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长乐》笃行笙

7、他死了？

　　紫微上前扶起已然昏迷的长乐，双目触及她胸前一大片乌黑的血渍和伤口，勃然大怒：“瑶琼！好生厉害啊你！你当真以为这三界之内没有人管得了你吗？”
　　瑶琼一听，更是惊慌，忍不住哭起来：“若不是天尊要放她长乐，我犯得着这样做吗？凭什么她害死我师兄还能逍遥法外！”
　　此时，长生大帝也已经赶到，看到眼前的情形暗自觉得还是不要多事的好，便默默地走到角落。可显然紫微早已看到他了，紫微忍着怒气朝长生道：“你且过来，帮她看看。”
　　长生看他脸色不妥，不敢多说立刻上前。这上前一看这紫微怀里的女子便是惊道：“长乐！”仿佛才想起这么个人似的。
　　紫微微微闭眼，像是极力压制更为强烈的怒火。
　　长生再看一眼长乐的伤口，又忍不住惊呼：“天，怎伤得这么重！”
　　瑶琼的身体低得更下了，抽泣声一阵一阵活像她才是受重伤的那个。紫微感觉自己的经脉一跳一跳，终于咬牙开口道：“你，能，先，把，她，带，走，么！”
　　长生终于感觉到紫微的怒火似乎也有自己的一份，二话不说立刻拽过长乐的身体，动作之快，力气之大根本就没把长乐当作重伤患者倒像是随时可丢弃的布娃娃。
　　“该死的！你慢点成么！”紫微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
　　长生泪眼婆娑，小心翼翼地扶稳长乐，一点点地挪出那两人视线，然后以从来没有的速度瞬间飞奔上天，龇牙咧嘴的同时不断哆嗦：“好痛……好恐怖……”
　　待两人离去，紫微平息掉自己的怒气，淡漠地道：“你自己说要如何处置。”
　　“瑶琼知错了，求紫微哥哥开恩！”瑶琼头低得更低，严重泪水不断滚落。
　　紫微眯眼细细打量了她一遍，冷笑道：“如今不过区区一个上仙就如此无法无天。即便我能饶你，他人又可容得了你？今日你能盗我诛仙剑，明日就可取那盘古幡了！”
　　瑶琼大惊，这盘古幡乃元始天尊的法宝，拥有三界最至高无上的力量，这罪名扣下来她可承受不了。她大哭道：“紫微哥哥我真知错了，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犯的！哥哥就念在师兄的份上饶我这次吧！”
　　“往日就是看在青玄的份上待你太好，将你性子养成这样。如今莫要多说，你还是去天帝那坦诚错误，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紫微哥哥！”
　　“休得再说！”
　　“自从长乐出现你们就偏袒她！她害死了师兄你们还是偏袒她！若不是她……”
　　“瑶琼！”紫微打断她的话，阴沉着脸冷声道：“莫要叫我对你彻底失望。”
　　瑶琼脸色变白，终于不甘不愿地收回大鹙，哭着跑走。

　　紫微盯着冰台长乐残留的刺目血迹，眉头微蹙。天尊，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手掌向上摊开，一个泛着金光的琉璃瓶便出现在手心上，那琉璃瓶可清晰看到里面有金色液体一样的物体在不断的流转。他念了个诀，冰台上就有一小块血冰融化成一滴血水浮在半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血水引导进入琉璃瓶。琉璃瓶闪现了一丝红光便又恢复正常。
　　长乐，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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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在天机殿中悠悠转醒，身体像再一次病发后虚软。她看着屋顶漫天的星空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似乎回到了与青玄躺在凡间的草垛上的岁月，那时她头枕着他的肚子，指着天上的流星问为什么星子会掉下来，它们又掉到哪儿去了呢？她下意识看向星空的东边，却发现曾经极为明亮的那颗星子消失无踪，她眨了眨眼却还是看不到。她心底渐渐泛起一阵凉意。

　　——若是那个神仙消亡了，那么他的那颗星子也会陨落。
　　——神仙也会消亡？
　　——不管是谁都会有归于宇宙，化为空无的时候，相比凡人精怪的无尽轮回，神仙魔鬼的寿命并不长。
　　——那神仙魔鬼死了都不能轮回吗？
　　——不能。
　　——不能就不能吧！反正只要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先我而去。

　　长乐心里轻笑一声，这星空肯定是假的，星象都变了。可脑海中蓦然浮现的是瑶琼的话。

　　——长乐！你以为我是为了我自己！？
　　——长乐！你死不足惜！大鹙，今日定将这贱人抽筋扒皮为我师兄报仇！

　　师兄，师兄……瑶琼的师兄除了青玄还有谁？青玄，四万八千年来，你从未来看过我一眼，究竟发生了……

　　“你醒了？”紫微从外边进来，看到长乐睁着眼发呆。
　　长乐仔细地打量他，微笑：“紫微，好久不见，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美得让女人妒忌。”她又看了眼星空。“不过，你这屋里的星空怎么开始造假了，实在掉档次不符身份呀。”
　　紫微瞟了眼星空，低头摆弄桌上花瓶中插入不久的五色花，淡淡地道：“你知道我从来不屑于造假的。”
　　长乐沉默。
　　紫微也不说话，手在花上施了个术，五色花顿时仿若被人恶意泼了五颜六色的颜料，那叫一个色彩缤纷。看到自己的“杰作”，紫微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很淡定却迅速地将整瓶花给变走了，这才抬头看向长乐。
　　长乐闭着眼，压根没关注他。眼角不断有水珠滑落，浸透了她的发，打湿了枕头；鼻头泛红，鼻翼微微扇动，上齿紧紧咬着下唇未发出丁点声响。
　　他不禁叹息： “长乐……”
　　“我不信。”长乐突然睁开眼打断他。
　　沉默了一刻，紫微才道：“你心底是相信的，否则你不会哭，也不会害怕我说出他早已飞逝的话。”
　　“我不信！”长乐从床上弹起，瞪着他，仿若他再说一句就要扑上前把他吞了。
　　紫微看到她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脸色微沉，冷着声说：“我劝你好好养伤，否则无需探究他死没死，你倒是死定了。”
　　“他没死。”长乐不死心地再说了一遍。
　　“他死没死，你自己去看去找，看到了找到了就是没死。”紫微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长乐倒在床上，瞪着密密麻麻的星空，目光中不再伤痛，却多了迷茫。
　　她知道紫微这么说，就意味着青玄可能真活着，但恐怕少有人知道他在哪。四万八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竟然想不起自己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而被囚禁近五万年，只是直觉与青玄有关，与那颗元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