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鳥（歡奭 × 素還真）》迷蓮一生

2、第 2 章

　　第一章

　　海市八奇，大多精通於卜易之事。

　　十翼、九宫、八卦……藉由各种方式推算出未来因果，进而破解、扭转更甚至是改变那些『因素』，导向不同的结果与未来，八奇中的多数人都是如此，以卜卦为基础，在各自依自身所擅长的事物衍生出因应之法。

　　比如说无计先生將自己的演算之法推至巔峰，以阵法知识为辅助，虽然没有强悍的个人武力或是法术，却能极为精准的卜卦出素还真与无衣师尹的命运，同样知道素还真若执意跟著无衣师尹恐將命殞忽雷琴下，而故以命火为主体，一阻素还真前路，进而使素还真避过至凶大劫。

　　又比如说騶山棋一，阴命推演之法，能让她准確的算知自身將深陷危机，在危难降临之前才能够抢先做下一连串的因应以及改变，以致於无计先生多番的逼杀皆未成功，更多次反遭算计利用。

　　由此也可以看出，所谓改命，不但要看每个人对於占卜的解读是否准確，更要看破戒命运的方法是否正確，更白的说法就是──是否足够暴力，扭转所谓的『命运之轮』。

　　但凡改命改运，都是必须付出代价的。

　　小则是身外之物的金钱財富，大到身体、生命、记忆、能力、运气……皆有可能成为代价的一部份，如同无计先生要扭转素还真的劫数，需要动用的，是危及自身存亡的命火。

　　海市八奇，他们懂命、懂运，但是他们──最不相信所谓的占卜与命运！

　　乍听之下，这样的结论似乎很是奇怪与矛盾，但是一翻仔细推敲后，箇中原由也不难明白了。

　　对他们而言，根本没有所谓『天命难为』，所谓的『命运』是一个可以被改动的。只要肯付出代价、付的起代价，加上进行改命的人拥有足够的实力，那么所谓『充满变数的未来』都是可以被引导的、被改变的。

　　但是……冥冥中，终有不可违逆的『命运轨跡』。

　　海市八奇没有人承认所谓『天道』，他们都曾是极度铁齿的。直到分別遇上了生命终不可抗力的事情。

　　如同騶山棋一之於无计先生，每次交锋都是落败，更是输的难看，却是怎么样也无法放任騶山棋一继续存在。

　　如同好爭胜之心之於騶山棋一，明明被最懂自己的师尊警告，却仍然或出一切去爭夺心中的胜利，藏的最深的角落早已知道胜负，却是不懂得放下。

　　如同──素还真之於欢奭。

　　直到遇上素还真，欢奭才知道什么叫做『命中注定』，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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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还真与欢奭的首次照面，是在定期举办的閬宛会上。

　　閬宛会原本只是小小的学术討论会，只是隨著云野派与羲和派出现了占卜解译上的分歧，各是有理、却业互相悖道，引此起了学界广泛的討论而逐渐受到重视，外加海市八奇的崛起以及发光发热，閬宛会变成了占卜切磋的至高圣地。

　　来的人多了，自然閬宛会的名声也逐渐扬名於外，理所当然的，也能请到更多学是高深的人物前来辩论机锋。名满天下的苦境智者素还真，自然也在应邀名单上，只可惜武林风波未曾止息，素还真多次错过閬宛会集会。

　　而那一年，欢奭以少年之姿，荣登八奇之一，首次出席一生中第一次的閬宛会，同样巧合的，难得有段空閒的素还真，拿著年年都会收到的请帖，出席了一生中第一次的閬宛会。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閬宛会。

　　首次出席这样的大场面，欢奭並不想要出锋头，於是挑了个角落打定主意只看不说，少惹麻烦多长知识，也因此，欢奭注意到了大会中同样安静的素还真，受邀而来的素还真身分为客而坐在前排宾席，看著大家的討论，並没有仗势名声而大放厥词，只是静静听著所有人的爭锋辩论，眼中不时闪过睿智的光采。

　　欢奭知道，素还真领先场中爭辩与斗卜的所有人，推演出了答案，只是想放任所有人討论激辩，所以才闭口不言。

　　「素贤人可愿与吾相谈片刻？」

　　一句话说出口，素还真有些讶异，欢奭也同样愕然。

　　欢奭確实是被素还真的智慧与个性所吸引，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在无意识的状况下，就这样绕了一大圈，来到身在贵宾席的素还真身前，还像一个登徒子一般有点没礼貌的提出要求……欢奭想到这里，不禁觉得脸上发烫，再对上素还真柔美的容顏，与温柔的笑，这下子，欢奭真的是烧红了脸。

