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心中尚未崩坏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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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在陌生的地方
镜头变成了刀枪
耳语也变成了真相
吉他告别了肩膀
诗人弃守了边疆
我们活在巨大片厂
幸运的孩子爬上了殿堂
成果代价都要品尝
单纯的孩子是否变了样
跟着游戏规则学着成长
轰轰烈烈的排行
沸沸扬扬的颁奖
跟着节奏我常迷惘
当人心变成市场
当市场变成战场
战场埋葬多少理想
回想着理想稀薄的希望
走着钢索我的刚强
伟大和伪装灰尘或辉煌
那是一线之隔那是一线曙光
每个孤单天亮我都一个人唱
默默的让这旋律和我心交响
就算会有一天没人与我合唱
至少在我的心中还有个尚未崩坏的地方
歌手追逐销售量
记者追逐点击量
没有谁比谁更善良
无论天后或天王
无论小兵或老将
曲终人散都要苍凉
期待着彩虹所以开了窗
窗外只有灼热闪光
所谓的彩虹不过就是光
只要心还透明就能折射希望
每个孤单天亮我都一个人唱
默默的让这旋律和我心交响
就算会有一天没人与我合唱
至少在我的心中还有个尚未崩坏的地方
其实我们都一模一样
无名却充满了莫名渴望
一生等一次发光
宁愿重伤也不愿悲伤
让伤痕变成了我的徽章
刺在我心脏永远不忘
默默让这旋律和我心交响
至少在我的心中自己为自己鼓掌
每个孤单天亮我都一个人唱
默默的让着旋律和我心交响
就算会有一天没人与我合唱
至少在我的心中还有个尚未崩坏的地方
孩子一样不肯腐烂的土壤
再唱再唱再唱再唱再唱
——五月天阿信
1.
“啊~啊~”声音喑哑，男人皱了皱眉头，“啊~为什么发不出声调啊？”
KINGS’在A城演唱会结束后，连唱七场的主唱姚钦觉得嗓子有些不太对，不管怎么试着发声都保持在一个毫无起伏的声调上，正抱怨着，吉他手吕汐双手贴着药绑着绷带过来了。
“别啊了，连唱这么多场你嗓子不报废已经不错了，休息几天就好。又不是第一次大负荷唱歌，矫情个头啊。”毫不客气的赏了对方一个白眼，吕汐转身问经纪人，“下场是几天之后？”
“那是最后一场了必须准时，还有三天。”
再一次翻了个白眼之后，吉他手有点忧郁的看着自己的手。虽然他做出了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但姚钦明白他是喜欢着音乐的，从高中起便是，自然的他也会喜欢舞台——可以展现他才华的地方。吕汐对音乐的执着很顽固，乐队的曲子一半是他一个人创作的，而另一边，作为高中起便混在一起的朋友，姚钦也是迷恋摇滚多年的人，两人从相互攻击到配合默契，再到后来组了乐队，再到后来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成就了自己的梦想，站在了这样的舞台上。
姚钦又“啊”了几声，吕汐撇了撇嘴走到休息室外，过了一会儿拿了杯水回来。
“蜂蜜两勺。”
“好的好的谢谢了我的傲娇团长。”
虽然相互并不肯承认，但是相处的太久了，对彼此所想最清楚的还是对方。不管是音乐还是平时的日常。
水有点甜，喝下去之后嗓子仍然不舒服，也许是像往常那样过劳了吧，姚钦想。
但休息了几天后，还是一样。
2.
