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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误落尘网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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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幻境又不似幻境,明明是夜晚,这里却很清亮。有着蔚蓝的天空,季节像是春夏之交。纯蓝的天空之下,飞过几只漂亮的鸟,飞过重重山头。栖息在一片桃花林里,不合时宜的开的茂盛。大片大片的桃花好似粉色的云朵,遮住了看者的大片天空。树上的花瓣还在簌簌下落,与地上的粉色重叠。旧色添新。奇怪的,这里远近无屋,让人不禁好奇这桃林的主人身在何处。飞鸟悲鸣,却又印有欢喜。它一下子低旋在林间徘徊,枝叶间只能看到它羽色五彩斑斓,会是一只很珍贵的甚至比孔雀还要耀眼。天空好似更加开朗,似有神将要降临。那飞鸟宝石般的眼睛突然朝这凌厉地扫来,目光就像一道笔直的光线。
“碰!——”头撞到硬物,银初啊了一声,揉着头缓和心情:“痛痛痛痛痛痛…………”
“贴贴贴贴贴,早贴早轻松”我迷糊地接了一句,扯进身上的被子:“组长,做恶梦啦?”
“好像不是”组长揉够了头,朝周身看了一圈,风轻摇窗帘,室内光线忽明忽暗。窗子对应我们的床头共有五个,坐起身就可以转身看到濯兰居外的竹青走廊和一片在清晨还有些阴沉黯淡的五羊湖:“组长,现在好像六点了”
被子被我们挤成了一团,我和组长滚在一起,筝凉快挤到我们之间,不过好像太冷,整个人都缩成一团。我披好衣服,回身关窗,一股湖水清气袭来。
“嗯?……嗯,再睡一下”组长说着扑通一声倒下了。我打了一个哈欠:“哎呦,组长,我们还是起来吧。靠闹铃,你又调的那么晚。等下我们还要学针线、学诗赋、学画画、学练字学琴、学作曲。还要……哦,做吃的”我正数的起劲,就被筝凉一个蹦起磕中了头,她还不知道揉揉,只皱着眉道:“要吃饭了啊?……这么早”
组长听后就笑起来了,我把筝凉的头软软一打:“你把我磕得痛死了”
筝凉这才一下一下揉着被撞的地方,才和我朝床上一躺,哀叹道:“悲苦的生活又开始了,难熬啊!——”
美人云娴雅果真如组长所说,瞧不起我们身世,其实也不能怪她。古人爱门当户对,云娴雅就为我们制定了一套大家闺秀的绝密计划。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还得加一项礼仪。当初我们的《明月几时有》引来了阿伯和任析,阿伯和以往不同了。说不出哪里不同。而任析则是紧皱眉头(他还洗了澡,换了一身青色长衣,干净无比,我记得他那天前就洗过的),但云娴雅让我们进修时,他只是抿了一下唇,显得嘴巴更小。
要说在南山学习累,比起这里就真是大巫见小巫了。因课程紧,我们得早上7点赶车到天线织坊去,我的手掌因为那次杀妖就一直没好。刺绣就慢,组长和筝凉本来就是慢性子。所以月荷的冷嘲热讽是天天少不了的。虽然鞭子是个摆设,但我们都觉得还不如打我们一顿增长记性的好。那眼神阴凉的我们现在想起都心有余悸。
学习累眼的针线,又得飞奔至陵城最大的最有名的学堂,因为是东怀夫子传世弟子任教。令我们失望的,和听诵经差不多,还没步飞烟教得有趣,可堂下的人却听得津津有味。
学堂布置和清心堂相比,清心堂更显幽雅寂静。我们来才这一个星期,就和学子们闹作一团,可以称兄道弟。因为我们她们对南山改变了看法,原来在他们的眼中,只要是从南山下来的人,没一个好接近的。问一问,更是吓死人,不是三品官就是一品官的子女,恐怕不等接近,就被侍卫拦下了。
南山在市民眼中就是一个谜,以为有天见的投资又有神秘人坐镇——神秘人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下来的人似是被消除了记忆一样,问之只说不知道。
上次他们听了我们的《南山忆》,又从云娴雅那里得知我们是南山的人,就以为也是高傲。没想到,我们是这么的平易近人啊!
