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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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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我,拉起我的手,手心相对,我微凉的手心慢慢温暖起来,他看着我说:“为什么你不能面对自己呢!是,你是高高在上的安然,但同样,你也是那个有些腼腆、害怕生人的陈佳佳。”
“可是,没有人会记得陈佳佳,没有人记得,你们所有的人,都只知道安然,除了安然,还是安然!”
“我会记得,我一直都会记得,那个叫陈佳佳的女生,她喜欢画画,喜欢花花草草,喜欢安静,她不会喝酒,她讨厌一切吵闹的地方。”他的眼睛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个在他生活中的一个人,一个很在意的人。
我看着他,不明白,他不是应该恨我吗,至少,我曾经是有一些恨他的。我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看我,嘴角扬起笑意,眼里也泛着笑,他一直都喜欢笑,无论开兴,还是难过。“一开始,从你知道的那刻起就知道了。”
我挑眉,笑问:“难道你跟踪我了?”
“不是跟踪你,是跟踪我爸。”
“嗯!”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眼里在些无奈,嘴角确始终弯成适当的弧度,或话,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笑,习惯了用笑掩藏自己。
“我从小就知道我父亲在外面有情人、孩子。那天真的是碰巧的,我有一好兄弟住在那一带,我去找他时,正好看见了我父亲的车。说实话,那里太破,太穷,我怎么也想不出我父亲去那里的理由,便偷偷跟着去了,然后便看见了你,也听见了那些话。”
两人沉默走着,手机在包包里震观察力,我拿出来一看,是方淑盈,她写着,希望我放过沈墨然,只要放我他,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心里冷笑,最后,还是我输了吗?我问沈墨然,为什么要配合我做这件事。
他淡淡的说:“因为你高兴,我知道我父亲对不起你,所以……。”所以以前,才陪着我在学校里演那些暧昧的故事,才会一直站在我身旁,默默的照顾我。
整个人彻底的无力起来,这才发现,我自己为是的聪明,竟是如此的可笑,我妄想勾引沈墨然,从而让沈安豪后悔,可是这所有的一切,沈墨然竟比我还了解得多。我看着他,冷冷的说:“沈墨然,我恨你,恨你们全家。”
我脑袋里乱乱一片,这事,就这么结束了?有些不敢相信,我不可思议的发现,我竟然有些怀念方淑盈打电话骚扰的日子,那时,我愤怒她打断了我的生活,让我知道自己那可笑的生世。可我却期望她来看我,第一次有人对自己牵挂了,然后一次次将自己整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在看见她紧皱的眉心时,内心一阵冷笑,有着一种莫名的快感。现在想来,竟像极了那些想引人注意的小孩,幼稚而可笑。心里突然冷冷的,陈佳佳,你看你,永远的感情用事,所以才会这样,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沈墨然看着我说:“陈佳佳,你知道吗?有多少人羡慕你吗?”
我苦笑说:“每个人都羡慕自己没有,而别人有的东西。”
之后,我便不在说话,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要掩盖自己的,我不知道,那些在我内心发酵许久的情感,自己该怎么忘记,同样,我也不知道,在我和沈默然这层纸破了后,我该怎么与他相处。
回宿舍时,九九还没回来,天还早,她可能去逆光了。
我一个人坐在窗前,细细回想刚才的事。打开画板,静静看着上面的那个男人,突然觉得讽刺,每次都在我是难堪的时候遇见他了。
当年,那个男人说“因为现在的你是安然,而我需要这样的女儿”时,他从窗前经过,听到声音回头,满眼的诧异;这次又是如此。
画板最后一幅画,是第一次见他,在被雨水淋得全身湿透时,也笑的灿烂,那时他刚大学毕业,正找到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眼神单纯而阳光。那时他说:“佳佳,你画画吧,我会让你红的,这样,你有可以画更多的画了。”那时的自己手中是别人送的破旧的绘画工具,纸张也是废弃的报纸,我呆呆的看着他,突然有了希望,我说:“我要画更多的画,更多更好的画。”他笑,眼里亮亮,他不是孤儿,不像孤儿院里的孩子眼里总是黯黑的。那时的他,像一道光,就这么走进了我的世界。
打开电脑,赫然是他发来的邮件,在说完最近的工作状况后,最后一行写到:我在8月20号结婚,希望你有空前来。
这段话,我不知道我看了多少遍,心里一直在想着是不是看错了,但它就在那里,平凡而安静的宣告着我,我没有看错。
我开始回忆,回忆与他的点点滴滴,回忆自己自以为是的爱情,我以为他会爱我,因为我是安然,他应该爱我的。
我开始画画集的封面,默然轻转不能言,也许是个不错的名字。
深冬的森林,调零的树林,从树林深处延伸出来的脚印,一步步,寂寞而孤独,那么的苍白无力,而天空,正月明星稀。
有些事不能说清楚,有些事只能自己知道,所以,不如默然转身,相对微笑。我头一次用这么苍白的颜色,像是要记念那些青春疯狂的事,它们静静的划过我们的心房,五彩斑斓过后,留下一道道印记,苍白无力。
那一幅我画了三天,我三天没有出门,只是偶尔去水房打水,九九没回来,也没有人会惦记着我有没有吃饭,饿了,便给自己泡杯麦片。第三天时,我照镜子,整个人苍白得不得了,唇上没有一点血色,我赶紧去学校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坐在女生宿舍门口的凉亭慢慢吃,我从未想过要将自己怎么样,不必为不爱你的伤心,我对自己狠狠的说。
沈墨然过来时,我并没有注意到,我在发呆,一只手麻木的往嘴巴里塞零食。他说:“你在这做什么。”
我回头,正好夕阳夕下,红红的一片。“晒太阳。”暖色的光芒打在身上很舒服,我懒懒的靠在柱子上,看着沈墨然:“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笑,没有说话,只是和我聊起了别人的事,我静静的听,我突然想起九九,我问他:“九九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呀?”
