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渲紫

11、第十一章

　　宁佳悦仍然专心致志地吃着面前的甜点，似乎对李宸禄的到来丝毫没有察觉。
　　李宸禄在对面坐下，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在她又准备拿起一旁的蛋挞时，终于忍不住制止了她，“佳佳，不许再吃了，你的胃会受不了的。”说着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轻柔的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宁佳悦只是怔怔地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清晨的阳光照在执手相握的两人身上，美好的不容忽视，似是感觉到温暖，宁佳悦抬起头对着窗户，贪恋一般地感受着，侧脸干净白皙，李宸禄却觉得她似陷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安静地忧伤着。
　　这样的佳佳是他不熟悉的，他的佳佳是可爱的，调皮的，在他面前甚至是任性的，他虽然嘴上时常抱怨着她太顽劣，不够淑女，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的欣喜满足感足以将他溺毙，因为那样的佳佳是他的，是他宠出来的。
　　握着她的手微微用了力，宁佳悦回过神来，怔怔看了他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我们不能结婚了。”简单一句话他似乎完全不能明白，整个人苍白着脸怔在那，宁佳悦不忍再看，扭头看向窗外，咽下嘴里的苦涩和哽咽，尽量平静地说道：“我们分手吧，以后不要见面了，我……”
　　“佳佳，”他终于反应过来，急切地打断她，语无伦次的说着：“好，我们先不结婚了，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一直催着你结婚，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了，真的，你相信我，我再也不催你了，你说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好不好？好不好佳佳？”
　　宁佳悦说不出话来，这样的李宸禄让她心疼，他是那般淡然骄傲的人，却因为她，如此卑微地乞求着。
　　得不到她的回应，他似冷静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复温柔：“佳佳，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们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宁佳悦的眼睛里露出了迷茫，心里有个声音冒了出来：告诉他吧，他如果知道了不会不要她的，那是她的小鹿，他一定会心疼地抱着她，他会放弃一切，带着她离开这个航脏的城市，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她几乎要抵不住这样的诱惑了，刺耳的手机铃声在这一刻响起，宁佳悦怔愣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抽出手抚额苦笑，她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她耳边怜悯又嘲讽地说着：“原来你还想着要和他在一起，这样的你，怎么配得上他？你看，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这样航脏的事你怎么说得出口？！”
　　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手机却锲而不舍的响着，她看着陌生的号码慢慢安静了下来，擦去脸上的眼泪，拿起了电话。
　　“你在哪？”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宁佳悦如遭雷击，这个人，非要这样提醒着她那已经发生的，无法挽回的一切吗？
　　见她不肯出声，男人接着淡淡说道：“宁佳悦，相信我，要知道你在哪我有的是办法，不过现在我有的是时间，要我去你学校一个一个地问吗？”
　　“……我在学校门口。”无力地放下手机，闭眼平静了下心情，她知道要赶快离开，她不想见到那个人，也不想让李宸禄看见。
　　用力握着手机，好像这样便能给她足够的勇气，她仍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使劲盯着桌上的甜点，强迫自己用冷硬的语气的说：“我是说真的，我们分手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不再停留，站起身往外走，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手就被人拉住了，宁佳悦不用回头都知道定是他情急之下起身磕在了桌角，以前她经常粗心大意的磕了碰了，每次都疼得掉眼泪，李宸禄心疼之下不忍责备她，一边哄着一边帮她揉着腿。
　　而今，他该有多疼？她却连回头看一下都不能，鼻尖酸涩，怕眼泪流出来，她抬头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手却没忍心挣开，他的声音已颤抖的不成样子，“佳佳，不要走，不要这样对我……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佳佳，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佳佳，佳佳……”
