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番外——冰山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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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人的家世是我这辈子的桎梏，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一辈子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商人，与所爱执手百年，但那样，或许我就没有可能会遇见她了吧……
我出生于武林世家，家中唯一嫡子的的身份注定我的童年不会在平静中度过。记忆里没有父慈子孝齐聚一堂的片断，有的只是刀光剑影里生死一线的恐惧。自我记事以来就没有见过娘的身影，爹对我总是比其他兄弟严厉，甚至有时让我觉得他是恨着我的，好像要把我剥皮抽筋一般。有时候我也会想，若是就这么死了，或许就可以解脱了吧？爹也不会在恨我了。但爹的力度总是掌握得很好，能让我饱尝无间地狱的换骨生筋痛苦，又不会让我轻易死去。就这样，受伤，痊愈，痊愈，再受伤……轮回般永无止境。
我本以为会在这样的痛苦中了却残生，可是在我十五岁那年，我的师傅告诉我我已经学无可学，家中的武学我已经无不精通时，爹居然在我面前喜极而泣，那一刻我才知道爹是爱着我的。不久，爹就准许我出门历练，只要不深涉江湖中事他就不会插手。
江湖，这个曾经让我无限憧憬的地方，如今只剩下无尽悲凉……
无数鲜活的生命在我手中暗淡、灰败、湮灭……最后只剩下一堆枯骨。对于生命，我一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人命在我眼里和猪马并没有什么不同。第一次将冰冷的长剑刺入人体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应该出现的恐慌，反而是解脱般的快感。飞溅的鲜血有着令我无法拒绝的诱惑，甜美而芳醇。
一个刺客在临死之前对我说：“你没有心，会是最好的杀手……只可惜你并不能为我所用……”
我在江湖上得罪的人并不算少，请杀手的也多如牛毛。可感在我面前这么说的，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开始迷惘，回乡曾几何时我是否存在过的童年，还有那刀光血影里飞溅的血肉。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生，弱者只有死！我试着这么安抚自己，但却徒劳无功。我的剑刃开始变得迟钝，甚至有些妇人之仁。那些曾经丧魂与我剑下的人……他们临死时的眼神仿佛诅咒般的牢牢网住了我，令我窒息，渐渐迷失了自我。
“少爷，您不快乐。”
全府上下百余人，最懂我的不是与我日夜相伴十余年的师傅，也不是我的至亲父兄们，竟然是个在府上毫不起眼的老仆人。我不知道我是应该绝望还是如何，当爹告诉我可以搬出府外住时，我除了那个老仆人什么也未从府里带走。从那以后，这个无名一生的老仆人被我称之为甄伯，冠以家姓以家人之礼待之。甄伯说他自我小时就是看着我长大，甚至知晓连师傅都不知道的事情。
“少爷啊，我可是从小看着您长大的，八岁那年您从树上跌下来摔伤了腿，九岁那年……”
自此以后这就成了甄伯的口头禅，絮絮的给我一点家人的感觉。家人应该就是这样的吧？说这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事情，相互调侃些什么。
为了甄伯，抑或是我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希望的，我决定退隐江湖。我在酩川置了府第，有了府第以后，甄伯坚持叫我老爷，虽然这与礼不和但我也没有说过什么。我知道仇家们不会轻易放过我，当我曾经自信的以为以我之力不会有人敢于挑战我。若没有之后的事情我这一声或许就是会在这种犹如井底之蛙的想法中度过……
“甄绪飞！你杀我全家三十三口，我今天就让你全家偿命！”
我身中软骨浆动弹不得，而府上又都是些毫无自保能力的仆人，我知道这一回是在劫难逃了。
“傻孩子啊，亡羊补牢未为晚矣，现在补救自己的过错还来得及。记住吧。”
甄伯！
记忆中的甄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带着慈祥的笑容容忍着我有时的放纵。是我对于家人唯一的寄托，而今却要为我冒险，我与心何忍！我努力运起全身功力，就算救不了我自己，甄伯也不能出事！
“小老儿，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被这个畜牲带到府里一定是迫于无奈，我今天……”
“我不允许你说他的不是，若是真有着什么本事你又何必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堂堂正正的决一生死，若是你胜了小老儿不但将我家老爷的人头双手奉上，就是小老儿这条贱命你也一并拿去。小老儿行不改名作不改姓，江川五灵教飞花圣手江予衡是也！”
飞花圣手江予衡……消失数十年的武林毒尊……难怪可以自一瞬间从远处飞身之那厮身边……也难怪“甄伯”会知道连师傅都不知晓的我的事情……难怪……
绝望的闭上眼睛，让几欲喧嚣出眼眶的液体隐去……连最后一丝希望也不曾施舍给我，老天，你定是要我饱尝人间苦楚吗……果然我是罪孽深重不容与人世……
“毒尊……饶命……我……我再也不敢了……”嘶哑的声音从那人喉咙中呻吟出来，甄伯……还是会不来了吧？
“好吧，今天看你有意悔改就放了你，回去以后告诉江湖上那帮废物，就说江川毒尊还没老的要死，别随便动我的人。”曾经温和的声音如今泛着冷冷的杀气，仿若罗刹现世冻结着人的听觉。
“是是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谢毒尊不杀之恩，谢毒尊……”
“废话少说，你滚吧。”
听着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甄伯温和的气息环绕着我。
“哎……痴儿啊，如今你可懂了？”他搀扶起我将我带回寝室，“记住，善恶到头终有报，当年我参不透这个道理，到头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回头是岸啊……”
甄伯出去以后，我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眼泪夺眶而出，甄伯……甄伯……谢谢……
自此以后我收回一切江湖上的势力，转而做各种可以赚钱之事。上至通商贩卖,下至暗杀护标……短短一年之内起家之快，连我自己都为之诧异，甚至连当朝天子都特别准许我的府第以“王”字冠之，可其中的肮脏勾当又有几人知晓……
“老爷，这是我新请的小厮，专门伺候您的。”一日我回到王府就听到甄伯笑眯眯的说。
一双清水般的眼睛猛然进入眼帘，其一次见到这样一双如清泉般的眼眸，一时间我不禁微微怔忡。
“杨咩咩，我叫杨咩咩。”
听到这个名字，说不诧异是假的，杨咩咩，好个特别的名字。
“我说我叫杨咩咩！怎么了！有什么好惊讶的嘛！”
或许是为了这个略带撒娇的声音和这双清灵的眼眸，我同意让这个初次谋面的小伙子呆在我身边。或许一个男孩子向我撒娇在旁人听来有些别扭，但是这个小伙子却给我一种想要保护的感觉。
“小心！”
“啊！！”
看着他失去平衡的身体，我本能的想要躲避，可是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牢牢的扎在原处，或许我是想要保护他的吧？背后地面的冷硬和胸前的温软形成莫名的刺激。莫非……
“你是女的！”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是男的？”
“那你还要做我的小厮？”
“那又怎么了？”
听着她莫名的狡辩，各种感觉在头脑中碰撞，一时间竟不知今夕何夕。
“老爷，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喜酒了？”
直到甄伯这么说，我才清醒过来。我想要留她在我身边，虽然我并不能分辨这些烦乱的感觉，但是我想要留她在身边。时间？我多的是。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番外——冰山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