他摇头,我又说:“你是不是曾经追过她呀?”
他抬眉,说:“是追过,不过她没有答应,就算了。”
我笑,九九那么的骄傲,怎么会容忍他在追完自己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和别的女生走在了一起,那是多大的耻辱呀。
他的外表看起来永远一幅纯良,乖乖的样子,可是谁又真正懂过他,走近过他。我看着他,突然想起前几天他对我说话时的样子,突然间迷芒,或许,每个人都戴着一副面具,我们用伪装保护着真正的自己不受外界的伤害。
我想,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不停的换女朋友,装成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是否是为了提醒他父亲以前所犯下的错。
我和他就这么坐着,我吃着薯片,递着他,他摇手,整个人突然间落寞起来,他微咪着眼,着着来来往往人。我想起他以前的笑,那么的阳光灿烂,感染着身边的每个人,那么的令人羡慕,仿佛这个少年,天生的没有烦恼。
我想问他,现在的我像他印象中的陈佳佳吗?但我没问,答案很明显,我们再也回不了,时间真的很可怕,它带走了一切,却又偏偏让它们留在我们脑海中,让我们一次一次的想起。
九九是晚上回来时,我还没睡。我坐在床上看书,她好几天没有回来了,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一向话不多,平时也就跟九九和沈墨然贫贫嘴,他们也不会生我的气,可是,他们一生气了,我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九九像没事人般问我:“怎么还没睡呀?”
我摇头,说:“你这几天有事,好久没回来了?”她笑,说:“想我了,呵呵。”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调侃,我看着她笑,想在意的或许一直只有自己吧。
九九见状,捏着我的脸好看的说:“怎么,我长得这么好看,看傻了。”
我推开她的手,指着画板上的画,问:“怎么样,我的画集封面。”她草草的看了一眼: “黑白一片,看不懂画的是什么。哎,你怎么想着画这个呀?”
我看着她说:“脑袋里想的什么,就画的什么结果就成这样了。”
她啧啧两声,拿着毛巾,衣服去了卫生间。我黯然,我想和她讲这幅画的是怎么来,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她一向避开我的画,直说不懂,却从未想要了解。
七月初,九九计划欧洲游玩,问我去不去。我摇头说:“我要去拉萨。”
她略带可惜的“啊”一声,尾音拖得很长。“那你和谁一起去呢?”
“我一个人。”我笑着,窗外阳光很好,映得九九的脸有些不真实。
“那你自己小心,记得要联系我。”
“嗯,你玩得开心。”
我帮她整理东西,她突然抱住我说:“安然,你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吗?”我哑然,突然愣住,我一直以为她是没心没肺的,却从没注意过她看我时,眼里细细的光芒。
我在去拉萨的前天将封面传给杨易晨邮箱,自那天后,我就再也没有和他见过面。他回信息时,我已经在去拉萨的火车上,昏昏沉沉中,手机震动,我一向不喜欢铃声,嫌太吵。他发信息说:画集会在八月中旬出版,有些细节需要讨论一下,什么时候有时间见一次。
我回他:你看着安排吧,我现在在拉萨。
心突然澄净起来,有些东西在心里发酵,我以为我在离开他时,会哭,会闹,然而也不过如些,有些东西正在慢慢流逝,而更多正在心中滋生,沈墨然曾和我说过,或许我们总以为自己过不去的槛,只是自己想象出来,在不经意,一回头,却发现,然来也不过如此。
发完便收起手机,车窗外全是一些庄稼,金黄一片的水稻在风中摇曳着,风景正好。我想着我拉萨湛蓝如洗的天空下,自由张开怀抱,便想拥抱了整个天空一样,该是多么美好呀。我突然好想大声放歌,告诉杨易晨,看,我可以不爱你,可以不依赖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