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手不太冷》冰之行

8、包扎

　　“真是的！叔叔今天会不会不回来了呢？！”
　　抱怨的声音在空阔的别墅大厅里久久回荡不绝，少女无聊地趴在地毯上，一边用手指戳戳小鹰的喙，一边抬起头时不时地看着落地钟。
　　已经七点四十了。
　　少女叹了口气，直接躺在毯子上，双手抱起小鹰的翼部：“小鹰啊小鹰，你说，叔叔现在在做什么呢？”
　　小鹰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盯看着门外的夜色。
　　又过了半饷，它忽然“嗷”地一声挣脱少女的束缚，扑棱着翅膀冲门口飞去。
　　“哎呀！小鹰你很不乖！”少女对它这一举动又怕又急，怕的是它这下子把自己真是吓了一跳，而急是认为如果不看好它让它跑出去的话，那叔叔回来岂不是得埋怨自己的照顾不周。
　　她急忙向着小鹰的方向追去，却感到门廊旁的侧厅有响动声。
　　“咣啷——”“咔咔——”
　　少女感到自己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儿。
　　以前她也不是没听过那些传闻，就是恪尽职守的警查在外面难免不得罪坏人，为了抒发自己心中的怒气，便将邪火撒在他们的家人身上。
　　少女屏住呼吸，就近拿了把水果刀，悄悄地一步步接近那个侧厅，然后蹲在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落地钟的表针也嗒嗒作响着，她感觉自己忽然与世隔绝了。她此刻的世界只有那里偷偷传来的声音，盘算着该如何用自己的力量去对付那可能存在的强敌。
　　自己在明，他在暗，自然很不占优势。
　　何况她只是个单薄的少女。

　　“咔嚓——”
　　“！！！！！！！！！！！！！！！！！！！！！！！！！”
　　少女心中一惊，自己居然在走神间无意中用蹲着的身体捶开了门！！！！！！
　　她急忙握住手中的水果刀，认为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谁在那儿？？？？？”她大着胆子向黑咕隆咚的房间喊去，“你再在那鬼鬼祟素地不出来的话，我可就开灯了！！！！！！！！！！！！！”
　　“宝儿？！”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叔叔？”少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进一步试探地问到，“真的是你吗？”
　　“嗯，我是米霍克。”
　　“太好了！”少女听到他叫了他自己的名字，便放心了下来，“叔叔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快把宝儿吓死了！！干吗黑灯瞎火的？宝儿可开灯了啊，这玩笑一点不好玩~”
　　说罢，她的手便摸向那个房间的开关。
　　“不许开灯！！你先给我离开这！！！！！！！！！！！！”黑暗中米霍克冲他一声断喝。
　　“可、可叔叔能不能告诉宝儿为什么……”少女着实被他这声喊吓了一哆嗦。
　　“没有什么为什么，照我说的去做！”他毫不客气地下着命令，严酷的声音不带一丝妥协。
　　“哦，好、好的……”
　　少女口头答应了他，但天性使然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她是向后退去，却退到了门角，鬼神使差地将小手靠上开关。
　　“啪嗒”一声，电流迫不及待地越过失效的电阻，一下将整个房间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