可我们天天这么忙,是忙限时还是正事?组长把我头狠狠一打:“我们是要找手镯的!找手镯!”
是啊,我重重叹口气,我们的正经事是找回手镯,目的地是崇文堂啊!每天学这些烂渣滓干什么?!我把桌子狠狠一锤,指导员呢?!指导员大哥任析呢?@自从美人实行计划后,任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他是指导员啊!
筝凉巴巴地递来一方手帕,上面绣了一个手法比较幼稚的梅花:“看看,好看吧?”
在头凑了过来,看我们一眼又笑着回去:“嗯,好看”
筝凉高兴不已,拿着手帕看了半天。
“专心”月荷走到我们面前瞪着我们,被人瞪得感觉都很不好受。突然就坠入了十八层地狱,我们就在下面不停地挣扎啊挣扎。
步飞烟可从来没有用这种态度和方式教育我们,可我们还是很争气啊。
真是被这个母夜叉打击惨了。
下午终于是学了一点有用的,虽然老师一定比不上步飞烟。但我们的认音能力比以往好多了,还私下练了几个古韵的曲子。
再过一个月,就我们的琴技和厨艺进步飞速。虽然我们做什么筝凉都说好吃…………我和组长时常会跑到竹青长廊去看水光湖色。日出时的景色最美,每当太阳冒出一个头,就好像一条金河横入湖内,廊下的琉璃瓦被照耀的灿灿生辉。
玉鸿楼这一带想当一个皇家园林,楼底是一条船洞。走下玉鸿楼,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之外就是森森绿林,穿插其中小道,或许还会在尽头寻到一栋小楼,里面专卖佛类饰品。话说古人造楼都不是造一个,而是先造一栋大的,再找小的来陪衬。玉鸿楼也如此,十几米之外就是副楼,左一个飞翼右一个名扬。
建筑宏伟,风景亮丽,名气浩浩。没理由不来一探究竟。南山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何况是梦蝶谷?见到楼下熙攘的人群就然有些陌生。
我们本想出去走走,但因为楼里的面纱都被买走了,其他的地方太水。因此我们被禁足了一上午。我们不是没有抗议。这鬼都看得出是想让我们呆在原地,但我们辈分太小,抗议无效。
下午变了天,那上午还金灿灿的湖水又重回阴郁。风渐渐凉薄。本在走廊上练琴的我们只好退回房去,我脱了鞋上床去关窗,又拿了凳子去关客外屋的床,关好再复去练琴时,组长他们连鬼影都没有了!孤零零的笛子和琵琶躺在椅子上,看着就刺眼。本想好好抱怨几句。月荷碰巧来了,看了琴一眼:“人呢?”
我想了一下:“上茅厕”
月荷皱眉:“你去找找”说完守在房里:“琴,留下”
我放下手中的乐器,收回伸向笛子的手,冷冷道:“知道了”跑出房间,我想:这还是我第一次一人出房,以前即使下人不在,我们也是和连体婴儿一样的。在楼道跑动时,总有人看我,我觉得真不自在,我穿的还是步飞烟送我们的学子装,一看便知质量好坏,有时若是阳光强烈,还可以看见裙上淡淡的粉光。这衣服是步飞烟找人做的,不是南山的,更不会是山下的人了。云娴雅本想为我们多添置一些衣服,但我们不想穿。这次没抗议,美人也准了。美人对我们好,但月荷不然,美人也不会管月荷如何。于是我们想,月荷是美人的另一面吧,碍于面子,不好对我们差。
我找遍了整栋楼,都没见一条人影。不会真去上厕所了?找不到他们的我又准备出楼,还没踏出门槛呢,就被一个人阻止了:“林姑娘,云夫人可是下了命令的,有什么也可帮忙的事,找我罢”
我朝那人看一眼,哼,典型的卖命侍卫。我瞥他一眼,静瞄他动静。他见我不说话,就要走开继续巡查了,这可是个好时机!我身子一蹲,快速冲出门外,就要探到那明媚的阳光。一把明晃晃的就让我刹住了车。身手这么好?我站直了,一蹲再找出路。那人不动,只是手一挥,挡路。我咬牙,也唤出慈白——因古筝被扣留,所以幻藏术还可以容纳一把剑。
那人冷哼一声,收回兵器:“林姑娘,在下不想和您打”
我便收回慈白:“我也不想和你打,不为难你了”我转身走向濯兰居,那两个家伙应该会回来的吧?
