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生》鱼粽子

5、第五章：午后悠悠

　　第五章：午后悠悠
　　剑子眉心依旧紧蹙，敛去眼中光芒，专注的凝视他。他的双眼深邃，好似要将那些未曾言明的心绪透过这眼全然告知他。龙宿摇扇的手顿住，心下便感些许无奈，他这好友的眉心似是未曾舒展过。
　　白衣剑者静默无声，见他睁开双眼，极轻的笑了下。他的声音沉闷，似是藏了压抑许久的情绪，无端多了几分惆怅。
　　龙宿堪堪握住华扇，皱眉打量他。
　　眼前的人，即便是笑，依然是一副严肃正经模样。龙宿嘴角扯动，想要讥讽几句，见他目光如水，清清浅浅的望着，那话便咽了下去。
　　剑子白衣飘然，紧蹙的眉心显得两道白眉越发冷锐。风起，吹的他鬓角两撮白发轻荡，消去了几分肃然冷萧之气，人亦显得年轻些许。
　　龙宿一凛，扬眉一挑，不自然的笑了一声，掩饰性的摇着紫扇，遮住双眸，不泄露一丝情绪。
　　剑子心下了然，亦随他一笑。龙宿嗯了一声，谨慎的戒备着。他的眼角含笑，剑子却知那紫扇遮掩下的唇角必定是勾起的。
　　龙宿勾着嘴角，握扇的手不动声色的紧攥，直让骨指泛白，生出些痛意来。
　　眼下这番，剑子自是未有让他离开的打算。
　　日光悠然，本该是品茶小憩的好时机，两人似是皆无此兴趣。相距不及咫尺，剑子微小的举动皆逃不过龙宿的双眼。一抹苦笑爬上道家先天嘴角时，龙宿心中快意无限，不由松了眉眼，挑衅的道，“剑子好友，龙宿已睁眼。只不过......”
　　剑子嗯了一声，龙宿假意失落般的连摇华扇，颇为遗憾的道，“为何吾又见好友愁眉不展的模样。汝这般，是不愿好友在豁然之境叨扰么？若是此，龙宿自当离开。汝应知晓，龙宿吾待好友汝可是真心的很，汝若不痛快，吾是万般不愿见到。”
　　被他如此一噎，剑子拧眉一顿，少顷便道，“好友说的是，汝待吾自是真心。既如此，吾待汝自亦是情真。龙宿啊！”
　　他这一声龙宿虽只有两字，却是抑扬顿挫，情绪饱满的很。龙宿手一抖，紫扇轻拍到脸颊，惊的他心口处颤了几下。
　　剑子低咳一声，酝酿道，“龙宿吾友，这豁然之境与汝那疏楼西风相比，自是显得清冷寡淡了些。”
　　龙宿执扇的手一倾，以扇作刃轻推剑子，挑高了眉，戏谑般的道，“寒酸小气之人自是要居寒酸之所。”
　　剑子极为赞同的点头，微离了他些许距离，白袍一扬，眉目间一片威赫之气。“既是好友，龙宿应不介意吾这寒舍，那便多留几日，也好让好友见识下吾这寒酸小气的秉性。”
　　龙宿极轻的叹口气，为难道“吾想念仙凤沏的茶了。”
　　“龙宿是嫌弃吾沏的茶么？”白衣老道捂着胸口，集中的叹口气，那神情似是万般心酸，受了莫大的委屈。
　　仰躺于石块上的紫色华服之人，神情微妙，盯着他的眼神暗生诡谲。
　　白衣剑者抬首时，这人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情绪。龙宿豪爽的大笑几声，华服珠串琳琅脆响，一声声击打在剑子的心间。
　　“能得好友这般特殊款待，龙宿感怀于心。”
　　剑子兀自静立一旁，半晌未开口。他听得分明，龙宿那话中分明已是怒极，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句已是怒不可止。
