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雨流年》青兜兜

17、第十六章

　　从林家出来，纪宇扬和钟天他们同行。
　　三人来到一家上岛咖啡店，钟天示意服务生点了两杯咖啡，又体贴地帮妻子叫了一杯牛奶。
　　“宇扬哥，你也看到了，大嫂她句句话里带刺，根本不给任何人面子”，面前的林敏姗满脸不悦，水亮的眸底闪过一抹怒意。
　　“雨尘就是这样的性格，她没有恶意，你们不要放在心上”，纪宇扬力图劝解。
　　“我是能够眼不见为净，可是我哥呢，当初要不是——要不是出了那样的事，我哥怎么可能娶她”
　　“姗姗，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钟天拍拍妻子的手。
　　林敏姗也意识到话语中的不妥，话锋一转，“宇扬哥，你知道家里的张妈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一个多月了，我哥和大嫂几乎天天夜里都吵架，我哥他不想吵到家里人，就跑到书房睡，那个女人还不肯放过他，大半夜的叫醒爸妈，说我哥把她一个人丢在房间，自己睡书房，天呐，她怎么说得出口，我爸妈为了息事宁人，只好怪我哥的不是，硬让他回房睡。今天我还在厨房问了张妈，我哥在今天之前已经两个礼拜没有回过家了，就是为了躲着她”，林敏姗显然越说越激动，“这样的日子，难道我哥要一直过下去吗”，双眼流露出浓浓的担忧。
　　纪宇扬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咖啡，沉吟片刻，“姗姗，不管怎么样都好，这都是子俊做出的选择，但是如果他觉得这是场错误的婚姻，或者将来他想要结束这个错误的话，在我而言都不会怪他，更不会影响我们大家之间的关系，你明白吗？”
　　林敏姗深吸了一口气，感激地朝他投以一笑，“我知道，谢谢你宇扬哥”
　　一旁的钟天却在此时突然出声，“宇扬哥，如果是你的话，有些事明知道是个错误，会不会选择就此放手”，钟天努力不让自已的眼神有一丝闪动，那份狼狈不安，他不想让同样看着自己的妻子发现。
　　纪宇扬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抿着唇，像是在想着什么，“这个世界世间充满着无奈的变幻，很多的事情都不能用二分法来说明，是或不是、有或没有、对或者错，不是简简单单分清的”，继而状似无意地看了钟天一眼，平静的表情波澜不兴，低下头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在经意与不经意之间，往往无法明辨，没有人能分检对错”
　　钟天微微一惊，他真的想……心中顿时有种难言的无奈。
　　“宇扬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钟天努力平息着内心的不安，缓缓开口。
　　林敏姗倏的转过头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这个问题紧追不放，这并不是钟天一贯的作风。
　　林敏姗动了动唇，却没有出声制止，也许，连她自己也想知道，如果明知前途无路，明知身处煎熬，宇扬哥，他会甘愿放下吗？想到这里竟然莫名的紧张起来。
　　纪宇扬抬起头扯出一缕淡而又淡的微笑，“我？我当然也会做出选择”，轻飘飘的话里，有一种抓不住的虚浮感。
　　钟天心神一凝，隐隐的不安在心里蔓延，久久不散……
　　与钟天两人分别后，纪宇扬独自开车漫无目的地在夜晚的城市中穿行，慵懒地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撑着车窗看向前方的道路，已经很晚了，忘记了在街头徘徊了多久，独自徘徊在每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曾经的许诺发生在哪一个路口也不知道将它又丢失在哪一个路口，而他只是一味地沉醉其中……
　　错还是恋，怨还是恋，自己何尝不是跟雨尘一样呢
　　明知道是煎熬，却又放不下；明知道前途无路，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前面是红灯，车缓缓停下
　　车窗外，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车辆，看着一个个匆忙的脚步，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好熟悉。
　　没错，又是这个十字的街口，拍卖会的那个晚上，仓皇中捕捉到的身影，让自己定格在那画面中久久不能自拔……
　　也许，他是该做出选择了……苏惠……
　　红灯跳了，身后的车辆按响喇叭提醒他开动车。
　　纪宇扬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发动手边的把手，打了方向盘，转弯便滑进了隔壁的车道…..
　　“喂，苏惠，对不起，那么晚打给你”，电话里那一声温柔的低语，一直酥麻到苏惠的心窝里去。
　　“没关系，我还没休息，有什么事吗？”，坐在床上的苏惠心里咯噔一跳。
　　“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还欠我一顿饭吧”，低沉的声音不像是在开玩笑。
　　苏惠呆愣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几乎是僵硬地扯动唇角，“呃……没错”，这个人不会大晚上的特地打电话就为了提醒她这件事吧。
　　“我想我现在有时间”，对方脱口而出。
　　“现在？”，苏惠看了眼墙上的挂钟11:20，有没有搞错，现在去吃饭，吃宵夜？
　　“恩，现在，可以吗？”，纪宇扬似乎很认真。
　　当然不可以，大小姐我要睡觉了，苏惠简直想在他耳边吼。
　　“好吧”
　　“十五分钟后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恩，待会见”
　　挂断电话，苏惠就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太没原则了，苏惠啊苏惠你就不会说“对不起，太晚了我没空”
　　苏惠坐在床上对着手机自言自语，“现在有时间？纪宇扬，难不成你过的是美国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