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六耳，吃俺老孙一棒》一枚青梨

34、哮天

　　杨戬回到洞府之中便将小盒子收了起来。他没有打开那个盒子，因为他早就知道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王母要留着这个东西。

　　其实让他忧心的不是其它，而是哮天犬。这一阵子哮天犬总是缠着那只猴子，让他颇为伤心。他还记得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雨夜，他还是个凡人。他在路上看到了受了伤的哮天犬。

　　那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神犬，却不知怎的奄奄一息。于是他将他抱了回去疗伤。那时候姜子牙还未曾投奔武王，西岐的大军也不曾向朝歌进发。一切只不过风雨欲来。

　　他随着玉鼎真人修行千年，满眼只看到无涯的寂寞。但哮天到来之后，他忽然觉得日子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他时常带着他四下玩耍，又教他各种高深的道法。

　　哮天犬之前虽曾经修行过，却并不通法术。在他的指点之下渐渐学会了化形。杨戬还记得他第一次化形的时候。那一日他接了玉鼎真人任务回来，知晓自己要去帮助西岐的大军攻打朝歌。

　　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心情颇有些沉重地回到了金霞洞中。洞外十里桃花开得正艳，他深深叹了口气。却忽然听到有人轻声哼着歌。

　　杨戬记得小时候自己的母亲瑶姬常常哼唱这首歌，轻轻柔柔的声音伴着自己和三妹一同入眠。后来自己跟了玉鼎真人，三妹留在了天庭。最终只剩下自己一人，就再也没有听到这支歌。

　　可是今天又有人唱了起来。他穿花拂叶而过，镂金靴踏着满地残红。拂开一树的桃花，树下立着一名少年。少年仰着头看着满树的桃花唱着歌。听到他的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嫣然一笑，“你回来了。”

　　仿佛是一直在等待着他，满眼的期待。杨戬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如此重要，成为某个人的全世界。他那样满心期待，眼里心里都是他，让他不忍心辜负。

　　可是……他是谁？

　　杨戬不解地瞧着少年，心头疑惑。少年低头抿着唇道，“主人不认识我了么？”

　　“你…你是哮天？”

　　少年绽开了笑颜，“是我。我化了形。”

　　杨戬看着他的笑容，一瞬间觉得满树的桃花都黯然失色。天地间唯有他的一抹笑容有着明艳的色彩。

　　只可惜时至今日，他竟用那样陌生的眼神看他。防备着又时而带着仇恨。杨戬一想起此事便觉得心头如同无数手在揉掐，很是难受。

　　他叹了口气，耳边忽然传来轻轻柔柔的声音，“主人缘何叹气？”

　　杨戬身子猛地一僵，抬起头看着门边的少年。他浅笑着向他走来，仿佛沾染着春晖，满室都明亮起来。

　　“哮天！”杨戬站起来大步走向了哮天犬，“你……你没事了？”

　　哮天犬轻声道，“无碍了，多谢主人挂心。”

　　杨戬一时间百感交集，心头欢喜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来，“这一阵子，本君很是担心。”

　　杨戬素来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战场杀敌历经风雨，从来未曾有过半分柔情。但今日能说出这句话来，已然是动了真情。

　　哮天犬低了头，似是有些羞赧，“之前同修罗道一战之后，我的身体一直未能恢复。前些日子不知怎么的神识就模糊起来，一时间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到了昆仑山几日，神识渐渐清明了。这才记起自己是谁，也想起了主人。”

　　杨戬点了点头，“你无事便好。我们明日便回天庭。”

　　“好。”哮天犬坐到了杨戬身旁，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上。杨戬没有躲闪，只是抬眼看着他。

　　哮天犬似乎是犹疑了片刻，这才咬着唇包了泪，“主人，其实我神识模糊的时候，隐隐约约觉得
　　自己是要死了。可是我想起了主人，如果我走了，主人会不会忘记我？我好想这样问，所以我便回来了。”

　　杨戬冷哼了一声，“只要你一死，我便会立刻忘记你。”他反手捉住了哮天犬的手，力道加重，“所以想要本君不忘记你，你给本君好好活着！”

　　哮天犬呜咽了一声，扑进了他怀中。杨戬本是像似平常一般给他顺毛，但他如今化了人形，顺着毛觉得怪怪的。

　　千年前和修罗道的一战中，他曾在玄天镜中瞧见过六耳和空雾将军。两人同为男子，却形容亲
　　密。那是他只觉恶心，便对哮天犬说过，这种有违天理伦常之事，合当五雷轰顶灰飞烟灭方才不污了这天地。

　　那时候他记得哮天犬神色有些僵硬，目光也黯了下去。如今这情形，杨戬不由得想起了那两人。自己如今和哮天犬难道不也正如当日了他们么？

　　杨戬的手微微颤了颤，忽然推开了哮天犬道，“见了本君也不行礼，本君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哮天犬不肯起来，人就埋在杨戬的怀中，“主人，你怀里好香。”

　　这一次杨戬不但手颤，连心间都颤了起来。哮天犬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自己，含情脉脉。鲜红的唇像一枚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杨戬的理智告诉自己切莫如此，但手却不由自主捧起了他的脸。

　　哮天犬神色有些迷茫，却又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杨戬终究是耐不住，俯身吻住了他。

　　果然是如同樱桃般可口美味，唇齿间透着淡淡的清香。哮天犬只觉得二郎神那个吻也如同他本人一般，又冷又硬，却又如此不容置疑。仿佛是要将他整个吞落进腹中，攻城略地毫无手软。

　　就在这时，两人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盘子落地的声音。杨戬抬起头来，只见罗刹女正站在门口惊恐地看着两人。手中的果盘落在了地上，水果散落了一地。

　　杨戬直起身来，哮天犬慌张地躲在了杨戬的身后瑟瑟发抖。罗刹女两忙道，“我……我……王母娘娘派我来给真君送些瓜果，真君若……若是没有其他事，便就此告退了。”

　　哮天犬传音给杨戬道，“主人，我……这会不会有事？若是王母知晓了，会不会对主人不利？”

　　一句话提醒了杨戬。王母倒也罢了，玉帝是断然不会放过他的。他的母亲瑶姬当年私恋凡人，就是被玉帝压在了桃山下。他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得以劈山救母。却也因此不受玉帝待见。

　　这也变便罢了，他并不在意是否受待见。而哮天犬恐怕就危险了，若是被帝释知道，当年空雾将军便是哮天犬的前车之鉴！

　　于是二郎神手中三叉戟挥出，追着方才落荒而逃的罗刹女而去。

　　就在他离开昆仑洞府之后，洞中“哮天犬”慢慢露出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