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理》惜所与兮

5、第五章

　　“执务室”。

　　长理拍拍身上的积雪，和过往的队员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她抬首瞥了一眼办公室的牌子，呼出两口白气。她面不改色，心无感慨。不，也不是，总是会习惯地回想起以前的故事。比如，和那只白毛小鬼。

　　她总是喜欢叫他白毛小鬼。自古以来，白毛和绿眼一向是不吉祥的象征，他偏偏做席官时又是个好脾气，只要你有胆量。那时他成绩非常的好，志波队长完全是在把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这种和领导人关系匪浅的人，是旁人巴结还来不及的，长理悄悄地把自己藏起来，不想见他。

　　他多像当时的自己啊。有实力，有背景，意气风发。但是他们到底是不一样的。日番谷小小年纪，战斗力就高出长理一倍不止。他是男人，可以委以重任；长理是女人，只是一个很好的队员。

　　每次遥遥地看着他，哪怕只是想到他，长理的心里就会瞬间翻涌起杀气凛凛的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那般肆无忌惮，她却连活着都艰难。她简直弱爆了，只能要死要活地去憎恨一个无辜的孩子，毫无用处，一滩腐朽。

　　她宁愿像夕子，弱到纯粹。

　　前行啊，战斗啊。谁是真的热血？她长理从最卑微的地方摸爬滚打；一百多年，闭上眼睛都是鄙夷。她只相信利益，也只有利益。很多东西，直白得你连奋斗都没有路口。就算是小孩子的游戏，也会想赢得所有人的卡片。欲望随人而生，何必清高，何必向往。无能之人才会寄希望于虚无。

　　比如十几年前的自己。以为什么都不求，便是安生。将自己一步步逼入绝地。如何都不满意。活着真累，太累。可是又怕死。长理喝着清酒，眼睛不动声色地扫了所有席官的脸，她放下酒碗轻笑，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疯子。看的清，看不清。看得清的是城府人心，看不清的也是城府人心。古人的一句世事难料说的真好，把什么都盖住了，什么都包括了。长理找个地方自己也躺下了，懒得理那群醉得手舞足蹈的人，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把他们送回去妥当。她觉着自己是不是也喝醉了。

　　日番谷那厮已经睡得很熟了。白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这么多年还是个孩子的模样。像个娃娃。长理想捏捏他，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尸魂界的时间太漫长，让人隐约觉着自己明明已经是个前辈，可是却感觉入队还是上个星期的事。人生不如大醉一场，或者就是大醉一场。

　　一点一不想醒过来。

　　她真羡慕日番谷。或者说，有那副皮囊的日番谷。

作者有话说

在这里我说了很多很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