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着北》陈*

1、二十分钟前的谈话（一）

　　“明天你们再到这里来一趟把人领走，你们做的事要负责的，也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了，办事也没个分寸。来吧，把联系地址和能找到你们的电话都留一下。”一个面色黝黑体壮如牛的警察跟我们说。

　　我搀扶着肖平慢慢向外走，临出门时警察走到我们跟前问肖平说：“你老婆头脑是不是有些问题。”话音未落肖平一拳打在自己脸上，说：“其实都怪我，我要是在家老实点就没这事了，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警察说：“哎，这年头一个老爷们天天闷在家里不知道还以为有病呢！你老婆应该想到这点，哪有狗只吃素的。”
　　肖平显然有些气愤，举起右手。我暗示着他现在是在警察局，你最好老实点，不然吃亏的是咱们。

　　事情其实挺复杂的。我和张悦徜徉在月下小路上的时候接到的肖平电话说和老婆闹翻了，就因为在床上被他老婆发现了支未使用过的套子。我和张悦赶到时，楼上已经打的不可开交。楼道内更是喧声一片，我们就这样在众人纷纷的议论声中踩着破碎的玻璃进了房门。灯还开着，床单和家具已被肖平的老婆弄的不成模样。进门时我还发现肖平的头上有一条长长的伤口。他老婆此时还在不停的漫骂着说：“不行这日子没法过了。咱离吧。”我上前劝阻说：“嫂子，这日子还得过不能说分就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不还一起喝酒呢吗？”我给肖平的老婆递上一支烟并且帮她点燃。
　　其实我平时根本看不惯肖平老婆的做派，一副泼妇的样子，跟妓女已无分别。听说在外面搔的很，不知当初肖平是怎么看上她的。“你看看，你们看看。”肖平老婆手中依然拿这那支避孕套，“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你们男人都这样，一没人看着就......就。”她有些哽咽，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有些恶心，自己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怎么倒先说起别人的不是。张悦此时也有些为肖平打抱不平，“得了，嫂子。日子呢还得往下过，我们肖平长的也不难看。家里又挺有钱，你们要是离了吃亏的还是你。再说了你也甭说我们肖平，你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肖平老婆见张悦如此势力，便撒开了骂：“我们肖平，你们够亲热啊。这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不知道啊。”她走到肖平跟前又骂：“行啊肖平，你够爷们啊。搞上几个啊？”肖平也已忍不住心中怒火抄起把椅子将他老婆的头打破以至那泼妇昏迷不醒。

　　楼道外的人们也都大声嚷嚷着：“坏了坏了，这回出人命了。”几个妇女带着她们的孩子往家中逃。还有几个健壮的男人不怕。进来说：“兄弟，这么点破事不至于的吧。赶紧送医院吧。”其他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我有些稳不住情绪说：“操！有你们什么事啊，看着人家家里出事你们高兴是不是？幸灾乐祸是不是？”领头的男人说：“得了，这倒成我的不是了。哥几个咱走。”我哪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走。说完别人想草草了事，没这么简单。抄起桌上尚还完整的台灯砸在那男人头顶上。顿时鲜血缓缓流出。那人手捂伤口说：“你是没挨过打是怎么着，我本想帮你们劝劝那女人。”另一只手指着仍躺在地上肖平的老婆。肖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嘈杂人群的后面举起刚刚砸伤自己老婆的椅子又是狠狠地一下，这一下算是打着了，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的动起拳脚。这不就因为这肖平的老婆住院了。我们和肖平也进了局子。
　　出来是我才发现张悦不见踪影便问：“张悦怎么不见了？”
　　肖平说：“还没明白过来呢？警察怎么来的这么快？”
　　我说：“哦，原来是张悦报的警啊！”
　　肖平说：“其实这大过年的我真该老实在家待几天。”肖平拿出一包未打开的香烟拆了包装熟练的弹出两支自己点上后把另一支递到我手上。我翻遍全身也没找着打火机。此时肖平早已经举着火顺到我嘴边。我猛吸了两口说：“其实那警察说的有点道理，狗哪有只吃素的，回来该营养不良了。”
　　肖平举手做出要揍我的姿势说：“你小子说这话成心找揍是不是？”
　　见肖平恢复了以往的鬼笑我也就安心不少。“走。去买几瓶啤酒去。”
　　我问：“大晚上的回家吧，你这还带着伤呢。”
　　肖平说：“你还是不是男人了，这点伤算什么。今儿心情不好，陪兄弟喝几杯。我看我们这工作也算白玩了。单位肯定是不要咱了。”
　　我说：“你倒好，没工作在家里一歇，你父母少不了你的吃喝，我就惨喽，这顿吃完真是没下顿了。”
　　肖平愤愤的说：“你小子今儿怎么回事。有我肖平一口吃的哪能让自家兄弟饿着？”话没说完他就去掏已经破烂不堪的口袋。“得，今儿这酒还得你买，口袋没底了，钱全给野狗了。”
　　我说：“行，喝完，咱是不是......”
　　肖平说：“你还嫌事不够多是不是？今儿咱不回家了，哪也不去了。你看这河不挺好的吗？今儿咱就这凑合了！”
　　我看着已经微微有些上冻的河面想里面的鱼是不是也在睡觉。“你找死是不是？这大冬天的在这睡？”
　　肖平说：“你就当陪陪兄弟还不成吗？”
　　无奈，看他今天这样是铁了心不走了，于是便疾步走向前面不远的小卖部，买了一箱啤酒回来。肖平见啤酒也来了精神。“好兄弟啊。比老婆强。老婆没了再找，兄弟没了可就完蛋了。”
　　我压着肖平的脑袋说：“我还没死呢？”
　　不远处还传来了一对年轻男女在吵架的声音。河上也依稀可见破冰前进的渔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