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长乐》笃行笙

4、传说中的紫微大帝

　　紫微宫位于天宫中央的一座仙山上，四周有众多小仙山环绕，形成众星捧月之势。紫微的特色就是花特别多，山上鲜花种类繁多，不管是那传说三界都绝了迹的，还是那凡间多如牛毛的路边野花，该有的不该有的他这儿全都有。因此，即便紫微大帝性情如何多变，那天气如何翻脸，这山中呀依旧是繁花似锦，延绵不绝。
　　紫微大帝不仅在凡间名声响当当的，在天宫亦是如此。他地位极其尊贵，在四御中仅次于玉皇大帝；他相貌极美，任何言语形容都不及其万分之一；他性情多变，较之那更年期妇女更甚；他城府极深，单指他在任何时候都会先顾及自己的完美形象，笑得牲畜无害；他才华极高，训起人的时候可以连续讲三天三夜不喘气，内容还不带重样的。众仙对他可谓是又爱有恨啊，爱他的是女仙，恨他的嘛，除了那男仙外便是那混沌未开性别未辩的童仙。童仙为何恨他？因为童仙本是众位老人家关爱的重点，可是一旦紫微出现，他们就被彻彻底底无视了，这叫人如何不恼！
　　话说这会儿，长生大帝正火烧尾巴地赶到紫微宫，正要叫门就见紫微的贴身侍从出来。那侍从一见着他便上前行礼，道：“玉清真王你总算来了！快，快进去。”玉清真王是长生大帝的别称。
　　长生连连后退，有种想落跑的冲动。“紫微君他在等我？没有生气吧？我瞧着外边天气挺好呀！”
　　仙仆一听就乐了，摆摆手说：“我家帝尊没有因为你迟到而生气，帝尊在博弈台等你呢！”
　　长生大帝听了总算安心进了门，直奔博弈台。
　　博弈台位于紫微宫中最高处，能全方位观看天象，也是紫微大帝用来下棋的地方。天象中暗藏了三界的未来发展，若是参透天象便能参透天机。虽然天界神仙超越生死，拥有崇高的法术，可掌控凡间地狱生死福祸。但天界本身以及妖魔界的未来发展是神仙都掌控不了的。即便原始天尊也未能彻底参透天机，预知三界未来。但这非但没有给神仙们带来困扰，反到成了他们的一道消遣。
　　紫微就特喜欢以星象布棋，棋局总是诡异深奥，走法也是千奇百怪的。天界能与他下几盘的，除了那逝去的青玄大帝，便是元始天尊、玉帝还有这长生大帝。只可惜元始天尊禅位后便来去无踪，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三界内还是去了什么其他的混沌之界；玉帝勤于政务，忙得没时间理他；这最后一个长生大帝嘛……能下是能下，就是走一步能想上几个时辰，如果不是紫微实在无聊，是绝不会和他下棋的。
　　原本今日紫微是顶无聊的，但他午时接到个消息……
　　长生大帝登上博弈台的时候，紫微正迎风而立，背手远眺，一派王者之姿。他身姿卓越，欣长矫健，头束蛟龙玉冠，身着玄色暗纹长袍，脚踏祥云翘头履，单单一个背影都让人心生感叹产生无限联想。
　　“咳咳。“长生假装咳了两声。
　　紫微身形微动，微微回头。那一回首，眉一挑，眸如星子，鼻如刀削，朱唇微翘，似笑非笑，好一个温润如玉俏公子！长生微微汗颜，想自己也算一表人才，但每次和他站一起就硬生生被掉了几个档次。祸害啊祸害！长生只敢心里骂道，他大袖一甩一屁股坐到下棋的石凳上，棋桌上的棋依旧是胜负未分的局面。“你有事找我？”
　　紫微慢悠悠地踱到长生对面的石凳，坐下，泡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长生，语速缓慢，眼神略迷离。“曜华，青玄飞逝离现在多久了？”
　　长生喝了口茶，想了想道：“少说也四万年了吧？”
　　“四万八千五百年了。”紫微翻了个白眼，又低头把弄棋子。“他当年和我下的这一局棋到现在还没结果啊！”
　　“你叫我来是聊天的？”长生有种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紫微气结，将棋子扔进盒子，瞪了他一眼，骂道：“你就不会配合我继续说完！？要知道我这些话憋了几万年都没机会说！我这还没开始入正题，你倒烦起来了……”
　　长生面色一变，急忙喊冤：“我没不耐烦，我这不是多嘴问了一句，你说，你爱说多少说多少！我不打岔！”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啊！
