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世界终结》小萘

2、Action Two

　　【如果说大三那年我没有遇见他，我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应该只是按部就班的读书，找工作，然后听到好听的CD的时候排队去买，遇到想看的演唱会的时候，也会从生活费里扣出很大一部分来支持那些我喜欢的乐团。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会写歌词，会唱歌，会到海湾的另一端，唱歌给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听，然后遇见我喜欢的歌手，和他们站在同样的舞台。甚至被那么多人喜欢着……】
　　【也不会在有一天失去的时候，那么的茫然无措。】

　　[hey，和我一起做音乐吧？]
　　沈原初完全不记得第一次见到庄晟的时候的样子了。那个时候庄晟在台下，而她在台上。
　　穿着前一天刚刚买的裙子却在开场前几分钟不小心被扯断了一根肩带，还好另外一个肩带勉强能够挂住这条轻薄的小礼裙。学服装设计的朋友徒手在她上台前帮她努力藏好断掉肩带的线头，一边确认另外一根肩带的紧实程度暂时无碍，却无法确认她心底平添出来的紧张。
　　真的是紧张的一塌糊涂，手上握着的话筒都有一种下一秒会被汗水浸的失控。还好上台的时候灯光足够炫目，她看不清台下的表情，也看不清评委的样子。只听得到她自己的心跳和伴奏。
　　那天她唱的是一首慢摇，声音的爆发力突然格外的好。唱完的时候，她站在舞台上，台下的评委现场点评。主持人是她隔壁系的师哥和她的直系师姐，一边温柔的用小笑话调节气氛，平复她紧张的心情。
　　台下的评委有学校音乐系的老师，也有从外边邀请过来的音乐人。在后台候场的时候她光顾着和自己的衣服做斗争并没有听真切，站在台上的时候，眼角也只能瞥见师姐手里的卡纸上，模模糊糊的写着评委的人名。
　　灯光很热，六月的新北本来也就热的不太舒服有点晕眩，让她略微有点走神。师姐偷偷碰了她一下让她回神，刚好是一个评委老师点评完，她扶着胸口，鞠了个躬，道谢。
　　等她重新站直的时候，主持人的声音另外响起
　　——“那谢谢苗老师专业的点评。今天每次开口都能吸引大家尖叫的庄晟呢？你对我们阿原的表演能做出什么样的理解呢？”
　　大概是话筒被传到他手里要等一下下，阿原眯着眼睛看向评委席的时候，只能见到一个模模糊糊的黑色影子，穿了一身正装，感觉又是模模糊糊的笑了一下，“这位，”他顿了一下在手里的名单表里找名字，“沈原初同学，我只想说，你人这么小，音乐却是超有爆发力的。你的声音是我到现在为止听得最好听一位了。”
　　“庄晟你这是在对我们的小学妹表白吗？”隔壁系的师哥主持人接口开玩笑道。
　　“当然不是。”被叫做庄晟的评委回答的从善如流毫不尴尬，“不过沈原初同学，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歌声，有机会的话能邀请你来和我合作嘛？”他的声音温温和和，温柔的要死，带了点点台客的腔调，却柔软的又好听。
　　阿原站在舞台上，被夸的倒有些尴尬，拒绝或者不拒绝都有些奇怪，想了想，阿原向着那个方向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下台的时候手上的话筒终于不再是湿漉漉的，到有一种被收了惊的凉意。陪同来的服装系的朋友递上她的眼镜和准备好换的衣服，顺便带着羡慕的语调说，“阿原阿原，刚刚那个是今晚最帅的评委，听说是Gost的音乐制作人之一，今年才25岁。他刚刚夸你还邀请你和他一起唱歌哎！你赚翻了哎阿原。”
　　沈原初还沉浸在刚刚舞台上巨大的磅礴音效里，“很帅吗？”她抓了眼镜带上，“可惜我没看清楚。”
　　“你真是浪费台上的绝佳位置啊。”朋友耸耸肩，陪她进了换衣室。“而且他刚刚还邀请你哎。”
　　“拜托，“把一次就报废的裙子好不容易脱掉，换上平日里喜欢的T恤，套衣服的时候回话有些闷闷的，”那只是综艺效果北鼻你想多了。“
　　“我觉得也是。“朋友接过她从门缝里递出来的衣服，赞同道。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评委老师并不是都是开玩笑的。
　　那场比赛，她最后拿到了最佳声线奖和第二名，给她颁奖的正好是那位叫庄晟的男人。
　　颁奖典礼的时候，灯光终于打得不是那么热了。她已经换回了自己平日里的短T和牛仔中裤，迎面走来的庄晟穿着白衬衣和西装裤，明明是长袖长裤，却没有流汗，清清爽爽的男生，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笑的很好看。颁奖的时候，顺便递过来的是一张名片。
　　庄晟把奖杯递过来的时候，底下放了一张硬卡纸，他的衣袖遮了一半视线，只有在触碰到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硬卡纸的存在。
　　在沈原初有些呆愣的目光里，25岁的评委少年在台下的起哄声里弯下腰，抱了抱刚获殊荣的她。
　　“hey，沈原初，我很喜欢的歌声，要不要来做我的主唱？“他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就算在台上，也只有他和她听得到。
　　台下是潮水般的欢呼和掌声，她都听不太真切了。
　　只有面前人好看的笑容，“欢迎联系我，我叫庄晟。“
　　然后，评委被请下台，她也被请下台。手里被塞了的名片，偷偷藏进了口袋。
　　这场比赛，好热。
　　沈原初模模糊糊的想。