　　眼前的世界终于一片模糊，泪水无止尽的往外涌，她哽咽的什么也说不出来，这般残忍的对他，她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李宸禄见她没有再走，急切地上前从后面抱着她，从来没有过的用力，几乎勒疼了她，她怕他看见她满脸的泪水，慌忙把脸转向另一边。
　　他却只是抱着她，头埋在她的肩窝处，声音听起来恍惚飘渺：“佳佳，这是一个梦吧，唔，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心痛的梦？你知不知道我心痛的都快要死掉了，我要赶快醒过来，紧紧地抱着你，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宁佳悦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她能感觉到他的眼泪渗进她的衣服，最初的温热变为冰凉，直凉到她心底，她多么希望这是一个梦，她还是昨天那个一心整理着新家的宁佳悦，没有去什么□□，更没有那噩梦般发生的一切，如果可以，她宁愿不惜一切回到昨天，她一定乖巧的在家等着他，哪儿也不去。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她恨她自己，伤他这么重，她几乎乞求的说着：“小鹿，让我走吧，让我走……”
　　她终于痛哭了出来，双手掩面，全身颤栗，连李宸禄什么时候松开手都不知道，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放声哭着。
　　他松开手退了一步，良久，低声哄道：“佳佳，别哭了，你看，我都放手了，你别哭了，我什么都答应你，求求你别哭了，我放你走，我放你走，佳佳，别哭了……”
　　他再也说不下去，声音里的泣音已掩盖不住，他放开了手，她却不知该往哪走，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般，从今以后，她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他。
　　机械的向前走着，泪水再次滑落的时候她看见了那个让她万劫不复的人，他站在过道的拐角处，不知道站了多久，背光处看不见他的表情，她的心直往下沉。
　　还没等她回过神，他已迈步走了过来，眼睛紧紧盯着她，短短的几步路，他走得自信从容，她如惊吓的小兔子被猎物盯住一般，不能动弹。
　　他的手看似随意的搭在了她的腰上，“都处理好了吧？毕业证我已经帮你拿上了，我们走吧。”他俯在她的耳边说着，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在场的三个人听得清清楚楚，神情更是一片温柔。
　　宁佳悦的身体却僵硬的不能自如，挂满泪水的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得不到她的回答，他无谓的笑了笑，搂着她便往外走。
　　“佳佳”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叶昊泽皱了皱眉，也停下了脚步，他却没有了下文。
　　叶昊泽侧头看着宁佳悦，她全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脸上的神情已不足以用悲恸来形容，嘴唇蠕动似是要咽下哽咽，深吸一口气后她开口：“李宸禄，你看，我就是这样的人，以前的你也忘了吧，我们以后再也没有关系。”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叶昊泽紧跟其后，出了店门拥着她走向他停在校门口的宾利。宁佳悦没有挣扎，就在他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她听到了身后凌乱的脚步声，再也无法踏出一步。
　　李宸禄急急跑过来，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佳佳，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但是……不要否定我们的过去，也不要讨厌我好不好？佳佳……”
　　不待他说完，叶昊泽就拉开了他的手，扶着她上了车，车启动的那一刻，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再看他一眼，紧贴车窗也只看到他满脸的绝望，狼狈的追着车子的身影，直到被车子彻底甩离，他险些摔倒在地，她的心也跟着揪在一起，双手更是无意识的握紧，她想起，他的腿刚才还被桌角撞了，那该有多疼？！而她却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任他绝望狼狈。
　　她手捂胸口，无力地靠在座椅上，小声地哭着。叶昊泽的手恨不得捏碎方向盘，他的内心五味陈杂，这样的情绪让他陌生，这个心在别人身上的女人让他又恼又恨，却也心疼万分。
　　早上她走后，他放心不下，开车到她学校门口等着，最终失去耐心打电话给她，在学校门口找了几遍，终于在甜点店里找到了她，可他站在那那么长时间，那两人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他们的难舍难分他全看在眼里，他，痛心哀求，她，难以割舍，却没人关心他当时的心情，他嫉妒，愤恨，却也打从心底里羡慕着。
　　现在，他终于达到了目的，听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却没有一丝的成就感，心情抑郁挫败的让他几乎踹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