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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菱镜照红妆,残烛映花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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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冷月清辉,寒气逼人。正值隆冬,街上早已不见行人往来。四下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只除了这翠华楼,依旧是热闹非凡,楼上楼下一片灯火通明。
柳寒霜凭窗而立,拢了拢耳后的几缕发丝,幽幽的叹了口气。正待转身之际,一抹月华般的亮白自黑暗的尽头渐渐清晰。柳寒霜表情瞬间由失落转为惊喜,“铃儿,快去准备热水,还有药。”说完竟一路小跑着奔下楼去。
柳寒霜在后院的围墙边不停地踱着步子,想着那个人这次是不是又受了很重的伤,担心不已。
“砰”的一声,白色身影重重的摔在地上,柳寒霜的心也跟着一颤。柳寒霜急忙奔过去,又是满脸的血,湿发凌乱的贴在脸上,让人辨不清容颜。柳寒霜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每次都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
“我没死。呼……”那个人艰难地扯了一下嘴角。
柳寒霜咬着牙将那个人扶回楼上的房间,明明可以叫铃儿帮她一起扶的。可她每次都固执的要一个人完成这二十几步的阶梯,只有在此刻,她才觉得那个人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满室的药草香氤氲在空气中,熏得人微睁不开眼,柳寒霜于油灯下仔细缝着白衫上的破洞。八年了,这件衣服那个人却一直舍不得扔。第一次那个人受伤回来,她本想扔掉这件沾了血迹的衣服。没曾想那个人竟对她大发雷霆,那是记忆中唯一一次那个人对她发火。对着寒针,柳寒霜自嘲般的摇了摇头,自己竟比不得一件衣服吧。
说来也怪,那个人有着严重的洁癖,每次受伤归来,即便是满脸的血,满身的伤,这件白衫上定是滴血不沾的。真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的,想到这,寒针不小心扎到了指头。柳寒霜烦躁的放下手中的活,他原本就是做到的。
那个人泡完药浴出来,精神似乎好了不少。身上还飘散出一股淡淡的清香,一缕发丝贴在刀削般的俊脸庞,珍珠般的水滴顺着发丝缓缓流下。脸颊微微泛着红,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显得妩媚轻佻。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美,美的不像人。难道自己,竟是被这具皮囊所惑吗?
“怎么,是不是几个月没见,发现我更帅,更喜欢我了。”一句戏谑的声音打破了柳寒霜的思绪。那个人又恢复了一贯的风流不正经,仿佛刚刚的伤都在别人身上。
“恩,还是你这儿的茶最好喝。”那个人自顾自的倒茶自饮。
“好喝就多喝点吧,以后,怕是没得喝了。”柳寒霜这句话说得极轻,仿佛刚刚那只是幻觉。
那个人倒茶的动作一滞,惊诧的抬头看向柳寒霜,努力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柳寒霜微微转了头,视线盯着地面,低声说道:“我已不比当年,如今唯一的出路,便是跟了良人,离开这里。”
“呵,那恭喜你啊,您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那个人又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扬着的嘴角略带苦涩。
柳寒霜以为,这八年来的相互依偎,他们之间至少会是情人,会是知己,会惺惺相惜。而他的祝福,当真不是她想要的。
他,当真不懂她。
幽幽一梦终成空,绻绻相思离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