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
失魂海——Star Of The Sea
初试POV式写法，不足之处甚多，望诸位看官见谅。
此文乃清水，本应归为间谍小说之流，因与好友有言在先，故冠以耽美之名发于晋江之上。
沈熠辰
六朝古都，每逢暮春时节，雨水极多，就连路边野草的叶子也被洗得发亮。阴云之下，撑起一朵油纸伞，漫步于青石小巷之中，颇有一番水墨画的韵味。
可是我并不是什么艺术家或是有闲心在雨中漫步的人——高跟鞋鞋跟随时都有可能卡在湿滑的石版缝隙之中，这样我就会摔得很惨。
讨厌高跟鞋，讨厌穿成这样。
如果不是盯梢的话。
今天早上化妆完毕从局里出来的时候，被唐敬毅和唐敬威这哥俩狠狠嘲弄了一番，说我可以陪戴老板（戴笠）上床去了，当时我一边捏着唐敬威的喉咙，一边笑着说：
“要不要我送你去陪雨花台的□□？”
唐敬威下出一身冷汗，他那没头脑的哥哥唐敬毅连忙陪笑着道歉，当然，大家开玩笑而已，彼此彼此。我不可能真的送他去见阎王，谁让他俩是我上司的侄子，一对废柴活宝。
视线中棕灰色的身影转到街角去了，我不紧不慢跟着，只要他不出我的视线，我就能一直跟着他。他转过街角，来到大路上，我想加快脚步，可是这双该死的高跟鞋鞋——
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稳住，稳住……我告诉自己，现在你是一个妇人，走路的姿势，还有打伞的动作……不能因为不习惯就让别人看出破绽。
谢天谢地，再走几米我的脚就踏上了坚实的柏油马路，那个人仍没有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他在电影院门口等着。我转身，装作看百货商店橱窗里的化妆品，眼角的余光仍扫着他。不一会儿，一辆黄包车停下，从上面下来一个女人，极美，手拎嵌珠宝的提包，乌云髻上别着一朵雪白的栀子花。他走上前挽起她的胳膊，两人和其他情侣一样，走进电影院。
要不要也进去？电影院不止一个出口，如果他逃了怎么办？
刚一转身，一个小报童拦在我的面前。
“小姐，要报纸么？”
我挥挥手撵他离开，只要不开口，没有人会发现我在男扮女装。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唐老爷子的另一拨人已经进去了，如果他想搞什么花招，就等着吃枪子儿吧。
算你倒霉，陈海如。
事情要从上个月说起，老爷子唐礼安派手下抓住了地下党的一员，听说已经盯了他整整两个月。可是……这家伙根本就是杂鱼一条！我们早已把他的上司统统抓了起来！
但是，杂鱼有杂鱼的好处，不像那些大鱼一样嘴巴死硬，任你怎么折腾就是不开口。唐氏兄弟刚刚把他的手指掰断两根他就把一切都招了，虽然没什么价值，但有一条足可以让唐老爷子去戴老板哪儿领赏。
“中统有人，情报是从他那里来的”。
说完这句话，杂鱼就失血过多死掉了，唐敬毅和唐敬威这兄弟俩被老爷子骂了个狗血喷头。当然，老爷子的赏照样领，这次戴老板在委员长耳边吹了不少风，于是查找中统内部奸细的任务便落在我们军统的头上——戴老板和中统头子陈果夫陈立夫兄弟俩不和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如果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们穿小鞋，戴老板的脸会笑得比见了美女还开心。
那么，奸细到底是谁？
估计戴老板不会考虑这个问题吧，他只想着趁此机会扳倒子陈果夫陈立夫兄的左膀右臂让他们难堪。
于是，陈海如便进入了我们的视野。
档案里，他是一个研究宗教、文学、历史和民俗的学者；实际上，他是中统智囊团中的一员，陈果夫的高参；但作为陈氏兄弟的宗亲和同乡，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都没有任何问题。
“陈海如如果出了问题，陈果夫的脸一定会很难看。”
开会时，唐老爷子面无表情地说，估计是把戴老板的心里话说给我们当手下的听。我不想去想象陈果夫那张长脸，埋头看起陈海如的跟踪档案——开会，出席宴会，晚宴上和某某人说过话……事无巨细，没有任何问题，只是——
修理自家院子的花草时划伤了手，除此之外便无其他的记录。
“怎么，就这些么？这是哪一天的？”我问。
“上个月13号。”老爷子懒懒地答着，突然，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光，拍着桌子起身。
“是谁盯他的？”
跟踪陈海如的可怜虫从房间一角哆哆嗦嗦站起来。
“我……我我我……”
“TMD！为什么不早说！你小子把人跟丢了！”
这家伙完了，我想，唐礼安的脾气一向反复无常，惹恼了他就等着去雨花台吧！
转而言之，只要不惹恼他，就算你把委员长的老婆◎◎××他都不会管。
老爷子发完雷霆火之后，会议继续。
13号，的确是个敏感的日期，我们抓杂鱼的前一天。也就在这天，陈海如在我们视野消失了一断时间。
那么，他会干些什么呢……
也许我们是小题大做，但谁让他是陈海如，陈果夫的参谋。只要抓住任何蛛丝马迹，我们都不会放过。