吕汐匆匆忙忙的跑到A市三中的校门外，看了看紧闭的校门，咬咬牙翻过高大的围墙，嘴里骂着学校近两年发财了么竟把墙修的那么高。驾轻路熟的赶到音乐教室，姚钦果然在里面。
音乐教师旁边就是绿化带，阳光透过杜英叶间斜射进教室，斑驳了一地。姚钦坐在一把椅子上，抱着木吉他在弹奏，是他自己写的新曲，还未填词。
“我靠姚钦你在这个人装什么忧郁王子，明天就飞了跟我回去收拾东西去。”吕汐毫不客气的一推他，“少来这套我不会信你的，想当年你歌词开天窗就说自己手伤，你怎么不说自己脑残？想偷懒就投篮，整什么嗓子废了你当我是傻叉啊。”
说了比平时多的话，吕汐其实也是在着急吧。
姚钦就那么慢慢抬起头来说了一句话。
“吕汐，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写给陈雨琪的那首歌吗？你写曲我作词的那一首。”
是的，他当然记得。
就是在这间教室里，十八岁的姚钦伴着吕汐的吉他，唱了一首《记忆中》给过十八岁生日的陈雨琪，他们当时还是脑子一根筋的摇滚少年，能给一个女孩子最好的礼物便是自己的才华。姚钦从不问吕汐对陈雨琪的感情，吕汐也从来不说，一切都心照不宣。
陈雨琪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为人单纯热心，啰嗦起来连姚钦都想叫她一声妈。
除了音乐和语文，其余功课一路红灯的姚钦自然是她的重点帮助重点，老师最初指派一对一教学时姚钦还是很乐意的，谁不喜欢多接触美人？但不久之后姚钦只有叫苦的份，为什么这家伙这么一本正经和更年期妇女一样？！人不可貌相啊人不可冒险。
但当看到同样垫底的吕汐被一帮皱纹能夹死苍蝇的老头老太抓着补习时，他释怀了。
补习时最能滋生情愫的，无数故事证明了这一点，关于姚钦的也不意外。
虽然两人开始交往的那个场景很戏剧就是了。
十七岁的吕汐还是放了学后在音乐室泡着写歌的好少年，姚钦有时候会和他一起练琴然后吵架，有时候会去一个酒吧唱歌，并不能赚多少钱，只是他喜欢在台上唱歌的感觉。那一天姚钦抱着电吉他弹唱了他自己写的歌，还未唱到一半台下便有个尖利的声音说：“就这水平也敢碰我马子！”
高中的少年哪里经得起挑衅，姚钦站在台上拿着话筒直接破口大骂，和后半句无关，是前半句侮辱了他一直自负的才华。正骂着台下冲上来五六个人，姚钦举起话筒挡下他们的啤酒瓶，环抱护住他的电吉他。兴许是发现了弱点，几个人每每向他朝着他的吉他打去，他弓起身子，护住身下的乐器。
当意识只有一半时，他听到台下一声清亮的“住手”。
“他有我这样的女朋友，为什么还要去找别人？”
陈雨琪在他身边蹲下来，抬头看向那个挑事的“头”。那男人看了看她，似乎在心里同意了她的说法，也就略一迟疑便调笑的凑上来。
“你是来保护你沾花惹草的男朋友么？可惜了跟着这么个没用的男人。”
“请你收回。”陈雨琪一字一顿说的清楚，在他旁边的姚钦却明显感到了她在颤抖，但她仍然坚持着说了下去，“第一，他不会找别人；第二，他姚钦，总有一天会站在比这里大百倍的舞台上，他以后不会来这里唱歌了，你们，不配听。”
荆棘之处，岂是凤鸾栖息之地。
“那好，”男人不知是不是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美人震慑住了，退后两步，“你可以带他走，但这三杯酒你得喝完，没问题吧。”
陈雨琪从没喝过酒，当她起身时，姚钦拉住她的脚踝。
“我可以自己……”他说道一半，余光看到那一伙人手里把玩着他的吉他。
陈雨琪指了指那把吉他，男人会意，挑挑眉，加了一杯酒。
她毫不犹豫的灌下了四杯酒。
第一杯淡啤还可以，第二杯是朗姆酒……第三杯是干白，最后一杯是单纯的白酒。
当陈雨琪把姚钦拖到公园长椅上后，恢复体力的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检查吉他。
“我真无法理解啊，吉他坏了可以再买，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受伤？”
其实她有点计较他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自己吧。
“**感情吧。”他含糊的说，“你刚才的那段话，够雄壮的啊，我都被感动了。”
“嗯……”
“喂……”姚钦把头撇到一边，“我可以当真么？”
等了很久没有回应，他只觉得肩上一重，前后劲都足的很的四杯酒终于醉倒了她。
“……”姚钦挠挠头，“真是的，尽会给人添麻烦。”
3.
高中毕业那天正好是陈雨琪的生日，她领了毕业证书便被姚钦拉到音乐史，吕汐已经在里面了，一副等的不耐烦的样子，一看到两人就转身拿起吉他试音。
“本来我可以弹唱的，这家伙说什么都不肯让我玷污他的曲子。”姚钦笑着把陈雨琪按到钢琴椅上，自己则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可以开始了，偏执汐。”
隐约还是可以感觉到吕汐坚持弹奏的原因的。
吉他声流转充斥在空荡的音乐教师，少年放开嗓子开始歌唱。
“放学后林荫道尽头
是你红着脸悄悄擦肩走过
音乐室木吉他独奏
是我把琴弦当做你的手
走廊边脚步声零落
