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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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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贺管事送了两盆翠菊盆景并带了话给冯二公子,本是大好的冯二公子吓得不清,又开始魔障了,吵着要去面圣,下人们拉扯不住,自是乱成一团。镇国公听了因果,哪还坐得住,也不管儿子何种状态,直接带人进宫,并叫人通知皇后娘娘。
徐文谦说得情真意切,好不伤感,直把冯二公子说成了痴情不悔之人,中间不时的插上兄弟情深这些话。
孝仁帝对徐文谦的话半信半疑,他深知徐文谦的话不能全信,如真若他所说,那岂是兄弟情深,那是难上大雅之堂有背自然阴阳之法的□□行为,他最是反感,孝仁帝心里这么想,嘴上直骂:“荒唐!”
“姑父息怒,侄儿想这肯定与中舟兄无关,定是那起宵小作祟,败坏护镇二府的名誉。”
徐文谦的话无知百姓可能当真,老谋深算的大臣们可不相信,偏英明神武的孝仁帝就信了徐文谦这话,茶盏重重搁在御桌上,很是生气,横眉一坚,怒叫道:“来人,传镇国公及其子冯二觐见!”
这话刚下达,路公公从殿外进来,躬身启禀道:“陛下,镇国公父子求见!”
“传!”孝仁帝霸气十足的坐在龙椅上。
“传镇国公父子觐见!”层层通传。
镇国公四十多岁,浓眉大眼,山羊须,脸色黧黑,五大三粗,一看就是武将出身,身穿国公服,步行有些匆忙。后面跟着身穿青蓝二色稠缎袍的冯勤简冯二公子,神形萎靡不振。
镇国公父子俱躬身行礼,被孝仁帝叫起,也不赐坐,直站在地下。
镇国公父子进殿自是没错过坐在一旁的徐文谦,镇国公脸色有些不好看。冯二公子倒是乖乖的站在那儿,不去瞧徐文谦,就怕那里有猛兽,想着屋内空中飘舞的菊瓣,浑身乱战,脚就有些站不稳。那日回府后,就把这事告诉了父兄,结果二人都不相信,说他要编排也要编排个像样的,这话谁信,并警告他少看精怪话本。
“朕前脚命人传你父子,你父子二人后脚就来求见于朕。真乃心意相通!”
镇国公见皇上一副盛怒的样子,心道不好,赶紧躬身作揖,“臣惶恐!”
“冯爱卿来得正好,朕刚听护国公世孙徐廷益说起令公子之事,甚觉荒谬,可有此事?”孝仁帝气势不减,大有真有此事,必拉出去杖罚以儆效尤之感。
镇国公已经查清那日之事,心知是冯二挑起的事端,真要追究,讨不了便宜,只能吃下这口气,暗地里再想办法。偏他夫人心疼儿子,非要让皇后娘娘做主,镇国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闹去。今日听了护国公府那管事的话,可不敢坐事不理由着他们闹了,这可是关乎他镇国公府的名声,这可不只他镇国公府有损颜面,连皇后娘娘都要受到牵累,自是亲自来解释。
“回陛下,决无此事,皆是小儿鲁莽,与徐贤侄生了误会。”
“朕不会只听一人之言,便偏听偏信,文谦,你把刚才对朕说的话再于镇国公说上一遍。”
徐文谦复又声情并茂的说了一回,说罢不忘唏嘘不已。
镇国公听后,脸都气红了,因着他皮肤黝黑,不大看得出来,当时听了下人学那管事之话和现下亲耳听见是不能相比的,简直是烈火烹油,脸都要炸了,这徐小儿红口白牙恶意中伤,岂能如他意。武人不如文人肚子里那般的弯弯饶饶,只知一根肠子通到底,也不管丢不丢脸,就把冯二在烟波翠柳之事说了,当然有删有减,最后说道:“勤简少年无知,却是有些张狂,那也是脸面上的事,何必出手伤人。老臣想既然人也伤了,贤侄也该消气了,岂知贤侄出言中伤我儿,败坏镇国公府百年名誉,老臣真是无颜面对先祖,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冯勤简被他父亲这通御状一弄,觉得有了主心骨,也不管皇上信不信,便要把实情告诉,刚张嘴时就见徐文谦指间挟了一花瓣,只觉脖子一寒,脑中一炸,张不了口。
镇国公说得声泪俱下,其中拉着冯勤简就要让他说那日之事,冯勤简却咬紧牙关死不开口,即不反驳也不认同。
镇国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辛酸,直到皇上咳了两声才收住。孝仁帝也不是昏君,冯竟雄这话明显比徐文谦的更可信,孝仁帝板着脸道:“二人说词各不同,可知欺君之罪!”
