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直人的36计》姓随意名一点

10、第 10 章

　　报名截止期是在三天后，交表的时候，况兮悄无声息将自己名字填了上去，后面的节目名一览，赫赫写着三个大字：华尔兹。
　　等到第一场淘汰赛的时候，台下坐着的佳加确实震惊了，再一看名字，没错啊，是况兮，台上站着的人也没错，还是况兮啊。
　　她下意识看夏钰一眼，夏钰却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看着台上，她想，夏钰大概是认真看过名单的，提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
　　一支平淡无趣的华尔兹结束，几位评委面面相觑，最终秉着客观公正的精神打分记录，而况兮和搭档夏侯，此时正站在后台。
　　被板着脸的夏侯惹得一笑，况兮扯着他的两颊，说：“别皱着眉，跟个小老头似的，待会儿你家学姐看到了怎么办。”
　　况兮扬扬眉，笑得一片灿烂，她也不知道，原来夏钰把曾北岚请来当评委了。
　　夏侯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扶了扶眼镜，“别再让我跳舞，支持一次，下不为例。”
　　况兮收起笑，问：“晚上去喝一杯怎么样？”
　　“绿茶还是奶茶？”
　　“酒。”
　　夏侯似是才反应过来，“你要去酒吧？”见况兮理所当然地点头，他瞥着眼问：“去过几次？”
　　况兮眨眨眼，无辜答：“第一次。”

　　晚上和夏侯一起去酒吧，在学校门口遇上曾北岚，后者正背着一个粉色的书包，一贯的披肩长发也束成了马尾，很青春的装扮。
　　“学姐。”
　　夏侯一本正经地打招呼，曾北岚看起来有些急，匆匆对夏侯和况兮挥了挥手，脚步却停留在原地，况兮看了看马路对面，笑着看夏侯一眼，意思是：还不走？
　　酒吧名为“SKY”，在N市颇有名气，离学校也是相当远，之所以不去学校周围的酒吧，用夏侯的话说是：“影响不好。”
　　两个人叫了两杯度数低的酒，夏侯想，况兮的样子可没有第一次来酒吧的生疏。酒送到，况兮装模作样尝了一口，然后问：“你家学姐有男朋友了？”
　　夏侯惊，忙说：“怎么会？”
　　“怎么不会？”
　　“她要是真有男朋友，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如果真的在意一个人，有时候会不可控制地在意她的一切。最了解你的，不一定是你的恋人，也不一定是你的敌人，他往往是你并不知道的、默默喜欢这你的那个人，暗恋藏得太酸楚，所以才需要寄托，而这种寄托，就是无休止地将你的一切挖掘和了解。
　　夏侯如此，况兮，大概也如此。
　　酒的度数不高，对不常喝酒的夏侯来说依旧很辣，他皱着眉说：“不说她了，说林止唯吧。”
　　“唔……”况兮撇撇嘴，“她有什么好说的。”
　　夏侯直勾勾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况兮一抬手，酒杯便空空如也，“好吧，你想说她什么就说吧。”
　　“你对她打什么主意？”
　　“我有那么坏吗？你怕我吃了她啊？”
　　见况兮又叫了一杯，夏侯动动眼镜，不满道：“别转移话题。”
　　无所谓地摇摇手指，况兮轻笑，带着酒意的熏然，“其实，我是真打算吃了她。”

　　中国人的文字往往暗含深意，夏侯隐约有些明了，却是没往深里想，于是追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况兮干脆抬眼挑眉，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酒吧嘈杂的音乐声中显得暗哑而魅惑：“我钟情于她，请听好，是钟情。”
　　喜欢太过轻浮，爱字太过沉重，她对另一个女人的心绪，不多不少，恰是钟情。
　　夏侯端着杯子的手险些没拿稳，也不用再问是真是假了，“钟情”本就是一个浪漫却正式的词汇，他和况兮一起长大，相处了二十年，即使况兮的话再虚实难辨，夏侯也有他判断无误的直觉。
　　“你之前说的追她，也是认真的？”
　　“是。”
　　……
　　有些事让人诧异，却不见得会让人惊恐，至少夏侯从短暂的难以置信中回过神来后，脸上的表情镇定如常，“什么时候开始的？”
　　“找你要她资料的前一天晚上。”
　　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夏侯问：“那时候，你和她……还不熟吧？”
　　伸手把夏侯的眼镜扶正，况兮勾唇，“我对她，未见已倾心。”
　　未见已倾心，况兮的话总让他觉得意外，也有些欣慰，无论何时，况兮都还是况兮，明亮而坦率，是那个和他在情感上超出男女界限和血缘层次的女生，夏侯丢下好学生的规范准则，豪爽地喝下了一整杯酒，“兮兮。”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叫过她了？况兮忘了，夏侯也记不清楚，他说：“无论你要做什么，只要你不后悔，我就无条件支持。”
　　“还要无条件配合。”
　　“好！无条件配合。“
　　“不止无条件配合，还提供随叫随到、覆盖全球的技术支持和人力支援。”
　　“好！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你以为你是雷锋叔叔啊？”况兮语气轻讽，脸上却满是笑意。
　　“况兮小姐，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专属的雷锋叔叔了。”
　　夏侯庄重的神色让她产生了教堂誓词般的错觉，况兮也敛起笑，回以同样的庄重，“夏侯先生，我发誓，从今天起，我愿意一直做你专属的雷锋阿姨。”
　　有些脱线的对话在两人的世界里再正式不过，他们知道，他们说过的是彼此都懂、也是彼此才懂的，青春年少，值得终生收藏的情谊寥寥无几，合适的境遇、合适的身份、合适的感情，才有那么恰如其分的一个人将这份情谊毫无保留地赠予，庆幸的是，况兮遇见了，夏侯也遇见了。

　　从酒吧出来，两个人像小时候郊游一样，手拉手往回走，夏侯问：“况兮，你是真打算追林止唯吗？”
　　“是啊，真的要追呐。”
　　况兮踩在花台，小心翼翼地走着，夏侯怕她摔下来，扶着她，“如果她只喜欢男的怎么办？”
　　况兮说：“你确定她只喜欢男的吗？”
　　夏侯反问：“那你确定她会喜欢女生吗？”
　　“不确定。”
　　她的头一直低着，脚下的花台边沿狭小细长，直直的，不见蜿蜒，光晕虚幻的路灯十年如一日地拉长着行人的身影，秋风将夜色吹淡，喉间也有了萧条感，她说：“但我正在确定。”
　　摇摇晃晃的身子显得异常单薄，却在满眼黯淡里透出直扣心门的灵气，夏侯看着她，停下了脚步，“况兮，你对她是喜欢，还是爱？”
　　“以前是喜欢，以后是爱。”
　　喜欢上一个人，是一种感觉，爱上一个人，是另一种感觉，喜欢和爱的区别，可能是时间，也可能是距离，靠得近了，才知道是不是可以爱，相处得久了，才知道是不是爱。
　　她对林止唯，在将爱未爱间徘徊，也在非爱必爱间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