　　“！！！！！！！！！！！！！！！！！！！！！！！！！！！”
　　少女惊诧地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不大像平日的米霍克。
　　他背对着自己，赤着上身，正用钳子在夹着背上血乎流烂的枪伤，看着就像一只将一切荣耀炫在阳光下，却在深夜里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出去！！！！！！”米霍克回过头，冲她再次下了命令，但语气缓和了很多。
　　“……”
　　他看到她眼中噙着晶亮的泪花。
　　“你看，我叫你离我远点，你不听，现在吓坏了吧？”他嗔怪地走到少女面前，准备俯身安慰一下她。
　　“嘶——”腰弯道一半时，背上的伤又开始痛了起来，米霍克冷汗出了一头，感到自己直不起身也蹲不下去，只得保持这个奇怪的姿势。他赶紧一手撑住旁边的一面墙，免得自己倒下。
　　“叔叔！”少女急忙擦了擦眼泪，“宝儿从小就在血雨腥风的奴隶生活中长大，怎么会害怕血呢？？宝儿只是……只是不忍心看叔叔受伤，心疼叔叔啊……”
　　“……”
　　米霍克被她的话弄得有点发愣。
　　这时少女找了把凳子，站在上面，她感觉可以够到他的背了。
　　“叔叔够不着是吧，宝儿帮叔叔……”
　　还好米霍克当时穿的衣服还是有一定保护作用的，子弹打得比较浅。少女轻轻地拉着他的手腕，给他找准方向。
　　“嘻嘻，宝儿力气不大，还得靠叔叔帮忙呢！”她强颜欢笑地掩盖着自己心中的悲伤，只是因为感觉他不喜欢看到自己的懦弱。
　　“说什么呢……”米霍克想笑，但连笑的力气都没了，“是你在帮我……”
　　“好了，就在这里！”少女把钳头的两端夹到未完全进入的子弹上，声音神气得像个拿到资格证的护士。
　　“闭上眼睛！”米霍克下了最后通牒。
　　“是！”这回少女听了话，乖乖地闭上眼睛。
　　嗞——
　　一丝血线喷洒到少女的红唇上，这把还在黑暗中的她吓了一跳。
　　“叔……叔叔好了没……”她抿起唇，细品起着他血液的味道，但心中是七上八下的。
　　“再等等吧！！”米霍克一边给自己缠绷带一边冲她回到。
　　过了许久，少女才被允许睁开眼睛。
　　她看到眼前的米霍克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米霍克，他此刻正坐在床边，颈部以下胸部以上缠满了绷带，正给自己倒红酒准备安神。
　　“叔叔……”少女依旧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走到他身边。
　　“什么事情？”
　　米霍克声音中带着疲惫，心想这可真是让自己元气大损，回来得好好休息一下呢。
　　“你、你没遵守诺言……”
　　“？？？？？？？？！！！！！！！！！！！！！”
　　米霍克以为这好一顿折腾应该让她把那档子事完全抛之脑后了，结果没想到这丫头记性还真不赖啊……
　　“嗯，是的，那你想怎样呢？”米霍克平静地问。
　　“当然要受之前约定的惩罚咯！！！”说罢，少女从一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十字刀。
　　“必须要这样么？”
　　“当然了！不遵守诺言的叔叔，就不是个好叔叔！！！！”少女不满地撅起嘴来，又开始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表情，“请叔叔闭上眼睛，我喂你！知道咽下前都不许睁开！”
　　“喂我？？”米霍克更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
　　“可不吗！万一叔叔耍赖拿到后直接扔了它呢？？”少女洋洋得意地说。
　　“呵，你就不怕这样我会把你也直接扔出去……”米霍克笑笑，闭上眼睛张开了嘴，“既然如此，那你就这么做吧。”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没底，想着应付一下少女暂时把刀塞在嘴里，一会直接吐出来就好了。
　　但让米霍克没想到的是，自己口中竟进了个相当热乎且喷香的东西。
　　他睁眼一看，发现少女正用那把小刀插着一颗鱼丸，放入自己嘴里，而她另一只手还端着装满了热气腾腾的鱼丸的饭盒。
　　“叔叔又没遵守诺言哟！在咀嚼的时候就睁开眼睛了，这样就不香咯！”她带着俏皮的语调说到。
　　“……”米霍克这才明白她的“苦心”。
　　“叔叔你看，你回来一晚，丸子都不好吃了，宝儿可是花了很长时间精心烹调了一下子呢……那个死火鸡大叔，每次来都没好事……”
　　“哼嗯……”正在享受喂饭的米霍克听到这闷声闷气地笑了一下，心想这火烈鸟躺着也中枪了，他只不过传达王的指令而已。
　　“叔叔笑了……”少女忽然停住手中的动作，湛蓝的瞳上又被泪珠浸湿了，“可宝儿觉得心里很难受……”
　　米霍克看了看她，也是觉得今天整个这件事，对她一个只有8、9岁的孩子来讲，就算她以前目睹过一些事情，也不应该再让她受到类似的伤害。
　　“宝儿。”他轻轻地把还在发颤的少女揽入怀中，“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嗯……”少女感到自己的胳膊忽然接触到他身上裸着的那部分，感觉面颊一阵发烫，不知说什么好。
　　“叔叔……”她得着空档抽离出来，因为再这样下去，自己绝对会心跳狂加速而死。
　　但她还是依偎在他身旁，从自己兜里又掏出一个浅黄色的东西来。
　　“送给你……叔叔，这是宝儿花了很长时间自己做的礼物……”
　　“……”
　　米霍克看到她递给自己的，是有着自己像的木刻。
　　“宝儿目前还不会石雕啦，感觉很复杂，但是会在短时间内尽量精通这些东西……所以只好先给叔叔一个木刻啦，叔叔喜欢吗？”
　　米霍克仔细端详着它，确实雕得很像自己。那是自己曾经在仓库中舞剑的英姿，少女仅凭自己的记忆就完成出来，而且做得相当完美。
　　“嗯，喜欢！”他点了点头，并不是心里收到小礼物而感动，而本身就是在实话实说。
　　“那……叔叔喜欢宝儿吗？”少女用胳膊肘支在他的大腿上，单手托腮，眼睛忽闪忽闪地摆出一副相当纯洁可爱的表情来。
　　米霍克看着她笑了笑，然后拍拍她的头，就像褒奖一个考高分的小孩一样。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