　　“这说话的气氛都让你破坏了，你叫我怎么说！？你知道我为了酝酿这气氛，还特意站在那里学那凡人伤春感怀半天，想着怎样……”噼里啪啦省下万句。
　　长生听得面色萎靡，不敢做声。待他说得渴了，便及时倒上杯水。
　　紫微喝了口水，将杯子拍到桌上，十分不爽地说：“这次就饶了你，现在我们说正事！”
　　长生心里委屈得不行了，脸上还得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天尊啊！才入正题啊！他默默地将眼里悔恨的泪水擦掉，诚恳地道：“您请说。”
　　紫微叹了声气，无不忧愁地说：“也不知道算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坏事，你到是说啊！
　　“当年青玄灰飞烟灭，连一缕精魄都未留下，因而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嗯。”一句废话，当年仙界谁人不知他当年拖着重伤的身子挺过四十九道雷刑最后一道就灰飞烟灭了。
　　“仙人们哪个不伤心？天尊都伤心失望透了。”
　　闻名三界的战神在为天界取得全胜之后被判雷刑还被劈死了。众仙就算不是伤心也被吓傻了，之后天庭也没为此事作出详细解释。不过，这是重点吗？
　　“之后天尊将天宫托付于玉帝，耗费三万一千六百八十四年于三界收集青玄遗留的元气，终于收得成效。”
　　记得真清楚，这聚气之事倒是只有他们这四御知道。青玄逝世是天界的一大损失，因而天尊便想以青玄之气与自身精元相结合化生一个新的天神来守护天界，不过耗时四万多年也没能化生出另一个精魄……“莫不是这事与青玄上帝有关？”
　　紫微一脸鄙视，道：“你才知道？我刚刚说的话都是废话么？”
　　长生自动过滤，问：“然后呢？”你丫到现在说的话没一句不是废话！
　　“之后，你也知道。天尊以自身精元结合青玄之气为其重塑仙体。”
　　“嗯。”重点啊，重点，你在哪里？
　　“如今……已成。”
　　长生微愣，随后大喜道：“这是莫大的幸事啊！”
　　“也不算彻底成了。”紫微又说。“他现在也不过是一团仙气罢了，修成仙体还有待时日。”
　　长生一脸奇怪，“从仙气修成仙体之后再修神体，这时日可至少得数万年，现在提来做什么？”
　　紫微瞧了他半会，叹了声气：“终于明白你何以修得上神之位了。”傻人有傻福呀！“有天尊之精还有青玄之气，这仙气本就是上神之气，何来的万年修炼？我说的有待时日，是因这仙气要修成人形却需要机缘，今日天尊诏我前去，便是为了此事。青玄曾在人界受伤，一株青灵草有幸得其精血，修为倍进化为人形。如今在人界修炼千年，不日便可飞升。”
　　“哦！”长生恍然大悟。“若是将这仙气置入这青灵草修炼千年的躯身，便能提早开启他的智慧修得精魂，再在人界修炼百年行善救世，苦心劳体锻炼他的意志与精神，这飞升便合情合理，耗时也短暂得多了。”
　　紫微抿唇一笑，赞赏道：“看来也不笨嘛！”
　　长生摸摸白花花的脑袋，嘿嘿地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问：“可我还是不知道此事有何不好……”
　　紫微放下茶，轻叹：“此事自然没什么不好，不好的是另一件事。天尊……下令放了长乐。”
　　“长乐？”长生迷茫了半响，随后恍然大悟道：“长乐！”
　　紫微一副孺子可教也。“你现在明白我的忧愁了吧？”
　　长生疑惑地偏着脑袋想了阵子，随即笑颜顿开，一副了然于心十分理解你的样子，朗声道：“原来是这样。天尊让你放了长乐，可长乐早就死了。你不好意思提醒天尊，所以忧愁吧！”
　　紫微听完竟然微微愣住了，愣完之后简直暴走。他毫无形象的跳起来，一掌拍向长生大帝那白发苍苍的脑袋，破口大骂：“去你的不好意思！她长乐何时死了！你倒是告诉我我怎么不知道！她若是死了，我当初为何要向你借保元丹！我看你是越老越没记性，天天惦记着你的桃花酿去了吧！”
　　长生大帝被打得四处逃窜，连连求饶。“哎哟哟！！这天宫人人提起她长乐时都道她已经死了，她不是死了还是怎的了你当初借我保元丹不是给青玄上帝的吗……”
