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惊魂》陌陌了无痕

37、毛小西的故事

　　林夕回到李辰家里，发现刘琳和刘吉竟然都不在家里，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房间里感觉清冷的厉害，没有丝人气。
　　她去冲了个热水澡，本想睡觉的，想了想，又换了身衣服，然后去了医院。
　　像上次一样，她偷拿了一件白大褂，混了进去，上次的那个守卫已经不在了，又换了一个新的守卫。
　　进病房的时候，林夕看见毛小西在那里收拾东西。
　　“你好了？”
　　“嗯。”毛小西点点头。
　　林夕突然莫名地觉得累的厉害，她拉过病床前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就没有说话了，只是楞楞的看着毛小西收拾东西。
　　毛小西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感觉林夕今天怪怪的，情绪不对。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林夕笑了笑，没有开口。
　　她不想说话，只是在那里盯着一个地方发呆，神情厌厌的。
　　每次见林夕，她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话很多，今天突然这样，毛小西有些不适应，他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苹果递给林夕。
　　“上次，，，对不起。”毛小西想了想，鼓起勇气开了口。
　　“什么？”林夕把玩着苹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听到毛小西好像是在说对不起，又觉得不可能，他无缘无故和自己说这个干嘛。
　　毛小西没有回答，沉默了半响，才开口。
　　“那天我不是故意要推到你的。”
　　“原来是这个啊，没事。”林夕心不在焉的回答，“我都忘记了。”
　　“那你，，，，，”
　　“这还是我上次拿来的苹果吗？”林夕把苹果在手里转了转，“怎么没有吃啊，放到现在？”
　　她没有等毛小西说话，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知道吗？”林夕绕绕头，“我跟着别人去做任务了，本来一切都顺利的，可是就在最后要回来的时候，”
　　林夕顿了顿，继续说道。
　　“就在要回来的时候，我们队里有个人死了，病毒人突然袭击我们休息的地方，死了很多人，”
　　“大家前一刻还在那里欢呼终于可以回去了，可是下一刻就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我不知道有什么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很郁闷，我不知道我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死掉的那个人，他还救过我一命，我还没有来得及还给人家，他就去死了。”
　　“那个人很凶的，一脸的凶残相，刚开始的时候，他一直对我凶着张脸，不说一句话，我还以为他厌恶我呢。可是在我快要被病毒人咬死的时候，却是他救了我一命。”
　　“他喜欢着我们队里的一个女的，就在那个女的接受他的那天晚上，他为了救那个女的，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真是个傻子，用自己的命去爱。”
　　林夕吸吸鼻子。
　　“刚才我们去他家里，他爸爸妈妈哭的很伤心。他们就在那里一直哭，他妈妈甚至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白发人送黑发人，”林夕无意识的转着手里的苹果，“我感觉自己很没用，如果那会我能够我反应灵敏点，也许他就不会死了。”
　　林夕看着窗外，太阳光通过玻璃晃了进来，晃动的她眼睛有些发疼。
　　“看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想起来自己的爸爸妈妈，突然感觉自己很不孝，不知道我父母现在怎么样了？我以前老是给他们惹麻烦。”
　　“我那会一直不愿意结婚，觉得那是自己的事情，可是爸妈却一直催我，我很烦，就老和他们吵架，甚至待在外边不回去。”
　　“有一天晚上我回家拿东西，睡在家里，半夜醒来的时候，我听见我妈在和我爸聊天，她说不是她想逼我的，只是担心他们越来越老了，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就剩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他们竟然担心我怎么办？”林夕自嘲的笑了笑，“他们竟然担心我怎么办？”
　　毛小西沉默着，静静地听林夕断断续续的说着，他也看着窗外，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在认真的听着林夕的话。
　　“子欲养而亲不在，从小就知道的话，为什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林夕说了半天，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下来，然后就沉默的看着窗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夕坐的有些迷糊了，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毛小西说话了。
