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直人的36计》姓随意名一点

76、第 76 章

　　医院里怎么都不舒服，况兮走着走着就拐出了医院大门，林止唯走在她旁边，没有任何表示。
　　眼看步入冬季，街上却丝毫不见冷清，依旧人来人往，一片火热。
　　况兮手指在大衣口袋里轻轻拈动，她侧头看路上的车辆，“爆炸其实不严重。”
　　林止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知道。”
　　况兮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心里想：知道你还来。。。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
　　况兮讨厌这种说话拐弯抹角的人，她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理解能力太差，跟林止唯说话的时候总是需要费尽心力去想这句话有没有第二层含义，想多了就会六神无主，况兮皱着眉，眼睛微微眯起来，也许是林止唯的突然而至让她心里多了一点什么，她转过头，紧紧盯着一派云淡风轻的林止唯。
　　“你说你来这里是到底是为什么？”
　　况兮问了，林止唯没回答，她在斟酌怎么回答会比较好。
　　“只是看看你有没有被炸傻。”
　　况兮现在有一种冲动，她想把林止唯推上车如流水的马路，让车碾碎她。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你内心怀着教堂誓词般的郑重与严肃，而对方却沉浸在段子手的世界里，把你的每句话都翻译成了红黄蓝绿七彩小段子。
　　况兮心里有火，有委屈，挤压了这么些年，想发泄出来。对方却不肯给她机会，想继续酝酿发酵，让自己更加悲情，对方却又给了一个台阶，让你一步一步攀爬下来。
　　这种感觉比单纯的得不到或者单纯的得到都要来得复杂烦闷，况兮表面还淡定着，内心却有着更为膨胀的狂躁。
　　她定定地看着林止唯，对方也看着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林止唯刚要开口，况兮一声暴怒：“你闭嘴！”
　　况兮看了远处一眼，眉头微微皱起来，她伸手一拽，林止唯被她风风火火地拉走了。
　　该冷的季节里两个人穿的都不多，两只交握的手却又都不冷，况兮冷着一张脸拖着林止唯一个劲儿往前走，目不斜视，更加不理会林止唯是不是能跟上她的脚步。
　　枯水期的柳江夹杂着一阵阵冷风，不像那晚，凉得轻柔，而是一阵刀刮的触感，她转过头，把手撒开，指着脚下，“这里，那天我就是在这里哭得肝肠寸断。”
　　这么骄傲的况兮以一副大无畏的表情毫不遮掩地告诉她她在这里哭得肝肠寸断，林止唯晃了晃神，穿透电波的“我恨你”三个字似乎还在耳畔来回飘荡。
　　“林止唯，我现在非常认真地和你谈。”况兮挺直了背，表情肃穆，“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我和你的每一次见面，都是我故意的，我喜欢你，以前喜欢，现在也许还喜欢，以后我不知道，请你告诉我，你对我是像同学像朋友还是像爱人——或者只是陌生人，如果你自己没办法判断的话那我帮你判断。”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用尽了力气，却又没有任何迟疑停歇，标准的语调和缓慢的速度让这段话听起来像是普通话等级考试。
　　林止唯脸上的表情还是纹丝不动，每一个字她都轻轻地在脑海重复一遍，然后等着况兮接下来的话。
　　可是她没有等到况兮再次开口说些什么，那双弧度和缓被冷风侵袭得有些微微干燥的唇径直贴在了她的唇边，没有深入，没有后退。
　　况兮说，我帮你判断。可是现在又是怎样的结果？
　　不拒绝、不回应，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上，有人说接吻最美好的感觉是关闭外界的窗口，只留下跳动的盲目的心去感受，而她们现在——两个面无表情的人，抵唇相触，一到一厘米的距离，都看见了彼此眼里的自己。
　　退后一步，两个人回到原本的位置。
　　况兮说：“林止唯，给我一个答案。”
　　不是一贯的冰凉睥睨，也不是林止唯面前的明媚耀眼，平静的神色、呆板的声调，她抛开所有的戏言，与林止唯相对而立，她们的身旁是看似平缓的柳江，江水静静流去，不知道最后消散在空气中还是如愿入海。
　　“我等你。”
　　况兮神色一凛，她索要的答案不过就是我喜欢你或者我不喜欢你，她想林止唯或许会说“我们是朋友”，“对不起”，但是没想过她说“我等你”。
　　这不是答案，这还是模棱两可的太极拳。
　　你等我什么？等我干嘛？等我？这是什么鬼意思？你是棉花糖还是泡沫？一拳打上去纹丝未动。
　　没等况兮气急败坏，林止唯伸出手，捧住况兮隐忍未发的脸，她微微带着笑意，嘴唇的弧度轻轻弯起来，有一点小小的嘟起，拇指在况兮嘴角滑过，带动着她的唇边似乎也有了笑意，当然这只是看起来，况兮仍旧黑着脸，沉默不发。
　　“兮兮。”温柔的声音让况兮僵硬的面部表情蓦地柔和了一分，随即又恢复僵硬，显然是糖衣炮弹还不够甜，林止唯瞧着她的模样，无奈地望了一眼柳江清幽幽的水面。
　　收起笑意，林止唯两只手揉了揉况兮的脸，回以同样的认真，“况兮，我不知道未来有什么，但是我想很多东西，即使我不说，你也懂，至于答案，现在我不能给你，我只能保证，我不会伤害你。”
　　况兮很聪明，她什么都懂，况兮又太骄傲，于是很多东西不分出一个黑和白她不敢按照自己的揣测去下定义。
　　骄傲的人注定被动，所以太容易错过，走到今天况兮已经丢掉了大多数的骄傲，仅存的那一点不知道林止唯是否会留给她。
　　如果猜错了，是不是就真的什么自尊骄傲都没有了？
　　况兮看着林止唯，想知道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而她对于她来说又是什么？
　　林止唯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她握住况兮的手，说：“我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如果你不打算饿死我，就带我去吃点好吃的吧。”
　　嘴里说着让况兮带她去，手上却是不容置喙地牵着况兮离开冷风呼呼的江边，来的时候况兮牵着林止唯，现在成了林止唯在前，况兮变换交杂着各种表情跟在后面。
　　霸道的女人从来不是自己，这两年折腾下来，况兮似乎该有了一点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