　　“你还顶嘴了？看我今天不敲开你的脑袋！”说着拳头落的更密了。
　　“哎！别打脸……大王啊，天王啊，我错了，饶命啊！！”长生边躲边喊。“这长乐放不放究竟有何幸与不幸？你找我便是来说这事嘛？说事就别打了吧！”
　　紫微瞬间顿住身体，拍了拍袖子整了整衣服，勾起笑容，恢复先前的一派高贵帅气完美形象。长生心惊胆战地离他三米远，生怕他再扑过来。
　　“咳咳，”紫微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满脸笑意地朝长生招招手：“别闹了，过来和你说正事。”
　　谁闹了！一直是你在闹好不？长生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不准再使用暴力了！”
　　“我像是使用暴力的人么？”紫微一脸正经，仿佛刚刚毫无形象暴打别人的不是他。
　　长生脸抽了抽，慢慢移到石凳上坐下，指了指对面的凳子：“你坐那，不准过来。”
　　紫微鄙视地瞧了他一眼，坐下，抿了口茶道：“能将你的生死绝给我么。”
　　长生一口茶喷出，这思维也太跳跃了吧？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你，你，你说什么？”
　　“生死绝，给我。”紫微肯定地重复一遍。
　　“为什么？”长生彻底傻了。其实也莫怪他会这样，这生死绝听起来像是一部武功秘笈或者是一个咒语，但实际上它是一颗丹药，一颗十分普通又不普通的药。它能让三界任何生灵永生不死，另一个意思就是求死不能。在三界内仅存两颗，一颗在元始天尊手里，还有一颗便是由盘古送给了长生。这药虽极其珍贵，但对于仙界魔界的人来说其实也没多大用处，因为仙魔界的人可以依靠逐年积累的修为为自己不断续命，若是不出意外活上个万万年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药世上就这么两颗，还都是远古上神留下赠与后人的，意义非同凡响，说什么也不能随便给人呀。
　　“哪来的那么多问题，你给还是不给？”紫微一掌摊在他面前，鼻子朝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当然不能给！”这简直是土匪打劫。长生跳起来，护住胸襟。“这是我父王送我的第一份礼物说什么都不能随便给人，何况这你拿去也没什么用处啊！”
　　紫微拿出一把不知从哪里来的扇子扇了扇风，慢悠悠地说：“你先前不一直说想要我的紫玉琼蕊秘笈来造福凡人，延年益寿的么？”
　　长生防备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提起这茬子事。这紫玉琼蕊秘笈是他修炼长生护命真法的重要部分，是紫微宫宝贝，轻易取不得。他各种求紫微，紫微偏是不答应。他心里绕来绕去，终是忍不住问：“你肯借与我？”
　　紫微从广袖中拿出一个雕纹古朴檀木盒放到桌上，道：“我可以将它给你。不过你得拿那生死绝来换。”
　　长生听了他的话，脸色从欣喜转为苦恼，陷入天人交战。
　　紫微也不打搅他，细细地品茶看棋，让他慢慢想。
　　不出半响，长生唉了一声，道：“我给你便是了。只是你究竟拿去做什么？它不过是保永生，却也避免不了伤痛病苦。父王曾告知我，这药与谁吃都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还害了这人。这永生不死未必是好事啊……”
　　紫微并未作出反应，只是看着棋局，神智有些游离。片刻，他轻笑一声，道：“这好事坏事哪是我们能说的，这药我自有打算。”
　　长生见他这么说，知他主意已定。“那我明日便将那药送至你宫中。”
　　紫徽疑惑地用扇指了指他的胸襟，问：“你不是放在身上么？”
　　“这东西我干嘛放身上？”长生奇怪地反问。
　　“那你刚刚护住衣襟干甚？”
　　“我这还不是怕你不由分说便上来拔我衣服来抢药！”
　　紫徽彻底无语望天。他是这么冲动无礼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