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往事亦如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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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稚嫩的小男孩咬着含糊的音节，小手轻轻拉了拉旁边男人的衣角。
“思明，怎么了？”中年男人将孩子抱起，顺手掖了一下男孩被风吹开一角的衣衫。
“我们来这里干嘛？”小思明眨着满是疑惑的小眼睛，他想知道爸爸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会带他来这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
中年男人亲了亲小思明的脸颊，“我们来看一个人，一个对爸爸，对你都很重要的人。”
“哦。”小思明貌似懂了，他和爸爸是来看一个很重要的人，只是小小的脑袋里不明白什么会在这里见面，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见过，“爸爸，我有见过吗？”
中年男人微微笑了，“见过，你当然见过的，他可是最喜欢思明的了。”怔怔地看着手中抱着的孩子，那样相似的眼睛，那样相似的鼻梁，那样相似的眉毛，就好像是另一个他，或许这就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中年男人随即望向那不远处，那里肆意生长着矮小的灌木，那里有绿茵的野草，有点点缀着的小小花朵。
小思明不知道爸爸在看什么，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可看的，但他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希望爸爸可以告诉他，他很想知道这个对爸爸对他都很重要的人，“那他是谁，是爷爷，是奶奶？还是玉瑶姑姑？”他能想到的人暂时就只有这些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中年男人收回渐渐远行的视线，“不是爷爷，不是奶奶，也不是姑姑，他是你的爸爸，是最疼你的爸爸。”
小思明开始有些迷惑了，他身边的不就是爸爸么，难道爸爸说得是他自己么，“爸爸？你不就是爸爸么？”
中年男人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傻瓜。我是爸爸，他也是你的爸爸，我们都是你的爸爸，我们都是。”缓缓诉说完这一切，只是在这一刻，沉淀而下的回忆慢慢荡开来，轻轻地呢喃着，“我们都是，对吗，明？”
“哦。”小思明总算明白了，他们是来看另一个爸爸，他还有一个爸爸，那又有一个会疼爱他的爸爸了，想到这里不禁高兴的拍手雀跃，“我有两个爸爸了，我有两个爸爸了。”
中年男人望着小思明的纯真无邪，那样干净透亮的眼神，他只希望他们的孩子能永远这样的快乐纯真地活下去，不似他们活着的那般的艰辛，那般的后悔。那般的让人撕心裂肺，那般的想抓住已然逝去的回忆，那般的想永远在一起却只是空梦一场。
“是的，小思明有两个喜欢他的爸爸。小思明高不高兴？”说完亲了亲小思明的发丝，有淡淡的奶香味道。
“高兴。”小思明点着他的小脑袋，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这个爸爸了，高兴的眉毛轻微上扬，嘴角也轻轻地弯着小小的弧度。
四周的灌木丛、野草、野花随风沙沙作响，远处林子里的鸟叫乐此不疲，四处的羊肠小道曲曲折折，蓝天白云下的父子宛若一尊雕像静静屹立。
“明，你看，思明长高了些，很像你，笑起来都会有浅浅的酒窝。他叫思明了，是我改的名字，爸妈都说名字很好。家里现在一切都好，爸妈身体都很健康，玉瑶也要结婚了，我们好像也开始慢慢变老了。”只是这样轻轻地诉说着，泪水早已不期而至，流淌在这个中年男人依旧年轻的面孔上。
中年男人轻轻地哽咽着，“明，我——好想你，好想再和你牵一次手，好想再和你亲吻一次，好想再和你一起吃饭，好想再和你一起笑，一起哭，好想就静静地看着你，直到——我们一起慢慢变老。”
想必是过了许久，风势弱下来了，灌木丛、野草、野花也开始乖乖地，只是鸟叫依旧断断续续，小思明似乎也知道等的太久了，他很焦急，那个爸爸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还没有来，是不是因为自己不乖所以不想来了，他不知道怎么办，“爸爸，爸爸，他怎么还没有来，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不来了。”
中年男人静静地看着那不远的墓碑，依稀可见墓碑上的男子画像，“那个爸爸已经来了。你看，他就在那边，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们呢，他还对我们笑呢。”
小思明朝着中年男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是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根本就没有来，为什么爸爸说他已经来了呢，他又开始迷惑起来了，那里明明就没有一个人，然后望向他的爸爸，希望爸爸可以告诉他，却看见爸爸泪水不停地流下，似乎比他哭的时候流的还要多。
小思明看见爸爸流泪，也跟着伤心地哭起来，抽泣地说：“爸爸，你这么哭了，是不是我做错事了。我会乖乖的，爸爸不要哭。”一边说着，一边用小小的手为他爸爸拭去泪水。
中年男人此刻才恍惚过来，“思明没有做错事，是爸爸不好，爸爸不哭了，你看。”说完轻轻地擦去小思明的泪水，“思明也不哭了。”
“思明，我们就这样等着他好不好，就这样等着。”
“嗯。”
“明，你早就来了，对吗。你就在这里，对吗。”
风又开始吹起来了，灌木丛、野草、野花又开始扭摆起舞，风干的泪水伴着凉凉的紧皱。
泪水模糊的视线如南归的雁子渐行渐远，只是那些模糊的视线里，仿佛看见一个尚未长成的大男孩站楼下不停地向上挥手，带着烂漫的笑容大声叫喊着一个叫“李远之”的名字，随后五楼的窗前会探出半个脑袋，雀跃地回应着，“我在呢！”也是那样的蓝天白云，阳光撒下层层光辉，仿佛是要把这两人镀上一层金色，那样的闪耀，那样的让人一阵眩晕，那样的不真实却又如此美好，那样的想将那个画面永远定格。
我们以前说好的那么多事情，都还没做，我们曾答应一起慢慢变老的誓言也被你一起带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往事亦如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