　　比赛结束后，是兵荒马乱的期末。和所有大学生一样，平日里玩乐从不兼顾学习的沈原初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期末，而且在6月的时候，必须排在首位。
　　等她终于被期末虐待完毕重获新生的时候，衣服已经攒了一整个脸盆了。还好隔天遇上了灿烂的周末，拖着大盆子一件一件把口袋里的东西清空然后确认一下衣服的洗涤说明丢进洗衣机的时候，那张名片被再度翻了出来。
　　阿原的口袋里总能翻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吃了一半的糖果，涂鸦的小纸片，走在路上刚刚拿到的优惠卡和广告单，或者是考试时候的小抄也能扒拉出几张，虽然没有什么大用处。甚至还能翻出什么指甲剪啊纸巾什么的。
　　只是，第一次翻出了一张名片。
　　舞台上炫目的灯光和模模糊糊的笑容，好像已经被期末洗刷的差不多了，阿原想了想，把名片压在桌子上。
　　不过等洗完衣服把手甩干之后，阿原突然有点想见识见识世界上真正的音乐工作室——好像这个机会不错。
　　反正暑假也无聊嘛。阿原这么安慰自己。
　　对方的名片很有音乐家的风格，称谓是XX音乐工作室制作人，之后是两个楷体的庄晟。翻过来是他的电话和mail，还有手写的一排工作室的地址，笔记凌乱，好像是当时现场写的。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阿原想着昏暗的舞台下少年笔记潦草的在小小的名片上挤着几个字的样子，还，唔，挺好玩的。
　　嘟嘟嘟的连音，响了3声，然后一个男声传来。
　　“hey你好，这里是庄晟。“
　　男声带了点困意，好像是刚刚被吵醒的感觉，清朗的声音染了一层雾蒙蒙的感觉。
　　还在睡觉吗？阿原确认的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指针正努力的爬向11点的位置。
　　“呃，你好。我是沈原初。“和比赛间隔了快一个月了，阿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还认识她，突然觉得这个电话打得有些糟糕。不过她还是补了一句，”新北大学的沈原初。“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呼吸有些加重，拽着沈原初的心了加重的往下拉。
　　停了一会儿，在沈原初怨念了无数次真的不应该打这通电话是不是应该说一句“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还是说”不好意思打错了”这两个借口里面挑一个然后挂了电话的想法快要成型前，那头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我等你的电话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