　　「欢奭盛名，吾亦有耳闻，能得海市八奇之一赐教，是素某荣幸。」素还真轻笑著，请欢奭入座。

　　明明是初见面，两人却只觉得彼此分外熟悉，聊起天来不但没有隔阂与生疏，反而是谈笑风生心有灵犀，两人切磋棋艺也畅谈书画，评论江山也点论古今……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被畅谈的两人所吸引，渐渐的停下激辩为拢在两人身边，不停的提出疑问与反证。

　　然而，沉浸在一种无以名状的喜悦与畅怀中，欢奭与素还真都没有发觉他人的加入，明亮的眼神只看见对方自信与聪慧的神采，心中觉得畅意无比！

　　虽然身为瞩目焦点的两人没有察觉异样，但是为在他们身旁的眾人可是非常仔细的听著两人的评论，欢奭的见解注重『夺』与『换』，奇异的书灵知道让人见识到八奇的非凡，而素还真字字珠璣的言论更是让人眼睛为之一亮，更有人当下茅塞顿开智慧通达，不能不使人对中原第一智者嘆服。

　　交谈途中，有人將此次閬宛会主要的激辩──卜易之法，提了出来。

　　此题一出，欢奭便不同先前的畅言，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素还真说：「这个问题，吾欢奭早习惯浮光海市的推演之法，自然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没法与你好好畅言了。」

　　闻言素还真漾开了好看的微笑，如清溪的声音带著內敛光华的智慧，流淌到每一个参予者的心间：「云野派与羲和派爭执不下的乃在於解易，云野派解易求未来之『变』，以现在基础改变未来，羲和派解易求未来之『避』，以未来之景求以避劫，同样追求避危驱恶，但是由於追求的方式不同，推演出来的结果多少有著出入。两者都没有所谓的好坏，因为在一开始求解的立论就已经不同，但是不同的结果，却是相同『求生趋吉』的愿望，所以不论云野派或羲和派都是良好的解易方法。」

　　「然而吾更喜欢看见所有的路，所以，吾不求『变』也不求『避』，吾想要的是『创』──创造一条全新的道路！当愿意看见最好与最坏，从解易上所获得的资讯就更加多元，即使是得知了九死之地，但未尝不能见得一分生机。卜易本就有凶有吉，无所谓真正的准確，更何况卜易只能擷取片段的天机，並真正预见未来，所以，即便是吾所言，也都含有太多可改善的空间。」

　　素还真的一席话，正是开创日后不同於云野与羲和的全新卜易观点，只是素还真从不会在意这一点，只是单纯的因为切磋的喜悦而引发的一番言论。纵使这段话还没开始发光发热，但是眾人都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凡与隱含，看相清乡白莲的目光更显钦服，不由的纷纷鼓掌。

　　雷鸣般的掌声，才將素还真与欢奭从只看见彼此的状况下脱离，素还真只是微微一愣旋即点头向其余人致意，没有流露太多其余表情，反倒是欢奭接收到了同袍一些打趣的眼神，想来自己刚刚確实把其他人都忽略的彻底，就怕自己对著素还真露出逾矩的神色。

　　「时候不早，素某另有要务不能久留，未能全程参予閬宛会是吾之缺憾，希望素某失礼的提早离开，不会扫了大家兴致。」

　　眼见时候不早，素还真也起身向眾人辞別，婉拒了眾人的送行，素还真只留下有些打趣的话语让眾人发笑，再向主办人点头致意，素还真才慢慢步出閬宛会会场。

　　大抵是感觉到了莲香变的稀薄，欢奭猛然一惊，才发现自己又不小心在素还真的笑谈中出神，一回神，就看见素还真离去的背影，不由的大吃一惊，在眾人不及阻止的状况下连忙追了上去。

　　「素、素还真，等等！」

　　看见欢奭有些慌乱的坠了出去，不少长辈被那情景逗的发笑。

　　「唉，素贤人不是说不用送行了吗？」

　　「呵呵，瞧瞧欢奭小子那副模样，肯定没听见素贤人的话……」

　　「欢奭这孩子倒是和素贤人挺投缘的，我想追上去也无访……」

　　想想不是什么大事，加上八奇向来隱密的騶山棋一分灵到场，以一敌三的棋艺豪语引到了另一种高潮，於是没有人在追出去，而是任由欢奭追著素还真离开。

　　閬宛会仍在继续，而欢奭与素还真却为彼此开启了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