“呵~顾公子,您可真是幽默”酥到了骨子里的娇媚声近在耳旁,接着就有人搭话:“这可不是幽默,是为了讨你欢心”油嘴滑舌,咦?好奇怪熟悉的感觉,我边上楼边努力回忆。那两个声音也渐行渐远:“哦?那顾公子,今儿不找双儿吗?”“你没听说过吗?幽默只为一人存在……”
我听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朝身后一瞄,只见一个身着浅红长裙的娇柔女子盈盈步行,身旁是一个身着墨色红绣滚边的男子。那男子好帅哎,好…………眼熟!!啊!!我愣了几秒。顾!之!川!
我脑子一热,就飞迸下楼,撞开几波人群就要抓到光亮之下的人了,手臂却被牢牢钳住:“林姑娘”
“我要出门!我有很重要的事!”我急急地说,还要咬他手,他就是不放,我不禁放大了声音:“信不信我杀了你?!”说着将慈白架在他脖子上:“要和我打吗?我随时奉陪!”我看一眼已将远去的墨色身影,心急如焚:“快让!”那抹墨色忽然转过身,脸上是明媚的笑容,还似朝我摆了个手。
意识到事态严峻性,已有许多人围了上来,小声对话:“那是谁?”
“九岁的女娃?”
“那侍卫似乎从没见过”
“是新来的吗?竟敢拦云夫人的客人”
“不,她们听说是被禁了足的”
“哦?什么原因?……”
我哼了一声:“我可是…………”人群里突然挤出一条小道:“让让、让让”
我回过神来,那是筝凉的声音,果然有两个人挤出了包围层,我走过去:“抽什么风跑哪去了/”
组长笑着安慰:“绯绯,等会儿再说,等会再说”
我一甩袖!其实也没袖可甩……以示我的愤怒:“我不管了,反正今晚你们要做东西给我吃!”
筝凉一听就兴奋了:“包在我身上!绯绯你要吃饺子还是吃汤圆?”
我想了想:“有第三个选择吗?”
组长把我手一抓:“绯绯,你忘了吗?筝凉只会这两种”
我哦哦了两声,又笑着做了个嘘的手势。筝凉没听到还在想做菜的程序。四周的人健美热闹可看了,皆纷纷离去,那侍卫也不见踪影。看向门外,接踵而至的游客,早已没了顾之川身影。我心里狠狠骂他一顿,转眼就和筝凉她们疯遍楼上楼下。之后被苦等在濯兰居的月荷狠批了一顿,再睡下。
就在我要入睡时,组长突然说:“绯绯,你说的那个抢手镯的叫顾之川吧?”
我一听,心里有些奇怪:“是啊,怎么了?”筝凉翻了身。
“今天你在关窗时,有人经过房门,门不是没关吗?我就听到一个女人叫他的名字。连忙拉着筝凉飞出去了,人太多,没找到,但是看到了你和一个人要打架”组长说:“你做的事比我们还危险”
我一听,久久没回过神来,好久才说:“我也看到了,但是那个门卫不让我进去,要不然我的手镯就到手了!!”筝凉缩进被子,又翻个身。
组长疑惑:“他是门卫吗?从来都没见过他啊”
我哦了一声:“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但他身手不错,或许是新来的”
组长沉默了一下:“但是…………在我找到你之前,我到门口晃了一下的,根本没什么门卫。而且我问店小二可不可以出去,他说可以”筝凉不动了,只缩了缩。
我和组长两眼相对,都见到对方惊恐的神色。突然一阵冷风吹来。我和组长忙噤声,月荷的声音自外响起:“既然睡下了,便不要再说话“
我们无声点头,门外静下。我们才放下心。组长和我都决定去弄清那人的底细,一切都决定好。我们才睡下。
月凉如水,玉鸿楼披上皎洁的月光,似银似锡。而变得比白日柔美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