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合GL》祭风·熙风

10、第十幕 将相家中大战

　　自从那日如噩梦般的不寻常的早朝过后，伊尔珊和司无柳真正的噩梦才刚开始。以往立场鲜明的大臣们如今都站到了司司廷那边所谓的中立方。一旦两个人因为政事起了冲突，哦不，仅仅是分歧就够了，每到两个人有一点点分歧时满朝文武就会朝着伊、司二人齐齐鞠躬，异口同声道：夫妻以和为贵，请王爷（将军）三思。这几日的经验告诉他们，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抬头去看皇帝，因为那无耻之徒会点头微笑之，然后冒出一句让两个人内伤的一句话。
　　第一次，他这样说：“（用心良苦状）嗯，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第二日，他这样说：“（循循善诱状）夫妻齐心，没你不行。”
　　第三天，他说：“（苦口婆心状）夫妻齐心，不再神经。”
　　第四天，“（殷切希望状）夫妻齐心，绿树成荫。”
　　“（慷慨激昂状）夫妻齐心，忘记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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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朝堂上，两个人被皇帝的化骨绵掌打得完全没了脾气。但是在家里，两个人的脾气可是一点都没收敛。
　　据好事者统计这十日以来，将军和王爷小吵六次，大吵三次，打架一次，真是一天也没闲下来。
　　小吵是这样的：
　　“你妹啊！去你妹的夫妻齐心！！”第五日回府进房后伊尔珊忍不住摔了刚脱下的官服泄愤。
　　“骂谁呢你？！”司无柳没好气地跟进来。
　　“又没骂你，你凶什么凶。”
　　“皇上她妹是谁？你说你骂的是谁！目不识丁！”
　　“纨绔子弟！”
　　“本王还要去酒楼视察，懒得跟你吵！”
　　大吵是这样的：
　　“诶，老向，当初皇上赏赐的黄金万两，按理说我应该有五千两才对啊，怎么到现在我都没见到黄金的影子啊？”
　　“将军你不知道吗？您的黄金在王爷那儿呢。你们成亲估计也花了不少钱，再说现在咱们住在王府，钱放在王爷那儿也没有什么不对。将军您怎么想着问这事儿了？”
　　“昨天下朝回府的路上遇到吴三了，他说钱又不够用了。”
　　“将军啊，我说你就别管他们了吧，又没有断胳膊断腿，都是好好的，干点什么不能养活自己啊，非要你这泥菩萨去帮他们，他们倒好，什么都不做就有吃有喝，您这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诶，将军，将军人呢？什么时候走的？”
　　“你挡着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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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是什么意思？要吃糖？”
　　“……还钱”
　　“什么钱？”
　　“皇上赐婚的钱。”
　　司无柳一听，顿时觉得好笑，斜眼看他：“我没问你要钱就好了，你竟然还问我要钱。”
　　“五千两黄金那么多，你留下一部分当我们六个人的生活费，还有婚礼的花销，其他的还我。”
　　“你倒算的挺清，我问你，我又不知道你们六个人要住多久，是住一年半载呢还是一不小心住了一辈子，要是住一辈子你这区区五千两黄金可是远远不够啊。”
　　“那你给我一千两好了。”
　　司无柳盯着伊尔珊不说话。
　　“五百两，不能再少了。”
　　司无柳还是不说话。
　　“好了，一口价一百两！”
　　“你以为卖菜呢？还一口价。”
　　“那你到底给多少？”
　　“我一文都不会给。”司无柳转身离开，伊尔珊想追过去却被几个护院挡住了去路。
　　“司无柳你这个铁公鸡！”

　　隔天早上司无柳正在饭厅用饭，却被门房的小厮打断，说是来了两个刁民一直在王府门前嚷嚷着要进来见伊将军，见不到就不走，赶了好几次，赶走了又回来。司无柳用镶了金边的丝帕擦擦嘴，派人把伊尔珊找了过来又吩咐门房小厮把那两个人带到前厅。司无柳自己坐在上座，见伊尔珊进来，用眼神示意他去坐另一个上座。等两个来访者被带进来伊尔珊是又惊又喜。忙上前和他们说话，司无柳则端着茶杯坐在原位上下打量这两个人。
　　没说几句对方就开始向伊尔珊诉苦，说谁谁谁病了买不起药，最近天气转凉大伙没钱添厚衣裳，谁家想盖房还差几两银子……伊尔珊一一听着，一脸为难。两个人见伊尔珊没有主动提给钱的事，于是终于说到主题：“将军，你看这个月的钱……”
