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蔷薇》慕容荒颜

10、Part.9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澜渊在离开的第四天晚上赶了回来。风尘仆仆的她冲进房间，二话不说将一瓶泛着诡异绿色的液体灌进茵莎贝尔正准备开口欢迎她的小嘴中。在确认茵莎贝尔将那一瓶不知明液体都喝掉之后才转过头来对睁大眼睛的好友打起招呼：“莱戈，谢谢你看了这小丫头这么多天，真是麻烦你了！”
　　“还好……那个，澜渊你刚才给茵莎贝尔喝的是什么？”莱戈拉斯看着床上小姑娘捂着嘴巴、掐着喉咙一脸痛苦的表情，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天啊，这小家伙换药的时候都没哭，现在居然被澜渊带回来的那瓶“解药”给弄哭了……
　　“哦，那个啊~”澜渊有些好奇的观察好友，她不在的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对任何事都持漠不关心态度的精灵居然会如此关心自己的小外甥女，“那是Surname（龙）哥配的万能解毒剂，所有血族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全分解的毒素都可以由这个解毒剂加快分解速度。这丫头以前从没受过伤，身体对抗毒素的机能还不够优秀，那种毒如果是我大概一天左右就分解完了。”
　　“小姑姑，你太过分了……”泪眼汪汪的茵莎贝尔艰难地开口，声音一反平时的娇柔甜美带着一丝沙哑，“你怎么能把龙舅舅最难喝的成品拿回来呢？龙舅舅明明有配出水果味的……”
　　“谁让你逞能来着，这是惩罚！”澜渊弯下腰捏了捏茵莎贝尔娇嫩的小脸，一向表情淡漠的脸上带着宠溺和安慰，“下次不许这么做了，知道吗？放心吧茵莎，在没找到他之前我不会寻死的。”澜渊知道茵莎贝尔在自己身上下替身咒语的原因，就如她知道茵莎贝尔曾偷看过自己的相盒：那里留着一枚已经看不清楚模样的画像，那是她千年以来唯一的思念……
　　“小姑姑……”茵莎贝尔扁扁嘴，刚刚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她将头埋进床边姑姑的怀里，瓮声瓮气的小声道，“对不起，小姑姑，让你担心了……”
　　“知道了就好，不许再有下一次了！明白吗？”澜渊轻柔的抚摸着怀里的小脑袋，语气出奇的柔软温和，“茵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是我最疼爱的外甥女啊！你这样做让小姑姑心里多难过……”
　　莱戈拉斯缓缓的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了那对温馨的姑侄。他走在路上，清朗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羡慕，他知道好友的过去很黑暗，可是她的家族却是那么的温暖甜蜜，这是他在幽暗密林从未有过的。其实莱戈拉斯在自己的老家并不难过，Ada和两位兄长很疼爱他，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他，他们都竭尽所能的保护他，让他在最纯净的阳光、最青翠的绿林中成长。无论是Ada还是兄长，在他面前永远都是完美而快乐的，他在成年之前甚至认为这就是世界的一切……
　　但是，这一切并不是整个世界，当他发现世界是那么大、Ada和兄长美丽的笑容背后还有那么多的责任与压力时，他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任何的事物都难以在他心中停留，或者说任何事物都停留在他心中，却无法给他任何感想。他记得每一年生日的礼物和贺词，记得每一年春天最先发芽的树枝，记得每一首曾读过的诗歌的名字，甚至记得自己打败的每一只黑暗生物的样子……
　　阿拉贡曾说过他是他所见过的“最像精灵的精灵”，如同恒古之前伊露维塔最初的首生子女，甚至连自己的恋人都无法比拟。然而对他来说，他不知道什么叫幸福，什么叫快乐，不明白自己为何而活着，不明白精灵漫长的生命是因何而存在……
　　他并不怪Ada和兄长，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只是竭尽所能的想要给他最好的。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责怪吧！然而，他的两位好友：金雳和澜渊却告诉了他快乐的含义，金雳让他见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充满热情和朝气的世界。而澜渊告诉了他快乐就是你不难过的时候，澜渊的过去有他从未见过从未体会的黑暗，但他们本质上却十分相似。就像澜渊认识他几年之后的一句话：“莱戈拉斯，你知道吗？我们就像光与影的存在，你的过去是一条流淌的光河，而我是光河之下照不到的阴影，我们都难以对自己之外的东西产生反应。我们的相识，只能说是上天的恶作剧，因为他想证明有光的地方就有阴影的存在……”
　　可是，幸福呢？就算他拥有了如此相似和不同朋友，因他们的存在而感到快乐，可他却从没体会过什么是爱的幸福。他不知道为了所爱的人而开心、焦虑的感觉，他无法明白阿尔温为了阿拉贡而放弃永生的决心，他不理解澜渊千年以来无果的寻找为了什么……他想明白，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拥有一个为之付出生命的对象……
　　“呐，小姑姑，为什么莱……莱戈拉斯的表情那么寂寞？”茵莎贝尔默默注视着精灵悄然离开的方向，突然开口问起抱着自己的姑姑，“我和他相处的两天，他的表情一直都是那种……嗯~难以形容的样子。”
　　“哦？茵莎为什么这样认为呢？”澜渊一脸惊奇的看向趴在自己怀里的小外甥女，她和莱戈拉斯做了8年的朋友，而她是在两人相识将近一年之后才真正了解自己的精灵朋友。但是自己的外甥女：茵莎贝尔却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将那个隐藏在重重迷雾中的精灵看了个通透。
　　“因为，莱戈拉斯虽然很温柔，甚至在我昏迷的时候也没有离开，但是……”茵莎贝尔低下头，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词语，“但是他似乎总是在看远方，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那样的表情看起来好寂寞……”
　　“茵莎……”澜渊不知道自己该对这孩子说些什么，茵莎贝尔一直都是在家里人的宠爱之中长大，家里所有人都视她和她的弟弟奥德兰为哈利斯家的阳光。可正是因为这样，茵莎贝尔从小就看着众多长辈等待与寻找时的煎熬，这份煎熬与绝望也深深的影响了她的成长。这孩子比起奥德兰更加的早熟，内心敏感善良又容易心软。这也是家里人再爱她也不肯轻易回去看她的原因，她柔软的内心太容易因所爱之人的伤痛而难过，这样的她是无法面对血族千百年来无数次面对的离别的……
　　“小姑姑！小姑姑！”一连叫了几声都没人应，茵莎贝尔抬起小脑袋，发现姑姑正在发呆，看那张变幻莫测的脸也知道小姑姑此刻肯定又神游天际去了。茵莎贝尔不满的撅起小嘴，用力的拽了拽姑姑的上衣。澜渊回过神来，冲茵莎贝尔笑笑道：“茵莎，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那就好好陪陪莱戈拉斯吧！他是名性格温柔的精灵，我想你会和他相处得很好。”
　　“嗯！我知道了！”茵莎贝尔用力地点点头。但无论是茵莎贝尔、澜渊甚至是莱戈拉斯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头会是一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