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夢》落花解語

3、 第二章 新宠

　　一年前，奕国消灭了郡国，只留下少部分的余党，已躲得不知所终了。而如今，战争带来的损伤已渐渐恢复，皇帝便在三个月前新纳了几位妃妾。当中最为得宠的数蓉妃，才进宫三个月就位在妃位，而最让后宫妃嫔看不过眼的，是蓉妃的出身。不过是一名歌姬罢了，一个小县令的养女，跟她们这些王宫贵族的千金怎么能比的！但偏偏是这样的一个人，坐在凌驾于她们之上的妃位。
　　只有她自己明白这恩宠为何如此的盛大，以及她的封号为何会是“蓉”这个字……
　　“蓉妃娘娘……”一名宫女走进银凤殿，她叫思紫，是服侍皇上的侍女。
　　“娘娘，皇上请你过去一趟。”她屈膝说道。
　　“怎么了？”殿上，一名穿着金色纱衣，身姿婀娜的女子问到，动人的眼中带着点点忧愁，徐徐走来。
　　“皇上又做恶梦了。”她低着头回答，心中却满是困惑。眼前的蓉妃总是让人觉得很温柔，但她却感到奇怪……因为蓉妃的身上，有某个人的影子……
　　“嗯，我知道了。”说着，快步往皇上的寝宫走去。
　　还是清晨，空气格外清凉，阳光点点撒在大地上，一路走来许多花都开了，由是桂花，开了满树，飘来阵阵花香。
　　来到泰安殿，皇上正坐在床边，低头沉思。
　　“参见皇上。”蓉妃行了个礼，微微笑着。那张脸，那双眼，总是让皇帝看不厌。
　　“罢了罢了。”皇帝轻挥了手，叫众人退下。
　　待众人退下，他向蓉妃招招手，神情顿时变的柔和多了。
　　“过来，坐这里。蓉儿……朕又做噩梦了。”
　　“是吗？皇上莫急，仙医很快就到了。”蓉妃坐下，轻轻将身子偎在他怀中，又道：“臣妾会陪在皇上身边。”
　　他听着，缓缓展开了笑颜，伸手抚着她的脸。“还好有你。”
　　他舒了口气。适才的梦，又是自己最爱的人一刀将他杀了。却不是眼前的这个人，而是去世的王后。因此，他也迟迟未封蓉妃为后。
　　“同样的梦吗？”蓉妃问道。每一次皇上的梦，都是在王后一刀刺进皇帝胸口的那一刻醒来，这样的梦魇持续了近半个月，却无一人能说出个所以然。由此，蓉妃说有一名仙医，医术极高，曾救过她养母的眼疾，也许可以一试。皇上一听，便让卫兵去寻了。只是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往恐要个近月的时间。
　　“嗯。同样的。”他说着，便望着远方晃了晃神。
　　是这样的梦，可以称为梦魇，但他的心里，是否真的希望这梦消失？多年过去，他所爱的人早已逝去。即便在梦中她一刀杀了自己，若能再见她一面又何妨呢？
　　“皇上？”蓉妃看着皇帝出神许久，便出声询问。
　　“嗯……蓉儿久未弹琴，为朕奏上一曲吧。”
　　“呵！皇上要听哪一首曲子呢？”
　　“随意吧！”
　　“那就寄心曲，可好？”
　　他点了点头，侧耳倾听。
　　无论看多少次，蓉妃都是如斯美艳。就好像笼中的凤般美若天仙，而他——便是那囚凤的笼。
　　殿内，弦音响起。
　　这首寄心曲是离别之歌，本就伤情，但蓉妃却把曲子弹得更为伤情了，以致殿外，许多宦官宫女都红了眼眶，许是念家了吧。
　　曲罢，余音绕樑，久不能回神。
　　“皇上，该上早朝了。”一公公进来叩首说道。
　　“……是该去早朝了。蓉妃弹琴越发的好，听的朕入神了。”
　　“皇上不嫌弃就好。臣妾恭送皇上。”
　　到了巳时，皇上已下了早朝。
　　照例，蓉妃端着碗点心来到御书房。
　　“蓉儿，你来了。”
　　“给皇上请安。”蓉妃福了福身子。
　　“嗯。今日蓉儿为朕做了什么点心？”他的笑意渐深，看到蓉妃总能让他心情稍好些。
　　“是桂花糕，配上一碗甜茶。皇上现在要吃么？”
　　“你亲手做的，朕怎么能辜负了你的心意呢！”
　　“瞧皇上说的，好像臣妾巴巴儿要皇上吃似的。不过臣妾进来时，皇上眉头皱的紧呢！可要顾好自个儿的身子，别太劳累了。”
　　“西北边界起了战事，据报似乎有郡国的余党，这战事很可能是他们挑起的。”
　　有那么一秒，蓉妃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化，但随即就恢复了。
　　“皇上是天之骄子，必有上苍庇佑。”蓉妃缓缓道来。
　　“是这样吗？”他宛若恍惚的道。
　　“臣妾去备一些提神的汤水来吧。臣妾先行告退。”
　　待蓉妃走后，他又喃喃自语的说着：“只可惜，上苍却不庇护朕所心爱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