　　“吴兄弟啊，前些日子我被皇上罚俸半年，我……家中又没有什么积蓄。现在手头真是没有什么钱了，你们能不能再撑一段时间，等我去筹一筹钱？这二两银子是我现在所有的钱，你们先拿去给小俊看病吧。”
　　“二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吧？你堂堂一个大将军会没钱？就算你没钱，你看看你现在住的这个王府，和这么富有的王爷成了亲你会没钱？皇后娘娘是你亲表姐，你会没钱？”
　　“我看将军不是没钱，只是不想给我们钱吧。你不想给就直说，何必说这么多借口，您现在打了胜仗风光回京，还娶了王爷，名利双收，看不上我们这些无用之人了，没有了利用价值被抛弃也是正常。只是没想到将军你也是个会过河拆桥的人。”
　　“我不是不想给，只是……”
　　“来人”伊尔珊话还没说完就被司无柳打断了。
　　“王爷有何吩咐？”
　　“把他们俩”指着两个来讨债的“乱棍打出去！”
　　“是！”
　　“喂！你们干嘛？我们可是将军的客人！啊~住手！再打我们要报官了，啊！啊……”
　　“司无柳！快叫他们住手！”
　　司无柳自顾自地喝茶根本不理他。
　　王府护院的高效率使得两个刁民没喊几句就被乱棍打出了府外。
　　伊尔珊几步走到司无柳面前，一把抓住她端着茶杯的右手手腕。司无柳停下动作抬头看他。
　　“你太过分了！”
　　“狗咬吕洞宾！”司无柳白了他一眼，右手一松，装着温茶的茶杯顺势砸到了伊尔珊的脚上。
　　“啊~”被砸到了才跳开，茶水把靴子淋透了。“你！你……”
　　司无柳起身离开，只留给伊尔珊自己的后脑勺。
　　伊尔珊不甘心，追上去又拉住了人家的右手腕。
　　“你有完没完？”
　　“你有完没完？你跟我的恩怨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好吗？”
　　“我没看出来他们哪里无辜。”
　　“我知道，你看不起他们。我也知道，他们是我的客人所以你不喜欢。我更知道，他们说我娶了你让你很不高兴。你不高兴就冲着我来啊，打他们干什么？”
　　“你真是不可理喻。”
　　“你的心肠怎么就那么硬？你拿着我的钱不给，害的我没钱给他们，害他们挨饿受冻，害他们有病没得医，你的良心过的去吗？”
　　“你是傻的吗？那些人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自己去赚钱要靠你养？你很有钱吗？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吗？”
　　“是，我是没钱，你有钱啊，你有钱为什么还要扣着我的钱？你怎么这么为富不仁？你那么有钱随便拿出几十辆几百两就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你却一毛不拔还打他们！”
　　“我的钱都是正当途径得来的，我当王爷，拿着王爷的俸禄肩负着宗室的使命，我做宰相，为国事鞠躬尽瘁，我开酒楼，经常算账到深夜，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去店里巡视，你以为我这些钱都是白来的吗？凭什么他们这些人什么都不做就能拿走我的血汗钱？我的钱，我一文都不会给他们。你的钱，你今后的钱都由我来管，你也别想再给他们一文钱！”
　　“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你我是夫妻！就凭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司无柳甩开伊尔珊的手气冲冲地离开。
　　伊尔珊怒气难消，一拳打在桌子上。

　　打架是这样的：
　　当晚伊尔珊决定去“拿回”自己的钱。因为司无柳的卧房门口每天晚上都有精英护院彻夜把手，所以伊尔珊断定司无柳肯定把金银财宝都藏在她卧房或者是卧房里的密室中。于是他打算夜访兰苑。
　　待到二更时，伊尔珊悄悄潜入司无柳住的兰苑，以极快的速度打晕了几个护院后进了司无柳的卧房。堂堂大将军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因为心虚和经验不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行动很困难，不小心就踢倒了一个圆凳。吓得伊尔珊直冒冷汗，不敢动一下，一直盯着床帏的方向，感觉司无柳只是翻了个身这才呼出一口气，拍拍自己前胸。
　　伊尔珊在黑暗中摸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机关暗格，更没找到钱箱之类的东西。刚准备起身去去司无柳床边找找，突然脑袋一痛，晕了过去。
　　司无柳放下灯座拿起火折子点亮了屋里的所有灯笼，揭开黑衣人的蒙面黑布，看到是伊尔珊，嘴角一斜，找来一根绳子将这笨贼五花大绑后满意地拍拍手，捞了张椅子坐在伊尔珊面前，手里拿着长长的孔雀毛一刻不闲地对着伊尔珊的脸戳抚挠刮。
