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夢》落花解語

5、第四章 纪蓉儿

　　殿上，一名衣着朴素的男子面色从容，他单膝跪地，从中流露出一股将士之气，却因着一身书生打扮而遮掩过去。
　　“参见皇上。”男子道。
　　隐隐约约，他的身体微颤，众人皆以为他是过于紧张。他低着头，众人看不见，在他的唇边正轻轻地勾起一抹笑。
　　“免了。你就是仙医？！”皇帝不禁惊讶，眼前的人不论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几岁，哪有一个仙医的样！
　　“回皇上的话，草民是仙医的徒弟，师傅最近几年行动不便，草民代师傅来此。”男子答道，此时他的心情已平静下来了。
　　“岂有此理！”龙颜大怒。等了近一个月，就只来了个徒儿？！他可是天子，那仙医究竟有没有吧他放在眼里？未免也太放肆了！
　　“皇上莫气。”蓉妃劝道。从适才到现在，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殿上的那名男子，即使面容全改，她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此人正是——颜林！

　　“你是郡国的公主，对吧？”老人问道。这句话虽是问句，听在耳里却更像是肯定句。颜林一醒来便听到这话，他怕老人对公主不利，想抓住放在床边的剑，却发现完全使不上力，连出声都不行。
　　“你要把我交给官府？”紫玲不惊讶老人是怎么知道的，只淡淡的问了这个问题。
　　“啧！”，老人不禁冷笑，续道：“如果是这样你就不会躺在这儿，而是牢房！”
　　“嗯……抱歉……”紫玲沉默。也是，但她无所谓。将军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生死对她而言早已失了意义，虽然颜林会很在意。
　　“郡国已经成了奕国的领土了。”老人叹了口气，瞧了一眼眼前的人。
　　紫玲再度沉默……
　　奕国皇帝……竟然用了这样的理由灭了她的国家……
　　“皇室的人几乎都被杀了，只有逸王府的少王爷躲过一劫。”
　　她怔住，那皇帝竟杀了她几乎所有的亲人！心口涌上一阵愤怒，以及更多的心痛。她的父王、母妃和王兄们，死去时可有安安静静的离去……可有很痛苦……
　　这种愤怒渐渐让她脑中清晰了起来，她不该就这样死去，至少该让那皇帝付出代价！
　　“你想复仇？”虽然紫玲的脸都被布条绑住了，但她的愤怒清楚可见——她握住床边的指甲因过于用力而渗出了血。
　　紫玲没有回话。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救她？以及他为何要告诉她这些？是善意还是另有目的……
　　老人见紫玲没回答，便径自说了下去：“你知道纪蓉儿吗？三年前去世的王后。”
　　“知道。正因为我长得有点像王后，父王才会把我送来奕国……”说到这，紫玲的神色微沉，似是想起了什么。
　　“蓉儿……是我的女儿。延兴那家伙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了！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说到这，老人不禁显得有些许激动。
　　紫玲听着这些话，默默想着：或许他跟我一样——想要找那该死的皇帝报仇。所以……他才会救我吗？
　　“其实你早该醒了，只是我拖了近半月的时间……为了给你换个容貌。”
　　“你要我替你复仇？”
　　“你不也想吗？”老人微微笑了一声，带着凄凉，续道：“看看吧。”说着，将一面镜子递了过去。待紫玲接过去，他起身，走向颜林。他随手拿起一根香点燃，放在床边。
　　“去帮你的公主吧。”老人道，随即背着药框出门了。
　　是纪蓉儿的脸吧！紫玲心想。
　　“公主我来帮你吧。”颜林已恢复了气力，他看紫玲点了头便动手将布条拆了下来。
　　待布条都拆了下来，脸孔清晰地呈现在镜中。紫玲微微一怔，她见过纪蓉儿的画像，原以为会是纪蓉儿的脸，但不是。如果说以前的她是三分像，如今就是八分像了。而这张脸，多了许多的妖艳。

　　“皇上莫气。”蓉妃的手抚着皇帝的背，安慰道：“仙医绝少出门，连徒儿也只跟在他身旁，如今却愿意让徒弟来此，实是有心呢！这徒儿日日跟在仙医身旁，想必医术也是十分高明的。”
　　“你……过来给朕看诊吧。”皇帝稍稍消了些气，便叫颜林过来。
　　“是。”他答道，走进为皇帝把脉。
　　良久，他开口道：“皇上的梦魇是心病加上操劳过度，皇上可是常常想起某个人，经常到恍神的地步，半夜也经常醒来，加之过于操劳，睡眠不足……”
　　“有什么话直说。”见颜林不再说下去，皇帝便允了他直说。
　　颜林顿了顿，续道：“这病难在心病。若是皇上不愿意，谁来都一样。”
　　“朕有何不愿意？”皇帝皱眉，似乎有些不悦。
　　“皇上难道……真的不愿再梦见梦中的事？”
　　“朕……”
　　“皇上梦到的人杀了您，是因为……您觉得自己有愧与她，无法弥补她。”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问道，眉目间带着些认可。
　　“草民刘安。”
　　“封！五品御医刘安。哈哈……刘安，好！好！”皇帝笑道。
　　“草民……”
　　“还叫自己草民！”
　　颜林，此时我们称呼他为刘安。
　　刘安一听，立即双膝跪地，拜道：“恕草民拒绝，草民本该回到师傅的身边。”
　　“朕知道，你可以回你师傅的身边，这封号是朕赏赐与你的。”
　　一旁的蓉妃道：“还不快谢恩。”
　　“谢皇上恩典。”
　　至此，颜林成了刘安，五品御医。紫玲为奕国蓉妃，为后宫中位份最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