　　“我爷爷是个算命的。”
　　“你知道什么是算命的吗？就是那种拿个小凳子，再加上张画着八卦的布，然后往那里一坐就可以开张了。”
　　“我从有记忆开始，就跟着爷爷每天出摊收摊，他一手抱着我，一手摇着把扇子，和那些人聊天，天南地北的，唾沫横飞，我那会还小，什么都不懂，感觉很有意思，就那样每天跟着爷爷，过得很是开心。”
　　“后来上了幼儿园，别人都是爸爸妈妈来接送，可我只有一个爷爷，我很羡慕，我也想要有爸爸妈妈，我不要和别人不一样，没有爸爸妈妈，就整夜整夜哭着不睡觉，也不去幼儿园，吵着让爷爷给我找爸爸妈妈来，爷爷就告诉我，他们变成了星星，在天上每天都看着我呢，等我长大了，他们就会回来看我了，如果我再这样闹，再这样哭，他们就会不高兴，就会不要我了。”
　　毛小西说着，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笑出了声。
　　“我听了以后，很是害怕，担心他们真的不理我了，然后就不闹了。
　　“然后每天对着星星傻乎乎的说话，爷爷也陪着我胡闹。”
　　“再后来到了小学，老师让大家自我介绍，当我说我爸爸妈妈是星星的时候，别人都笑了，说我是骗子，说我爸爸妈妈已经死了，我不相信，就和他们打了一架，老师让我和他们道歉 ，让我写检查，我就是不愿意，她让我叫家长，爷爷去了以后一个劲的和老师道歉，然后把我领回了家，狠狠地打了我一顿，”
　　毛小西动了动身子。
　　“现在想起来，屁股还疼呢。”
　　林夕听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这是爷爷第一次打我，他让我不要和别人打架，让我认错，我就是不愿意，和爷爷倔强着，爷爷一生气，把我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子里，让我反省。”
　　“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会在想些什么，爷爷打我的时候，我没有哭，可是爷爷一走，我就哭的稀里哗啦，哭着哭着，一个人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被饿醒了，却看见爷爷一个人拿着一张照片坐在我床前抹眼睛，我偷偷的眯着眼睛，看着爷爷的样子，莫名的就觉得心里很是不舒服，后来我知道那是难过。”
　　“后来我偷偷看了那张照片。”
　　“那是一张全家福，上边是年轻些的爷爷，还有一对夫妇抱着个小孩，我想那个小孩就是我吧。一家人笑的很开心。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和爷爷闹着要过爸爸妈妈了。”
　　“再后来我上了中学以后，上思想品德课，老师教育我们不要封建迷信，让我们要反对封建迷信，那会大家都知道我爷爷是个算命的。”
　　“他们都骂我是小封建，嘲笑我爷爷是个算命的，不和我玩，排斥我，我除了动手打架，想不到别的办法，我让爷爷改行做别的，爷爷只是和我笑笑，说我不懂，我说不通，就尽量让自己不去爷爷摆摊的地方，让爷爷不要去学校，路上看见爷爷，也不和爷爷说话，觉得很丢人，但是他们还是笑我，后来我就很厌恶去上学，所以一毕业就读了个中专。”
　　“我以为我是不怨恨爷爷的，可是我却报考了离家里很远的地方，三年没有回去。”
　　“直到毕业以后，爷爷逼着我回家，说他不摆摊了，我没有办法就回去了。”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爷爷不摆摊，我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还交了个女朋友。”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告诉我，无法接受自己男朋友的爷爷是个算命的，她不想被别人笑话，然后就火速地和别人好了，结婚了。”
　　“我气的跑回家，和爷爷大吵了一架，抱怨他，都是他害的我从小到大被人笑话，然后把他的东西都砸烂了，就跑了出去，没有再回去，”
　　“后来有一天，爷爷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说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我嘲笑他封建迷信不要太严重，让他不要给我打电话，爷爷没办法，就住在我租的房子里，我也懒得理他，就独自一个人跑去酒店住了几天，结果病毒就爆发了，”
　　“爷爷拼命把我救回去，他为了我，被一个病毒人抓伤了，回去没几天，就，，，，，”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怪过我，还一个劲儿的说是他对不起我，让我小小年纪就没有了爸爸妈妈。”
　　“我真蠢，怎么会抱怨爷爷呢，他摆摊才养活了我，我却一直怨他。”
　　“却不知道爷爷已经尽他最大的能力给了我最好的生活了，我却还不满足。”
　　“所以我一定要完成爷爷的遗愿。”
　　林夕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其实我要谢谢你的，病毒爆发半年了，我一直没有勇气一个人离开那个房子，去完成爷爷的遗愿。”
　　毛小西冲着林夕笑了笑。
　　“直到你出现，我才有力气离开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