　　经过司无柳的不懈努力，伊尔珊还是没醒。失去耐心的司无柳索性端起一杯水照着对方脸上泼去。伊尔珊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我说咱们伊大将军怎么会在朝堂上帮个飞贼说话，原来你也是干这勾当的，只不过人家是飞贼，你是个笨贼！”
　　“司无柳你放开我！”伊尔珊趴在地上挣扎。
　　“别成天跟个疯狗似的乱叫，你要是想把人招来看到你这副样子你就尽管喊吧。”
　　“你来我房里想偷什么？”
　　“我没有偷！我只是想拿回我的钱！”
　　“哦，是为了这个啊”司无柳转身从床上拿出一个小包裹，灯光下隐约可以看到内里元宝的形状。
　　“给我！”
　　“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想从我这里把钱拿走？伊尔珊你也太天真了吧。堂堂大将军要是被人知道背地里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你说百姓会怎么想？我皇兄会这么处置你？是贬官还是罢官呢？”司无柳蹲在伊尔珊面前拍拍他的脸。
　　“你想怎么样？”
　　“哼哼，我本来想借此机会把你赶出王府。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因为我发现我们是一样的，伊姑娘。”司无柳恶意挑起伊尔珊的下巴，嘴角隐约透着笑意。
　　“你！你怎么知道的？”
　　司无柳眼睛一转，伊尔珊顺着司无柳的视线看到了胸前紧绷的绳子，脸蛋瞬间升温变红发烫。
　　“你无耻！”
　　“到本王府中组团蹭饭还跑来本王房里偷东西，到底是谁无耻？再说了，你我都是女子，你脸红什么。”
　　司无柳见伊尔珊撇过脸不说话，于是继续道：“哈哈，真是太有趣了，要是让天下人知道他们敬仰的大将军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子，你说天下人会怎么想？你手下那些将士又会怎么想？”
　　“司无柳你不要这么卑鄙，我都没拿你身份威胁你。你要是敢拆穿我身份，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开个玩笑都不行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你把这张字据签了今晚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而且以后你们将军府的人想在王府住多久就住多久。”
　　司无柳拿起桌上已经写好的上好宣纸举在伊尔珊眼前不足一指的地方，伊尔珊满头黑线，等了片刻道：“……看不到。”司无柳忍不住给自己翻了个白眼，又调整了距离。
　　伊尔珊看着纸上墨迹未干的洋洋洒洒几行大字，第一感觉竟然是在心中赞叹字儿写的真好看。
　　“喂！”
　　伊尔珊这才定了定神，去看纸张上写的内容。
　　“这个……第八个字是什么字？”
　　司无柳一挑眉毛，难以置信地看着伊尔珊。看到伊尔珊有点难为情的样子，无奈说道：“鉴。”
　　“那童后面那个字呢？”
　　“……叟……”
　　“那……”
　　“你是故意的吧？”
　　“没有，我真不认识。”
　　司无柳一脸嫌弃看着伊尔珊，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开口道：“你有空多读读书认认字儿吧，说你目不识丁你还真就是目不识丁。这段话的意思就是你以后的钱都由我来管，并且这个决定是你自愿，以后不能反悔的。”
　　“不行！你管了我的钱我还怎么接济我兄弟的家人们？”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别人，真是菩萨心肠啊！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是要钱然后身败名裂还是散财消灾。不要着急回答我，我给你时间考虑好了再说。”
　　一刻钟后，司无柳都快睡着了伊尔珊才憋出一句“我签。”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我告诉你，你可别给我耍什么花样，就算你现在逃脱了，我一样有办法给你安上入室行窃的罪名。”司无柳一边给伊尔珊解绳子一边不忘威胁之。
　　伊尔珊也不跟她多说，站起身来，刷刷刷签好字，转身给了司无柳左眼一拳，撂下一句“是你欺人太甚！”扬长而去。司无柳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撑在桌上，整个人晕晕乎乎眼冒金星，缓了很久才慢慢挪到床上躺下。
　　“伊尔珊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