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奇》檀雍

12、第四章 问药破阵 (二)

　　第二日，杭州西湖。
　　轻舟短棹西湖好，无风水面琉璃滑。
　　冷江寒与戚竹雯并肩慢步于那热闹人群中。
　　卢申天自是早早忙着辞别去寻那白狐，邓岚烟却是问好地方奔那最好的酒肆而去。
　　戚竹雯道：“这西湖此时静如处子，待到风雨来时便又是动如狡兔了。”
　　冷江寒却是初次来此，眼前美景端的是美不胜收，与那山野自然别是两样。
　　不禁叹道：“世间竟有如此好地方。”
　　微风过处，水面泛起涟漪，游船之上，便有那青年男女执手相靠，耳鬓斯磨间，窃窃私语。
　　好一幅画景，看得二人呆住。
　　戚竹雯心思过处，不由低声自语道：“若得佳偶，依偎相伴于此，还有何求。”
　　话一出口，顿觉不妥，那脸腾就红了，只觉心如波浪，竟是起伏不定起来。
　　冷江寒似未察觉，哈哈一笑，举步前行。
　　他那心中，却不知做何而想。
　　只道是在这浓清画意中，便那浪子也有了归家的念头。
　　游人中，携剑挂刀之江湖人士隐现其间。
　　自是那戚大人所说前来惩奸除恶之英雄人物。
　　所谓英雄，却还不是为了那一千万两赏银。
　　茫茫人海，以那白狐行事，可是这帮人所能寻获。
　　冷江寒嘴角一挑，竟自笑了。
　　那戚竹雯自是不知他因何而笑。
　　怕是也被这书画陶醉了。
　　冷江寒眼光闪动处，倒是希望能在这人群中捕获那熟悉的白狐身影。
　　过得断桥，西行四、五里，在那绿竹丛中，转过弯去，便有淡黄围篱显现。
　　透过缝隙，里间却是清爽雅致，黄花青竹，垂柳绿地，偶有鸡鸭身影，也只是更添了几分生气，晃若置身世外桃园。
　　冷江寒待要叩那竹门，边上却见垂一红绳，轻轻一拉，清脆铃铛声便传入耳中，心中一笑，这主人心思倒甚是缜密。
　　绿花丛中，一黄衣少女盈盈出现，看去约莫十七、八岁，竹簪束发，两端耳际青丝垂落，眉似柳梢，杏圆脸上扑闪着两颗明眸，颈前悬一碧绿翠玉，与此女子到甚是般配。
　　那女子来到门前，好奇的看看，开门道：“这位大哥可有何事？”
　　此刻脸色略带红晕，鼻尖渗汗，可见听得声音便急急而出。
　　她双手衣袖上卷，手臂葱白如玉，怀中却抱有一黑毛小猪。那小猪闭眼颤抖，黑毛中竟闪现几根银针。
　　见众人讶异，不好意思道：“小白生病了，我在学了给它针灸。”
　　她竟唤那黑猪为小白，端的有趣。
　　往后一看便见着戚竹雯，那姑娘便笑道：“这位大姐姐好生漂亮。”
　　声音清脆悦耳，那笑容更是活泼可爱。
　　戚竹雯也笑了，道：“这位小妹妹过奖了，我等前来求医，还请你代为通报。”
　　心中却是甚为喜欢。
　　黄衣少女转头望向冷江寒，大热的天，此人却面色惨白，旁人只暖的冒汗，他竟冷的几若筛糠，不自禁的便颤抖几下，当下即知他身患重疾，忙道：“却快随我进来。”
　　一路曲折小径，尽往竹林深处而去。
　　清新竹香中竟幽幽透来八月桂香，沁入心肺，直叫人神怡。
　　出得竹林，但见小溪流水，那桥畔便有三间小屋，竟也用老竹搭建，远看去，里端却很是黑暗。
　　那黄衣女子停下步来，立于桥头，回头笑道：“两位请在此稍候，我去和爷爷说下有客。”
　　戚竹雯忙道：“小妹妹请留步，这里有戚府台亲笔书信，还请转交你爷爷。”
　　少女楞了一下，眼中闪过犹豫神色，但还是接了下来，转身进去屋里。
　　夏日正午，暖风蝉鸣中，在这小桥上，竟不觉的闷热。
　　戚竹雯只顾欣赏周边雅景，冷江寒眼光流转中，却露出诧异之情。
　　猛然间，听得那小屋内一苍老声音吼道：“什么鸟府台大人，快快给我撵了出去。”
　　那声音却是浑然有力，惊的那水中浮鸭也彷徨四顾，粗语中可见的那人已是恼怒至极。
　　便见那黄色身影从门后闪出，脸上惊慌，走了过来，将书信还于戚竹雯，道：“这位大姐、大哥，我爷爷身体不好，不便就疹，尚请见谅。”
　　待话说完，已然回复平静，言语中却极是礼貌。
　　戚竹雯也是何等冰雪聪明，自是明白那老者有意拒绝，心中一急，大声道：“这位老伯，好生不讲道理。我等远来，面尚未见，便要轰了出去，却不知何为医德。”
　　闻之，黄衣少女大惊，忙道：“姐姐莫要再说了。”
　　她心中自是担心那老人再度发火。
　　屋内却安静了下来。
　　过得片刻，传来喋喋怪笑，令人毛骨悚然，戚竹雯内心中竟也颤了下。
　　那少女更是面露惊恐之色。
　　却听那声音道：“你这女娃倒也牙尖嘴利，老夫既不是什么大夫，何需懂得什么医德。”
　　戚竹雯稳定心绪，道：“小女子家父听闻前辈乃世间奇医，自是不会假了。这位公子身染重症，家父手书前辈，还望施手治之。”
　　屋内声音却又变的愤怒，道：“旁人识的那书信我却不识得。原来你就是那什么府台大人的千金，莫说是个府台，便是皇帝老儿来了老夫也是不治。”
　　话中却是承认了自己的医术。
　　那声音又吼道：“你等快快离去，莫等老夫发火。”
　　吼声中，身后竹林间万千叶子竟似沙沙作响。
　　黄衣少女已是六神不定，脸色惨白，仿佛那老人发起火来会有什么异状。
　　她慌道：“两位快速速离去，过得几日再来不迟。”
　　她却又怎知冷江寒身上寒症余日不多了。
　　却见冷江寒呵呵一笑，道：“前辈既是身体有恙，那也不便打扰，在下这点风寒耽搁几日倒也没多大问题。”
　　那神情竟似不把那风寒放在心中。
　　屋内老人哼了一声，却不作答。
　　戚竹雯心内大急，忙伸出手去拽住冷江寒衣衫待要说些什么。
　　冷江寒却又道：“我等这就离去，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