　　煦日和风送爽来，豁然之境传来淡雅的花香，这味道分明是从龙宿方才植花的方位飘来。龙宿眼神一闪，倏然望向剑子。剑子迎着他的目光，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诧异，惊慌，乃至微不可查的欣喜。
　　那欣喜太过细微，一闪即过，剑子却觉得没有什么能比那欣喜来的更让人着迷，更让人情动。
　　手中紫扇惬意的摇了几番，龙宿侧身而卧，以手支额小憩起来，姿态慵懒间亦多了几分睥睨之态。
　　剑子看他那懒散闲适的模样，心中却是犹如翻江倒海般。困他于此，放与不放，龙宿皆不会善罢甘休。他行事向来果断，更深谙韬光养晦暗渡成仓之法，此番受制于他，他日又岂会放过他。
　　只是......
　　剑子垂眸轻眨了双睫，遮住了眸中晦暗不明的神情。
　　他既已做了，自是已有了对策。
　　当日两人曾言不复相见，他亦能说一句“吾心依然”。日后，对龙宿，他亦是这一句。
　　“豁然之境之事，汝感怀即可，不必铭记于心。”剑子极淡的一句，无杀无煞，却惹怒了那人。
　　内力受滞而困留于次，龙宿本就气恼，眼下剑子这话立场已表。昔日情分仍在，人他却是不放。
　　好笑！
　　龙宿勃然大怒，虽仍紧闭双目，紫色衣袍却已翻飞不止，身后怪石更是抖动的厉害，豁然之境大有地动山摇之象。虽无内力，依旧不能小看龙宿。剑子自是知晓这一点，自知此番已触了龙宿的逆鳞，想要安抚怕得大费周章不可。当务之急却是稳住他，不可让其毁了豁然之境才是。
　　电光火石之间，剑子倏然近身，龙宿双眼猛睁，杀气汹涌而出，那模样倒有几分狰狞之感。剑子稳住心神，剑未出招未发，而是沉声说了句，“龙宿！”
　　龙宿杀气腾腾，眼锋如刀，全然不顾剑子所言，一心只想给他个教训。
　　剑子见他不为所动，亦明了龙宿怕真的是动了气。眼下，他还是勿妄动内力才是。念及此，白发剑者眉目一霎，出手如电便握住了他执扇的手。
　　龙宿一派悠然，手腕翻转间挥扇便是一击，剑子五指沿着他腕间滑落复又握住，暗想这人仍是手下留言，未出紫龙影与他过招。白发剑者微喘，气息不稳的道，“好友这紫扇与汝倒是极配，皆是风华无双的很。若是让吾这般寒酸的人得了，怕是得将这物留在身边，好友可舍得？”
　　说着，五指沿着他腕间游离而上，作势要夺紫扇。龙宿脸色大变，紫扇一倾向着剑子腕间便是脆声一击，直敲得他骨疼腕麻。
　　剑子忍着麻意，执意去夺扇，龙宿自是不肯。两人腕间相斗半晌，擦的彼此腕间火热酥麻，火辣辣的一片。那麻，那辣便沿着腕间传到了心口处，又袭上了脸颊。两人弗一对视，皆是一震，眼中之人皆现绯红之色，喘息间异样感抖生。
　　两人兀自平复半晌，冷然对视，气氛陡然凝固，清风吹散了方才弥漫在两人间的旖旎风情，半点痕迹也无。
　　“这紫龙扇好友可吃的消？”龙宿冷哼一声，扬声问道。
　　剑子盯着两人火红的腕间，默然垂首，眼中精光闪现，乍然道“消受不起，不知好友吾可否消受一番？”
　　龙宿是何等通透之人，倏然便明白他话中弦外之音，不由冷了脸。
　　剑子知这话说的过火，却未后悔有此一言。
　　他松开这人的手腕，龙宿半晌才回神摇了摇扇子，遮住自己大半容颜，放下支额的手，平躺于石块上。
　　这石块温热，午后躺着极为舒适，若身边没有这个风仙道骨的道家先天，他定是要抽着烟翘着腿好好休憩一番。
　　剑子躺在他身边，眯着眼睛遮住额头，看了会日光，恍恍惚惚的竟有些微醉，片刻后竟已熟睡。

作者有话说

　　随便写写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