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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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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没事吧。流了好多汗。”尽管是陌生人,但天生的热心肠还是让女孩忍不住关切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斜斜地瞄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漂亮的嘴唇默默抿紧了些。
“……喂,我在跟你说话。”女孩有点生气了。在这个于高空中缓慢旋转的狭小空间里,唯一的两个人似乎成为了命运共同体。即使没有看到他渐渐苍白的脸色,这样沉闷的气氛也是她一直想要打破的,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怎么说也是种缘分呢。
于是,他终于转过头来看她了,带着没有表情的眼神。
女孩的心没来由地“咯噔”跳了一下。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呢?不大的,细长的,不是那么黑亮却带有奇异棕色光芒的。这些都是表面可以看出的模样吧。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样无声的瞳仁里始终藏着某些秘密,一些她形容不出的东西。
“咳!”她努力赶走自己不自然的表情,脸上似乎有些发烫。“你……还好吧。我是说,你流了很多汗。”
“我很好。”三个字简简单单,毫不多余地落在空气里。
很好啊。自己还真是多管闲事。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女孩只好尴尬地将目光移开。然后,她看见男生的手,紧紧握住一边的扶手,突出的骨节,指骨青白。“呵~~”她忽然笑了起来。
“你干嘛?”听见笑声的男生似乎有些恼怒了,凶凶地一眼瞪过来。
“哦~~没有。”她拖长了音调,“我只是在想,有些人明明怕高还硬要逞强来坐摩天轮,还真是奇怪。”
“你……你说谁怕高了?”心虚的时候结巴也许是一般人的通病。
“谁爱对号入座就是谁。”她歪着头笑,一脸得意的神情。
是嘛,谁让你总是这么臭屁。
可是,向来自尊心很强的男孩子哪里忍受得了这样的嘲笑,他刚才还是紧握栏杆的双手这时却开始用力,吊篮剧烈摇晃起来。
“喂~~,你干嘛,很危险的。”游乐机械出事也不是少见了,她可不想上明天早间新闻的头条。于是。
“我说停下来,你没听见吗?!”她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一把抓住男生的手。“停下来!”
“你放开!”
“停下来!”
“放开!”
争吵总是灾祸的根源吧。而当吊篮在让人惊恐的吱呀晃荡声中缓慢停止的时候,女孩赫然发现,自己和男生已经双双跌坐在地上了,相互握着手,保持着一副暧昧的姿势。
什么嘛……这种结果。
理所当然地,女孩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结束这样荒唐的场景。可是为什么呢,他的手指这样冰凉,而棕色眼睛里淡淡的寂寞竟然让她放不开手了。
当时无比慌乱的女生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因为他也没有放手。
傍晚的夕阳斜照进来,穿透与反射在玻璃门窗上的光线,暖热地汇聚成落在身上的金色光点,模糊又清晰。是因为处在高空的缘故吗,阳光也似乎特别温暖呢。而当这720度的空中旅途在沉闷与吵闹的交替中就要接近尾声时,她明显地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了。
“你……”女生疑惑地望向他。
“你听过这样一个传说吗。”男生像是自言自语地呢喃起来。“听说摩天轮旋转到的最高处是最靠近天神的地方,只要在那刻许下愿望,那么天神就一定能够听见。可是刚才,”他看着她,“你耽误我许愿了。”
“哈?”许愿?他在说什么。
“这个给你。”
“啊?”越来越听不懂了。
“我说,我要把这条链子送给你。”男孩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银色的项链来,是带着漂亮的月牙吊坠的,晃荡着闪现点点的光。
“……为什么?”她呆愣愣地,脑袋一时转不过弯了。
“不为什么,就是送你了。还有,……不要忘记我。”
不要忘记我。
一个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生说,不要忘记我……
过了好多年,像是为了履行承诺一般,女生始终忘不掉十二岁那年发生的那一幕。那个男孩子在踏出吊篮的那一刻转头对她微笑,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那样耀眼的,笑容在即将沉落的夕阳下闪闪发亮。
是啊,我没有忘记你呢,一直。
那么,我们还会再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