当然，没有线索我们也会制造线索，然后紧紧咬住不放。我们是戴笠养的一群狼。
于是，监视陈海如的任务便落到我头上。
起码，我不会笨到把人跟丢。
唐老爷子的手下们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眼睛里分明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再看唐敬毅，他的脸像蒸螃蟹一样红。
我想笑。
看样子，他们把事情办砸了。
唐敬毅
当唐敬毅带人一头扎进昏黑的电影院里时，他有些发懵，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能让这女人认出来！
黑暗是最好的掩护，其他人悄悄埋伏在电影院的各个角落和出口，唐敬毅指间夹着一支烟，只要点燃它，他们就准备一起上前找陈海如的麻烦。
“嗨～唐哥～”
身后传来娇嗔的女声，一只酥手柔柔地搭在他的肩上。唐敬毅心里咯噔一下，直叫：惨，完了。
MD，为什么沈熠辰这小子没打招呼说和陈海如一起来的人是她！她到底是怎样在黑暗中认出他来的？！
“唐哥也有雅兴来看电影？”
“没……”唐敬毅结结巴巴地答道，鼻子里突然涌进一股清香——背后和女人不知在何时蹭进了他的怀里。
“你好久不来找我，我都把你忘记了。”
唐敬毅无语，贪婪地嗅起女人的头发，抚着她圆润的肩头，突然，电影院天花板上的灯嘭地一声亮了，两人亲昵的举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电影放映完毕。
唐敬毅立刻松开手向后闪——好在人们还沉浸在电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怔怔地瞪着女人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好吧，你又勾搭上谁了。”
女人柳叶眉一立，红红的指甲戳在唐敬毅的额头上。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没良心的东西！人家可比你知道疼我。”
透过女人的肩，唐敬毅看见一张笑得抽筋的脸——陈海如，他手里抓着一只精巧的女式提包。
“姝怡，该吃饭去了。”
他居然喊她姝怡！一股醋意从唐敬毅胃里泛起来，他攥着拳头，眼睁睁地看着着这一对鸳鸯随着人流消失在影院出口。和他一起来的都在笑，唐敬毅愤愤地啐了一口，骂道：
“MD，老子一定要把你往死里整！”
陈海如
姝怡沉沉地睡了，陈海如起身，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陷入沉思之中。
今天又被他们盯了整整一天，如果不是姝怡的话……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一个老头的身影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灰色的，因为驼背而显得矮小。在他早晨从家中出来，还未坐上黄包车的时候，老头儿拦住了他的去路。
“先生，要不要算一卦？”
陈海如给了他一个铜板想撵他走，没想到老头儿无视铜板的存在，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老头并没有开口说话，但他的声音居然直接传入了陈海如的脑中，吓了他一跳。
幻听！一定是幻听！陈海如扭头便走，踏上黄包车。
可是，他并没有甩掉那个小老头，灰色的影子如鬼魂般一直跟在他背后，不停地说：
“不要忘了……不要忘了……只有你……”
“够了！停下！”
他大吼一声，黄包车停了下来，车夫回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丢给车夫几个铜板，下车，出现在面前的是一片青灰色的民房。
毛毛细雨打在他脸上，痒痒的，他深吸一口潮湿的空气，想起这里离应该去的地方还有很长一段路。
算了，步行吧，就当是散步。
讨厌的鬼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但陈海如的心情并没有轻松起来，他是谁？人还是鬼？抑或是军统的人？
迈着忧虑的步子，他向一条小巷走去，不经意间回头一瞥，身后的鬼影被一位清秀的女子所代替。
素色旗袍，手持一朵油纸伞，高跟鞋笃笃地敲在青石板上。她个子不高，当然也没有姝怡漂亮。陈海如兀自笑了一下，继续赶路。
不知为何，原本阴霾的心情渐渐晴朗起来。他想起姝怡娇嗔的表情，一定因为他来迟了而在发脾气吧……
“喂，在想什么？”
姝怡醒了，柔润的双臂环住了陈海如的脖子。
“没什么。”
他转身，吻了她一下。
“饿了吧，我去叫前台让他们送些吃的过来。”
雨中，宾馆楼下，灰色的老头望着这扇窗户，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慨与悲哀。
“不要忘了她啊，能救她的，只有你……”
可是陈海如没有看见他，更没有听见他的话。
作者有话说第1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