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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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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猛的被欢奭拉进阁间的素还真有些踉蹌的进了房,好不容易缓过气抬起头,就看见欢奭满溢著情绪的笑眼,素还真近乎直觉般的知道,那不仅仅是久別重逢、不仅仅是重新与外界联繫的喜悦,还包含著更多、更专一的……
这一刻,无言,却有数年来不及说的字句在交流。
这一刻,无声,却有逐间汹涌的涛声翻搅著心绪。
相望不语,非是不投机,只是经歷了岁月残酷、命运的波折,此刻相见,让早已褪色的记忆突然又注入了色彩。泛黄的单色画面,有了蓝天、有白云、有珍奇繽纷的百禽,以及,那个时候,同样相望的人。
欢奭眼里,素还真是从未变过的清圣温柔;素还真眼里,欢奭依然是那清俊年少的模样。
这些年各自的生活不能说没有改变他们,可是,短暂照眼的瞬间,现实与过去重叠,相似的凝望、相似的未曾言说,彷彿一切从未改变,有如昨日暂別,今日復见,熟悉的让人激动。
然而,不论是欢奭或者是素还真,他们珍惜过去却更重视眼下,一闪即逝的千重梦幻中是在如今真实存在的容顏中消散,看著同时回神的彼此,那心有灵犀的感触让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开来。
「素还真,你因何而笑?」欢奭虚引著素还真就坐,一边沏茶一边问著。
欢奭从知道素还真来到时,就反覆推演过如果真正见上了面,他该如何开头,又该如何找回与素还真之间那份浑然天成的熟悉。更甚至,欢奭紧张到把海市八期的卜易之术都拿来推算言词。
说实话的,欢奭依然没有找到那个合適的言语。而所有的忐忑,在素还真踏进房门的一刻就不再重要,只因为,他们之间从不需要客套。
算算相识的日子,欢奭比不过许多素还真身边的朋友。只是,他与素还真之间,却有著自成默契的相处之道。
也因此,即便久別重逢的第一句欢奭就拋了个问句,素还真依旧顺其自然的接了下去,毫无讶异或是迟滯:「他乡遇故知,此等人生乐事,吾岂能不喜不笑?又不知八奇之一的灵书鸟,又是因何而笑?」
「久別逢故知,自然值得欢喜。不过,吾知所以畅怀,却是因为你啊,素还真。」欢奭朝著素还真笑著,眼神別有深意。
素还真下意识的避开了欢奭意喻深远的眼神,嘴上却是不愿服输的反问著:「灵书鸟此番言论未免太过。素某可不知道自己竟有这般『好笑』。」
欢奭闻言却故作痛心,神色愧悔的说著:「是是是,你一点都不好笑。吾不该笑你,而是应该心疼你。想想当初那个『病字之症』,吾居然没有陪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病魔。吾深感后悔啊 ──现在,让吾来检查一下你之病症如何?」
话刚刚说完,欢奭便伸手摸向素还真左胸。而素还真直到欢奭按上前胸,才倏然惊觉眼下状况,连忙红著脸抽身飞退了几步。
这连忙退开的举措,可不是素还真发现了欢奭吃豆腐的小心思,而是震惊於先前为了说服夜郎津古野人的一翻做戏竟是被欢奭全数收入眼底。想起自己的那番说词与神態,此刻面对深知自己根底欢奭,素还真无法克制的脸皮发烫。
「灵书鸟……你……吾……」素还真一时之间还真拿捏不定,要先追究欢奭偷窥的行为,还是先为自己的一番作为辩解一下。
「好了好了,实情吾又怎会不知。不谈这些了。」看著素还真困扰的神色,欢奭也不愿再刺激下去,要是真把人给气跑了,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话说源头,別再叫吾灵书鸟,太过生疏了。」
素还真总算稳下心绪,听著欢奭的要求,余气未消的刻意说著:「那还真是『感谢』你的谅解啊,『臻、王』。」
明知欢奭是希望素还真喊的是本名,但此刻的素还真偏不想要顺了欢奭的心意,心思一转,便把脑筋动到欢奭在此地的封號上头。而欢奭看著素还真暗字磨牙的神色,只觉得此刻的素还真没有神人光彩的掩饰,更显的可爱。
心动归心动,欢奭却也没想过就这样放弃,很快的回话:「你唤吾『臻王』,那吾可就要叫你『王妃』了哦。」
此话一出,欢奭虽然看了一眼门外別有暗示,但是素还真刚刚退烧的脸庞却又再次染上红云,眼神中一抹羞恼是怎样也掩盖不了。
「真是的,这话能隨便说嘛?」素还真小小声的抱怨著。
欢奭闻言一笑,正要答话,却不想『听壁角』的人已经忍耐不下去。
「哦哦,大王终於要娶妻了,呜呜呜呜呜呜……」蟈汝大觉听见等待多年的事情终於成了,心中的欢喜变成感动的眼泪,忍不住在门外哭了起来。
「蠋魁青岁,等等『且慢的』出来,我们要怎么称呼他?王妃?皇后?臻后?母妃?娘娘?」螘夫无贼同样兴奋的不能自己,忍不住问起最为冷静的蠋魁青岁。
「嗷呜呜呜呜呜……」蟈汝大觉仍在继续感动落泪。
「够了!蟈汝大觉,哭这么大声,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在偷听吗?」蠋魁青岁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教训蟈汝大觉得声音音量根本不亚於蟈汝大觉的哭声,这边骂完,还顺便转头对著螘夫无贼指示:「笨啊,称呼什么的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让大王扑倒『且慢的』,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就毫无后顾之忧了……」
外面三人说的起劲,里面欢奭却要承受著素还真的眼刀攻击。
虽然说打从一开始,三人的偷听行为不论是欢奭或是素还真都是清楚的很。但是两人都从未往心里放去,素还真不觉得与欢奭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欢奭则是期待著门外的人能够多多『误解』他与素还真的关係。
眼下事成一半,流言已成,欢奭可没傻到这么快就真的『对倒』素还真进行下一步,连带把素还真嚇跑。於是连忙赔了个笑脸,顺手一挥袖,一团墨色便飞快穿过窗櫺出了门外,下一刻,素还真就听见门外传来惊慌的喊叫。
「啊啊啊啊!是大王的篆字!胸、胸,吾的胸好痛!」
「不妙!它变成苍鹰了,快逃啊!唉唉,別啄、別啄!」
「可恶,等到如且慢的克服病字……啊,不行啊,头好晕……」
听见令人好气好笑的野人们呼喊著远去,素还真也没打算在追究方才的言论,毕竟当初也是他放纵三人在门外偷听。
「多年不见,欢奭一手鸟篆化灵仍是精湛,一如往昔。」
「多年不见,素还真巧舌生莲仍是过人,同样一如往昔。」
同样的一如往昔,字句间,便是守著过往情谊的心念,素还真欢奭相视一笑,相对坐落,愉快的品茗聊天。
桌上,火盆中错落的五色神石温著一壶清香茶。
椅上,相对的两人用笑语言谈温著一片过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