是你偏着头问我从此以后
那一天月光很温柔
是我一句告白说不出口……”
也不知道一首歌唱了多久，停下来的时候，陈雨琪的眼眶早已被眼泪宣布占领。
“毕业恭喜，还有，生日快乐。”
到了大学以后吕汐和姚钦便组了乐队，两人都上了一所音乐大学，离陈雨琪所在的一流大学不近也不远，因为都在A市，姚钦常常骑着单车回三中，引体向上翻过三中越筑越高的墙——也不知道增加点摄像头之类的。
那间音乐教室是姚钦的绿洲，吕汐很清楚几乎每次找不到姚钦时，他都在那里一个人发呆，要不就是在弹着那把旧吉他。
那一次也一样。
那一天和陈雨琪从咖啡店出来，姚钦径直回了三中，他急着拥抱音乐室老旧的空气，来证明曾经单纯的回忆不是假的。暑假期间没有课，只有倦倦的灰尘薄薄的铺在地上。
“姚钦，你不能天真一辈子。”
“玩音乐有成就的有几个？没有公司包装你要怎么出名。”
“你看看你音大的前辈们。”
“姚钦别跟我谈梦想，你我都过了这个年纪了。早就不该是当初那个只有一头热血的傻瓜了。”
“是的我现实，现在我宁可你回那个酒吧驻场，至少能赚钱。”
“那么你就抱着你的梦想过一辈子吧。”
是你变了，还是我一直停在原地从没有前进？
姚钦想不明白，也不想再去想明白了。
乐队的事前几年确实发展平平，甚至有好几次散伙的危机，却讽刺的像是为了反驳她的话一样，突然就红了。签了公司，出了唱片，开了演唱会。吕汐一如既往的认真于音乐，不为所动，只是在那件事后沉默了许多。姚钦一时之间却没办法适应现实这样的玩弄，丢了她，却来了梦想。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上节目，不明白为什么要接通告，对着镜头就懵懵懂懂。相比起乐队其他成员，他特别的醒目。
经纪人说，有时候，纯真更吸引人。
外界也有评价说，他很会利用自身优势呢。
但他只不过没有变而已。
到处飞的时间占了大量比例，他也没有机会在累的时候躲回那间音乐室，在梦想的路上奔跑很累，但却没有停下休息的资格。
就算你不选择不再陪我，这条路我也会走下去。
4.
“你决定好了？”上台之前，吕汐最后一遍问他，“真有什么问题我会踢掉你换主唱的。”
演唱会如期举行，姚钦没有对其他任何人说过医生下的诊断。
你已经不能再唱歌了，现在还能说话，再唱的话，连这都不能保证。
“吕汐，你说，这次演唱会，能不能办到谁都能听到我的名字？”
“那由你决定”吕汐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看了看姚钦的表情，又补上，“不过，以我们的现状看来，KINGS’的终场会被娱乐版重视的。”
娱乐版…我希望的可是头版头条啊，贪心了？嘿嘿，贪心一次不过分吧。
演唱会的主题是“荆棘鸟”，姚钦一反常态的没有直接唱，而是拿起话筒讲了一段话。
“曾经，有一个人说我是凤凰，”他顿了顿，咧开嘴笑的一脸天真，“她说荆棘之处不是我栖息的地方，但其实我不过是一只荆棘鸟，终其一生都在找那一丛荆棘结束漂泊。谁不是荆棘鸟？我们奋不顾身的扑向那些尖刺，即使知道会痛会受伤甚至会死亡，也不曾害怕退缩过，因为那荆棘尽头，是荆棘鸟一生的梦想。”
台下尖叫一片，主唱姚钦向来寡言，似乎全部的话都写在词里，他的词大多热血，今天的话也如此。
“我不管你在台下，电视的直播前，街道的电子屏幕边，在网上，还是几天后的报纸面前，我都要你看到我的名字，听到我的声音！”
“这一曲《荆棘鸟》，送给你！”
掌声一片。
只有吕汐听得懂他的第二人称。
“忘了多久之前你还在我身边
我不用学着习惯独自舐着疲倦
忘了哪天之后开始飞过荒野
越过玫瑰扑向荆棘
寻找梦想的终点
那是把足够锐利的剑
刺破声带扎进灵魂之巅
用鲜血祭奠誓言用生命描画世界
天使的声音在人间
荆棘鸟为你歌唱一生一曲曲终命竭
在黄昏等着明天在晨曦中闭上眼
这整晚谢幕由我主演
这一曲为你而写 斗转星移山平海竭”
那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姚钦扯开嗓子，仰天长啸，歌声穿透会场天顶，连场外的路人都为之驻足。演唱会很成功，网上视频疯传，电视记录的收视率持续上升，报纸杂志头条充斥着KINGS’的信息，业内盛赞乐队前途不可估量，人们对姚钦的歌声赞叹不已，现场观众好些天没有从激动中回过神来。
姚钦在最后唱了别人的歌，长长的歌词，他似乎只是为了唱最后几句。
“至少在我的心中，还有个尚未崩坏的地方，孩子一样，不肯腐烂的土壤。”
“再唱，再唱，再唱，再唱，再唱……”
伴奏有些尴尬的跟着他往下延续，似乎一直没有停，他到底唱了多少个“再唱”，没人数清楚。
唱到最后他已经泪流满面，摄像机捕捉到了这个成为重要新闻的瞬间。
5.
“没想到同样的照片还要改名字。”
记者小王拿着那张“KINGS’主唱现场动容流泪”的照片，随手又拟下一行字。
“荆棘鸟最后的绝唱，KINGS’主唱推出乐团。”
那是一篇很长的报道，退出娱乐圈的人，永远都很有剩余价值。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心中尚未崩坏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