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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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逢在这个乱世之中，陆澹在他人生当中阅人无数，但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眼睛深深地根植了一种无言的寂寞和对命运的妥协，这样的神情不应该由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所拥有；突然在他眼前闪过自己儿子陆旻的眼睛，充满了童真，稚气与调皮。
命运的不公平……
就在那时候四目相对的时候，陆澹马上看到对方的眼瞳恐惧地一缩，小小的身体放下原本抱着的人，牵着手脚的枷锁笨重慌张地走到一个桌子下躲起来。孩子的身体不断地抖着，使得整个桌子都连带一起发着“哒哒哒——”的声音。
陆澹走到桌子旁把孩子掖出来，那孩子不断地挣扎着，最后用地往他胳膊撕咬，鲜血像涌泉般涌出来，陆澹吃痛皱了眉头，砍断了所有的铁链与枷锁，然后想这样抱着孩子走。但是孩子似乎意识到即将离开，马上松口跑到躺在地上的老者面前抱着他。
陆澹见状，便命人把这位老者带走，然后看到孩子眼睛的敌意，就说道：“皇上，情况紧急，请允许末将先带你们离开再说。”然后他看到孩子脸上一闪即过地露出讥屑，心知道这个孩子心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的命运，于是又继续道：“皇上，现在情况紧急，恕末将冒犯了！”然后二话都不说就抱起孩子，往外走。
* * *
数日后，陆澹与小皇帝终于到达了陆澹的封地焕旸城。
在这几天，乌云密布，风起叶落，雨水倾盆低下着，原本病得只剩下一口气的老者，更为病重。那个孩子也就是萧凝雨，一直默默地守候着这位病重的老者，小小的手一直都紧紧地握着老者的手，好像握着它就不会离开他似的。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忧郁，恐惧与担忧；看到这样的他，没有力气再说话的老者，无奈地闭上眼睛，忍住心里的抽痛。
这时，一位大夫拿着诊箱进来欲替老者看病，但是萧凝雨的手势在世握得太紧了，于是他有礼地道：“这位公子，请让在下位这位先生诊脉。”
“卟嗵”一声，萧凝雨马上跪在地上，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但是大夫看到那双眼睛放出恳求的光芒，这种没有泪，但比有泪更让人心痛的眼神刺痛了大夫，就在他想把萧凝雨扶起来的时候，一个耳光打在萧凝雨的脸上。
孩子马上扑在地上，嘴角还渐渐地流出鲜红的血，那双眼睛随即怨恨又无奈地盯着刚刚打自己的陆澹。随即孩子的嘴微微地往上翘，露出讥讽与不屑的神情，看这些就是你们所谓的忠君之道；陆澹把他抓起来，厉声地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要跪，也是别人跪你！”。
萧凝雨愣住了，他默默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个人，他高大，充满男子气概，在那双有铿锵有力的双臂里，有着主宰命运的能力。在他短短的人生当中，经历过很多的不堪与屈辱；这样的经历在他幼小的心灵里面抹下了一道阴影，让他早熟，让他逆来顺受，让他畏惧，让他懦弱，让他埋没了自我；即使是娘亲，那句要听话，也是教他要忍耐。但是眼前的人，是他有生以来，第一个人叫他，人要活得有尊严……一股苦涩突然涌进了小小的心灵里面，他能够活得有尊严么？他们能够放过他么？他能够像天空中飞翔的小鸟一般自由地飞翔么？
陆澹最痛恨就是别人任凭命运摆布的模样，他一生中经历过很多磨难，但是依然相信自己命运放在自己手上，因此无论什么逆境，他都会咬牙地挺过。然而看到这个孩子，岁数不大，却那么妥协，那么委屈让他心中忿恨，因此他情不自禁地挥手打他。但是心马上又后悔起来，因为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焸骊皇朝的小皇帝，那个一继位就跌入了虎狼之穴，无论小小的他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因此他懦弱，他恐惧，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在怎么说，这不是他的目的，他要“捧天子”以令不臣，而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不能破坏他们之间的君臣关系。于是陆澹抱起他，不断地扶摸着刚刚被打得红肿的脸，道：“陛下，末将冒犯了！但是末将恳请陛下，他日不要再做同样的事情了……”
* * *
晚膳的时间到了，这是陆澹回到焕旸城吃的第一顿饭。
为了跟那个别扭的孩子拉近君臣关系，陆澹决定让他与大家一起用膳。就在这时，一个婢女带着已经沐浴好的萧凝雨进来，陆澹与家人一起跪在地上向皇上问安。跪在地上的陆澹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抬起头看看这位小皇帝，只见他脸色苍白，小小的身子不断地抖着。
事情就僵在那里，陆澹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毕竟他也是从心里不服这个孩子，但是为了以后大计着想，还是要把这一套无聊的礼仪做完。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萧凝雨害怕地走到他前面跪坐，然后伸出一双抖得像风中树叶般的细手，托住陆澹的手。陆澹感到这个小人儿的恐惧，于是彬彬有礼地回谢：“谢陛下恩典。陛下请用膳吧”
萧凝雨坐在椅子上，看着虽然简朴，但色香味俱全的菜，眼睛马上绽放出渴望的神色，但是惧怕又不敢擅自取食物。看到如此的他，瓘霓温柔地笑了，然后夹了一块肉放在他面前的碗，然后道：“陛下，请用膳吧。”
这句话刚刚落下，就看到萧凝雨马上用小小的手，把碗抢过来，迫不及待地吃着，口里装得满满的，还是要继续往里面塞，直到呛了一下，拼命地咳起来。看到这样的皇帝，在场的所有人都邹了眉头，陆澹也不禁心痛这个孩子，不知道他之前是收到多少委屈，于是他帮他顺顺气，用手巾帮他擦擦嘴，温柔地说：“皇上，慢慢吃，食物多着呢，如果不够再让厨房弄点新的出来。”
随即，萧凝雨举首望向他，他对上一双美丽，充满感激的眼睛，心又是一紧，就是这一口饭，让他这样充满感激吗？那么微小的事情能够让他满足了吗？他继续看着这个第一次主动看向他的小人儿，萧凝雨其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精细的脸蛋，丹凤的眼睛，唯一的缺点就是由于长期压抑，使得身体发育不甚好，体格比大他仅仅一岁的陆旻小许多。
“来，陛下，请用膳吧！”陆澹慢慢地送去一口饭喂萧凝雨吃，另外一支手还帮他顺着背。“陛下身子甚薄，以后要多吃才能让身子强壮起来。”
月升云浮，清风凉爽，在焕旸城的陆府里，小小的萧凝雨终于在几年的苦难中，找到一丝温暖……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