“臣之言句句属实,请陛下明查!”镇国公与徐文谦二人皆同声回道。
“回陛下,小臣并无中伤之意,实乃镇国公想得太多。且说镇国公所说之事,小臣万不能承认,当日小臣伤重未治,出了祠堂就倒地不起,还请了太医看诊。第二日便听中舟兄病倒之事,感念他情深,硬是撑着未好的身子要去探视,却不想从马上摔下折了腿,便没能去成,后又找了太医把脉诊治,嘱咐我几日休要动弹。不一日家父命小臣去镇国公府道歉,小臣才知外面所传之事。”徐文谦仍端坐在椅上,只是脸色苍白,汗流夹背。
“说谎之前先打好草稿,你与勤简从未有交情,说来看他,真真笑死个人。”镇国公也不气了,那日之事可是很多人在场亲眼目睹的,不怕徐文谦抵赖,倒是徐文谦编造的这段话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没人做证。他儿虽做得不对,可徐文谦少不得治个欺君之罪,最后吃亏的还是护国公府。
“当日之事知之者甚多,贤侄休要狡辩。还望贤侄慎重,在家可妄为胡言乱语,在金殿中去由不得你巧舌如簧,肆意攻讦,污我镇国公府名誉。圣上英明睿达,断不会因小人之言,误国之功臣。”
“小臣只是陈与实情,何来狡辩,恶意诋毁之意?小臣亦有人证,唐太医可为小臣做证。”徐文谦挣扎起来跪倒在地。
“你有伤在身,起来好生坐着!”孝仁帝对徐文谦态度倒是温和得多,又命太监把徐文谦搀扶到椅上坐好,才沉声道,“宣唐太医!”
镇国公瞧此情境,心中不忿,对徐文谦更是看不顺眼,又见自家儿子那般怯怯弱弱,气恼不已,便单脚跪地启禀:“请陛下允臣请上人证。”
“准!”
趁着等证人这段间隙,徐文谦无力的问道:“中舟兄,你可是因廷益之事,病倒了?”
徐文谦问得很模糊,可以说是问他是否因自己受伤之事而难过病倒,也可说是问他是否因在烟波翠柳被自己吓得病倒,端看他怎么回答,别人怎么想。
冯二公子再没有当日的神气,吱吱唔唔就是回答不上来。
“徐世孙休要恐吓我儿!”镇国公怒骂了一句,忙去安抚受惊中的儿子。
旁人看起来真心觉得冯二公子可怜,身形消瘦似一阵风就能吹走,脸色惨白,眼带惊吓,欲语还休,真有点“为伊消得人憔悴”之感。连记录言行的史官都有些怀疑,做史官的无不是通今博古,史书可记载着本朝之前历代帝王宠幸佞臣之事,且前朝南风盛行,这冯二公子有书中描述的男宠之颜,犹疑着是否记录下来。
不多时,唐太医被传了进来,行礼一番。唐太医五十多岁,留着三寸胡须,看上去面慈心善。
徐文谦说了缘由。
唐太医却是有去护国公府为世孙诊治过,那都是臀伤可没有腿伤这一事,他不想掺和护镇两国公府的事,便要据实以答:“臣这月二十六却是为世孙诊治过,那都是臀伤,并没......”
“咳,咳,咳......”
唐太医被世孙剧烈的咳嗽声打断,医者父母心,他下意识的往世孙方向看去,徐世孙一手握拳掩嘴,一手垂在腰际,腰际缀着一根形似葫芦的玛瑙掉坠,不是很明贵却胜在充满童趣,很是亮眼。
那根掉坠牢牢的抓住了唐太医的眼神,他看了一眼徐世孙,却什么也没看出来,便出口问:“世孙可又着了风寒?”伸手去为他把脉。
徐文谦慢慢平稳下来出声阻止,“无碍。唐太医继续,皇上还等着你回话!”
镇国公才不管徐文谦如何,咳死最好,他听出了唐太医未尽之言,怕徐文谦又生出什么事,便催促道:“刚唐太医说都是臀伤,并没什么?”
唐太医不接他话,面朝圣上,恭敬的道:“臣这月二十六却是为世孙诊治过,那都是臀伤,并没想到世孙不听臣嘱咐,伤了腿,这几日臣少不得天天去护国府复诊一回。”
“回陛下,如唐太医所说,也并不能证明徐世孙二十五那晚在家而未出府之事。”镇国公虽是武将不在刑部任职,但也不是好胡弄的。
“回陛下,小臣院中一干人等都可为小臣做证。”
孝仁帝冷眼瞧着二人争执,也不出声,时不时的吃上一口茶。
“陛下,如镇国公所说,很有可能是小臣梦中翻墙出府打伤了中舟兄,也说不一定,小臣恳请唐太医为中舟兄把脉验伤。”徐文谦一脸不敢确信,后又猜疑不定,好似他真会梦中做些什么荒唐事来。
“准!”
镇国公听这话,就后悔没有出门前先给冯勤简弄点伤出来,以坐实徐文谦出手伤人之实。这冯总管怎么办事的,现在都还没把人证带来,镇国公不时的用眼角瞟向殿外。
唐太医自是上前为冯二公子把脉,冯勤简虽说惧怕徐文谦,却也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他很是清楚自己身上并无一伤,只恨他父亲找的借口太拙劣,就有些躲闪唐太医伸来的手。
“还请冯二公子配合!”唐太医本就藏着心事,又瞧冯二躲躲闪闪,也就不客气。冯二公子病弱使不上力,轻易就被唐太医抓住了手腕。
“右寸细而无力,右关虚而无神。右寸细而无力者,乃肺经气分太虚,头目不时眩晕;右关虚而无神者,乃脾土被肝木克制,必然不思饮食,精神倦怠......忧虑伤脾、过悲伤肺,水亏木旺。冯二公子实乃忧思太重,悲伤过度,心病也。”
镇国公旁的听不懂,但忧思悲伤他还是听得懂的,冯勤简何来的忧思?
冯勤简不敢相信,他只是受了惊吓,之前请的太医院郑太医确诊,也只说他惊恐过度,肾脏亏虚,气血失调而以,哪来的悲伤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