爱，苦逼受的下班时间越来越晚了），所以她直接拨打了当初租客来缴房租时留的电话号码。
那个号码，……是渣攻的。
如果房东大婶早一天打这个电话，或许渣攻会非常痛快地把这事告诉苦逼受，或是借此机会再见个面什么的；可是天底下的事情总是这么不巧，接到电话的时候，渣攻正被人催债催得火烧眉毛。
虽然有了老板的女儿做女朋友还小小升了一下下职，但是渣攻的工资却没多少实质性的提高。显然在这点上，白莲花小姐的父亲很有远见卓识。
渣攻没有住处，拿着那点薪水住了几天小旅馆才勉强租到地方，还是多人合租的廉租房，活动空间只有一张床。除了管自己吃喝花用，还要在和白莲花小姐出门约会时绅士而爽快地掏钱付账——渣攻的一颗渣渣心满满的都是泪啊。
他不是没想过找苦逼受借钱，就他的了解（？）来看这人相当好说话——虽然最近变得有那么点不近人情和不念旧情（废话）；只不过在去派出所喝了次茶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苦逼受好惹，可是老板攻一点也不好惹。他已经吸取教训了。
那该怎么办呢？
渣攻病急乱投医地找上了以前的床伴，在酒吧里认识的一小男孩儿；人家给他介绍了可以借钱的人，他也想都没想就去了，还满怀感激。
——结果没想到是高利贷。
就在渣攻处于这么一个狗急没墙跳的状态时——房东大婶非常着急地打来了电话。
苦逼受每年五月交房租，到现在还有八个月的房租近两万块钱。虽然不多，但也不少，足够解一时燃眉之急。
于是渣攻干了什么，聪明的妹子们都已经知道了。
老板攻的晚饭是回父母家吃的，面瘫着脸跟妈妈卖萌求好吃的，又坐到沙发上跟老爹下五子棋，下了五局赢了三盘，气得恒老爹吹胡子瞪眼。饭桌上一高兴，跟老爹推杯换盏了几回；酒足饭饱出来，妈妈还让他提了些煲汤的食材带回去，并谆谆叮嘱他有空带着媳妇儿回家看看。
心满意足的老板攻借着点酒意一路走回家，忽然很想听听苦逼受的声音，于是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然而对方接起电话时，声音里那一点掩不住的疲惫和哭腔，却让他一下子酒醒，继而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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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逼受在这里租住了三年，并且尽己所能把这所小小的房子布置得温馨明亮——从窗帘，桌布，沙发垫到玻璃茶几上一瓶怒放的野花，都是他亲手一点点装饰起来的。对于一个从小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说，最难舍的一个字，就是“家”。
他真心真意地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然而现在，他就要失去它了。
赶来听完所有原委的老板攻沉思片刻，摸摸他柔软的头发——
今晚先去我家睡吧，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不安。
苦逼受的确很不安，所以他没有拒绝。他指指茶几上的玻璃罐子——喏，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本来想过几天再拿给你，只不过……可能很快就没有地方放了……
苦逼受的神情和语气都很难过，老板攻来不及高兴就手忙脚乱地开始安慰他：没关系的，怎么会没有地方放呢？还有我呢，我会把它和你一起，好好放在心里的。
苦逼受笑了笑，有点疲惫地拿起钥匙：那……走吧。说完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勉强地扯动嘴角，面部神经却给不出半点反应。
老板攻很心疼，一面陪着他往外走一面安慰：别担心，我们再找房东商量商量……你吃晚饭了吗？是不是因为这个难过到现在？
苦逼受摇摇头：……没有吃。
果然。一秒钟后，老板攻当机立断：走，去我家，我给你做点热汤，吃饱了再想事情就好多了。
这逻辑有点……不过也许真的很管用呢，苦逼受抬起头，望着老板攻英俊的侧脸，没来由地觉得安心了些。
因为这个人……似乎一直，都是那么……神奇的存在。（BIN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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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攻翻了下妈妈让带回来的食材，再看看苦逼受一副食欲不佳的样子，心里就有了主意。他让苦逼受坐到沙发上：你坐，可以看会儿电视，等我做好叫你。
苦逼受倒是没看电视，只是转圈打量起老板攻的住所——唔，是非常标准非常典型的现代化装潢，美则美矣，但一看就是由钟点工来打扫的那种，整洁干净得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不过如果按照老板攻的生活习惯来，整个屋子有很大可能变成垃圾场……苦逼受想到这里，不厚道地勾了勾唇角。
在他默默欣赏手工布艺沙发的美丽绣花时，厨房里的老板攻正忙得热火朝天——他打算为苦逼受做一道简单又美味的汤，并且这道汤还有一个美好的名字。
汤的主料是牛尾。牛尾、猪尾，很多家畜的尾巴都是饭桌上的佳肴。俗话说：“人不可貌相”，这小小的牛尾也一样：看上去不起眼，做菜绝对口感一流。牛尾的一端比成人拳头还粗，另一端却像食指般细，上面的肉也由厚到薄，口感非常筋道。
老板攻麻利地将牛尾去毛洗净，顺骨切成一段一段，在炒锅里放入一块黄油，和切好的洋葱一起煸炒一会儿，又把牛尾、料酒先后放进去一起翻炒。这是为了提味。按理来说，煲汤时应该用砂锅或者瓦罐煲煮很久时间，不断撇去浮沫，这样做出来的汤口感会更好；然而现在因为要赶时间，老板攻只能选择用高压锅煮汤了。土豆、胡萝卜、西芹……都和牛尾一起，被放进高压锅焖煮。
半小时后，牛尾已经煮得软烂；老板攻细细放入番茄酱、盐、糖等调料，又小火续煮一会儿，尝尝味道可以了，连忙起锅盛汤。这时带着番茄味道的浓香已经飘出厨房，他端着碗出来，就看到了苦逼受带点期待的表情。
一瞬间老板攻的心简直软成了一滩水啊，把碗放在餐桌上，递给苦逼受一把勺子：来尝尝？
苦逼受尝了一口，第一反应是酸，浓浓的番茄味道；然而抿一下舌头，回口的甜味又泛了上来，细品又恍然觉出鲜美的肉味，酸香咸鲜，妙不可言。
老板攻趁机：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苦逼受：……番茄牛尾汤？
老板攻一脸严肃：它叫“幸福牛尾汤”。呐，是不是很有幸福的味道？
的确是很幸福很幸福的味道，微酸后甜，鲜美无限，给了舌尖无限的享受回味的同时也温暖抚慰了饥渴的胃，就连心里也仿佛随之注入了一股暖流。苦逼受点头，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
——对啊，是很幸福很幸福的味道。
就这样，苦逼受幸福地抱着碗一勺一勺细细地品汤，而老板攻悄悄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拨通了一个电话：
——X女士您好，请问您要出手的那套房子已经敲定买主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一】幸福牛尾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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