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屏中风华》苦青果

2、惊魂夜

　　“有了，你等着。”她从一大堆刚刚分门别类的碟子中间抽出几份，“电影版《笑傲江湖》？”

　　“要！”虽然他已经看过了。

　　“《仙鹤神针》？”

　　“要！”

　　她又扬起一张要问。慕凡只希望这一地的碟子演的都会乐器，但是她带着几份狡黠：“反正我不骗你，一共十五张，你全要吧。”

　　“……好。”慕凡拿着碟子连封面也没看清楚，依稀还有张叫《雪花女神龙》？反正很多片名都没听过，付了钱，却依然不走。

　　“怕了你了，免费送你一张别的，《八大豪侠》，别再讲价了哦。”她把碟子也塞进给慕凡的纸袋子里。

　　“你明天还来吗？我叫慕凡，是华东音乐学院的，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慕凡说的十分诚恳，他鲜少对除音乐之外的事情这么在意，“你真的很眼熟，你不是那的学生吗？”

　　“以后不来了，能在这儿的时间不多。我叫扁素问，以前…和你是同行。”扁素问浅浅的笑了一下，若有星子眼睛略弯，温柔又恬淡。

　　慕凡真希望时光能稍微留住这一刻。

　　“慕凡？”一把爽朗的嗓音。慕凡回头，来人短发清爽，看起来干净，充满活力与知性，除了陶丽还能有谁，“你在这里干嘛？”

　　“我买了一些碟子。”慕凡看向刚刚明明还摆着摊子的位置，那位叫扁素问的女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连人带摊子不见了，他心里有些失落：走得真快啊。

　　陶丽提着一只文件袋，交给慕凡，她平时有点像假小子，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女生，今晚化着淡妆，嘴唇有浅浅的光泽：“这是主任让我带试镜的剧本给你，要你好好准备。”

　　“谢谢啊。”慕凡接过，文件袋上用签字笔写着“新冷月孤星剑剧本选段”。

　　陶丽看着他，慕凡已经打开了剧本，看起来对此很期待，“慕凡同学。”慕凡嗯了一下，把翻了几页的剧本放回文件袋，陶丽接着说，“你是新晋作曲人，其实不用浪费时间去演电视剧的。阿德是明星，民乐系今年会来这么多新生，那是明星效应，不是所有人都会为音乐付出，而你是音乐家，人不能勉强自己在不熟悉的领域，这是才华损失。”

　　“你说的我都懂。”慕凡感受到陶丽是真在为自己考虑，他笑了笑，这是十分让人安心和开怀的阳光笑容，“我原本也这么想，就像我原来以为流行音乐没有可取之处。”他顽皮的扬眉努嘴，“但其实不是这样，所以我是考虑之后决定要把握机会。”

　　陶丽张了张嘴：“算了，我走了。”她转身就走，他们不过是同校，除了之前的排演，和慕凡在学校如雷贯耳让人不得不知的大名，他们根本没有过什么交集，陶丽甚至恼恨自己干嘛多事，她又不是那些发花痴的学妹。

　　天已经黑了，城市的上空被地面的灯光映红，光线迷蒙得交汇在一起。陶丽低着头，取出耳麦戴上。忽然一道过亮的车灯打在她眼里，陶丽刚来得及用手挡眼。“小心！”慕凡大喊。

　　车辆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离陶丽好近。

　　慕凡几乎扑了过去。

　　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那个距离，车一定会撞飞陶丽，慕凡根本来不及救她，最坏的结果是他们两个都出车祸，可是……没有。

　　慕凡，扑在了一面“墙”上。

　　车停在不足半米的地方，没有声音，连车灯的灯光都仿佛是静止的物体，慕凡能看到它照射到空气中的微粒，一粒一粒微小的反光点固定漂浮在那里。陶丽惊讶得看着跑过来的慕凡，她显然想说什么，但已经不能了。

　　慕凡的心脏有如擂鼓。他认识的人，刚刚还在和他说话的人，变成了别人眼中的一堵墙。

　　慕凡宁愿自己真的是疯了！他去摇晃陶丽，触及手心的确实是冰凉僵硬的墙壁！只有他拿在手上档案袋里的剧本，证明刚才的一切确实存在过。

　　他没有疯，但不会有人相信，连他自己都怀疑。颤抖地拿起手机，打给系主任，电话接通的时候指尖已成冰凉，他连称谓都省去了：“我是慕凡，刚刚我收到陶丽送来的剧本。”

　　电话那头传来心情非常愉悦的中年人嗓音，伴随着咀嚼食物的声音：“剧本啊，那不是下午我亲手交给你的嘛，陶丽，陶丽又是谁呀？哎，慕凡……”

　　手机跌在地上，慕凡觉得自己的人生荒诞极了。

　　木然弯腰捡起手机。对了，老爸老妈应该没事吧，查找手机电话薄，上面的联系人里已经缺失了最熟悉的号码：“消失了……”不但如此，上面的人名明显少了很多。

　　还有，他好像不记得……老爸老妈的长相和名字？慕凡恐惧得抬起头来，他以前的家在哪儿？刚刚那个变成墙的女孩叫什么名字……丽？

　　慕凡捂住嘴，胃里绞痛。他看着街上，街上的人不断得静止着，变成一堵又一堵没有生命的墙壁，而幸存的人们毫无自知，自觉得绕开他们眼里并不存在的地方。“呕。”干呕了一下，慕凡发狂般朝现在的宿舍冲去，他需要……需要一些照片，或者随便什么东西。证实他的过去的确存在，证实他模糊记忆里的人们确实存在！他青春，才华横溢，他的生命还很有意义，他不想就这样变成墙，结束在一个离奇的恐怖片段里。

　　失去存在的凭证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如果你变成一堵墙，还有什么，能证明你曾经存在？便如同死亡带走你，却不会有一个人献花悼念。那么恐惧，也是自然而然的。

　　气喘吁吁冲进自己房间门里，慕凡一跤跌倒，手里袋子中的碟片一下子滑了出去，而就这么一瞬间，他已经忘却了拼命赶来宿舍的初衷，更别提他刚刚转了三次钥匙才打开了门——对比平时的胸有成竹、超人自信，现在的慕凡简直狼狈的可怕。

　　慕凡看着那些散落开来的花绿碟片，这些东西，之前居然一直紧攥在手里没有丢掉。

　　那张附赠品《八大豪侠》在最上面，慕凡无所谓地拿起来，上面的演员他一个都不认识，但是意外的，在演员名单里，他看到了“扁素问”三个字，笑了一下，这女生的警惕性也太强了！感情名字是蒙他呢。

　　他又拿起一片，正是有撇到过名字的《雪花女神龙》。

　　然后，他就彻底愣住了！紧接着，他背后发冷，额头也沁出冷汗，手脚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