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审判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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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日
被摘下眼罩，映入我眼帘的除了两名神情严肃的傲罗，便是那扇暗金色的铁门。
这就是威森加摩——魔法界的最高审判机关。毋庸置疑的是，没有人愿意来到这个地方，也包括我这个斯莱特林在内。
没错，我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斯莱特林学院一名五年级的学生，是除了已故的德拉科.马尔福之外唯一一名参与那场决战的斯莱特林。当然，也是仅剩的D.A幸存者之一。
而今天，我又多了一层身份，那就是作为证人参与对食死徒的审判。
我不知道是怎么走进偌大的法庭，只知道当我开始有点意识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冰冷的证人席上。
看样子审判已经进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至少周遭的空气中也逐渐散播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气息。不过，我的眼睛真心没关注这些，除了墙上指向下午两点三十分的时钟。
一个月前的那个下午，大约也是这个时间，就在有着悠久历史的霍格沃茨的残垣断壁之下，恐怖的黑魔王倒下了，而她再也没有回来，同样失去的还有伟大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战斗的惨烈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日出，人们忘记了困倦，忘记了饥饿，甚至还有疼痛。魔杖坏了就近身肉搏，战斗早已超出了巫师的界限，就连平日令人讨厌的管理员费尔奇也抱着一名食死徒跳下了悬崖。
为了彻底干掉伏地魔，她和哈利.波特将黑魔王引到了禁林深处。由于之前包括大蛇纳吉尼在内的所有魂器都已被摧毁，使得伏地魔的能力削弱了不少，但即使如此，二人的咒语水平也是拿对方没有丝毫办法。最终他们不得不采用古朴的同归于尽的方式，在她和救世主被索命咒击中的一瞬间，将银质的匕首深深地刺入对方的咽喉，她们完成了艰巨的使命，留下了年轻的生命。
“一定要活着，莱斯莉。”是她去禁林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她走得匆忙，但语气却异常坚决。
我一直提到的‘她’便是赫敏.格兰杰，是霍格沃茨七年级的准毕业生。在学校里她是‘万事通’小姐，是格兰芬多铁三角的智囊，同时也是对我无时不刻竭尽所能照顾的大姐姐。
可能是因为口音的缘故，她经常会将我名字中的‘莱莉斯’叫成‘莱斯莉’，久而久之我竟都习惯了那种叫法。因为纯种的巫师血统，分院帽将我分到了斯莱特林。可由于天生的身体条件不好，体弱多病的我并没有受到自己学院同学的待见，反倒是格兰杰学姐，总是耐心的开导我，帮助我，让我在冰冷的霍格沃茨感受到一丝久违的温暖。
通过与她的交谈我也逐渐了解到她当初因为麻瓜出身，经常被同学们耻笑，这一点斯莱特林学院的人做得尤其过分。当我问她你是怎么忍受过来的时候，她的回答是：
“莱斯莉，不要只纠结于那些敌视你的人给予的评价，你的身边还有那些更可爱的人等待着你的笑容和拥抱呢。”
并且对于偏见问题她让我多学习学习已故的卢娜.洛夫古德学姐，显然‘疯姑娘’的称呼不比‘泥巴种’好太多。
由于生来的身体素质缺陷，我成为了学校医疗室的常客，连庞弗雷夫人都感叹巫师血统的学生竟然有我这样羸弱的体质。但就是这样弱不禁风的属性让我相比于其他人更容易见到‘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
初见哈利.波特我并没有太过于惊异的发现，可能是同处病房的缘故，每次见到他总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而每当这种情况出现时伴随而来的便是邓布利多校长、麦格教授甚至是斯内普教授的慰问，当然，如果斯内普教授的嘲讽可以被当作是慰问的话。不过出场频率最多的当属格兰芬多铁三角的聚首。
在他们六年级之前，我能感受到充满友谊气息的青春火花燃棘在我的周围：韦斯莱家特有的魔法物品所引来的欢笑瞬间便能点燃空气中的喜悦之情，便是临床的我也能感受到一股荡然于胸的暖意。格兰杰学姐经常开玩笑说：
“莱斯莉，如果你的体质再不好起来的话，哈利的‘学期最长住院记录’恐怕要被你打破咯。”
其实在我意识里，格兰杰学姐才是待在医疗室时间最长的人。因为我每次生病她几乎都有来看望，再加上陪伴哈利.波特的时间，她除了上课和图书馆之外的其他时间恐怕都扔在了这里。连她自己也承认，不知为什么对我总有一种亲近感，让她甘愿关心、照顾我。每当她这样说时，我的回应只剩下感动的泪水。
而在学姐六年级时，情况就变得复杂了。格兰芬多三人组有时会变成‘四人组’，连一向消息闭塞的我都知道了哈利.波特和比他小一届的金妮.韦斯莱确定了恋爱关系，与此同时，格兰杰学姐也有了心上人。
罗恩.韦斯莱固然是三人组中跟我说话最少的，有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因为我出身斯莱特林的缘故。我问过学姐为什么喜欢罗恩.韦斯莱，学姐的回答却令我大吃一惊：
“因为罗恩很好，他爱我。”
‘很好’、‘爱我’，这竟能成为爱情种子萌发的理由么？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据我所知的也得是譬如长相、能力、背景甚至性格特征等优势条件吸引了对方，但格兰杰学姐单凭两个简单的词汇就爱上对方了么？
事情本不该这么简单。
也的确没那么简单。
当时有两个问题萦绕在我的心头，一个被解开于大战之前的那个夜晚，另一个是在今天上午。
大战前夕的霍格沃茨是动荡不安的，麦格校长忙着转移五年级以下学生，而其他教职员工也在四处布下咒语安排御敌策略。一触即发的战争使得每个人脸上都布满难看的乌云，甚至表露出内心深处的一丝恐惧。
作为五年级的我原本应该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可就像科林.克里维一样，我偷偷的跑了回来。
一个斯莱特林学生出现在有求必应屋中D.A成员的面前显然不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屋中的人我大都见过面，甚至有些还可以叫得上名字，不过他们脸上严肃而鄙夷的神色使得我的内心除了尴尬还有些许的害怕。
最终还是格兰杰学姐替我解了围，当我告诉她我也想留在这里跟她一起战斗时，她的褐色眼睛闪出一丝惊讶。后来的结果却着实令我始料不及，她不仅允许了我的请求，还说服了众人让我加入了神秘而光荣的邓布利多军。
而她说服大家的理由非常简单：
“斯莱特林学院隶属于霍格沃茨。”
不仅如此，在随后的人员安排上，她让我与她的男朋友罗恩.韦斯莱一组负责守护格兰芬多的塔楼。可在我的印象里罗恩.韦斯莱不是应该与格兰杰学姐一起战斗么。
由于事态的紧迫性，学姐没有再过多的跟我接触，甚至她的男朋友也鲜有机会和她讲上一两句话。眼见已经被安排好战斗位置的人一拨接着一拨离开了有求必应屋，除了‘四人组’，便只剩下一个我。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与韦斯莱学长的战斗位置相对于其他人要容易的多，塔楼的旋转扶梯至多只能容下两个人并排前行，这给守护者们留下了极大的反击空间。我看了看身边的罗恩.韦斯莱，顺着他的目光，便是格兰杰学姐和哈利.波特在激烈的探讨着什么。
“I will go with you.”
这是她最后回答哈利.波特的话，似乎…也是她最后的选择。
越过大难不死男孩的肩膀，我看到格兰杰学姐坚定而充满信念的眼神，更令我不解的是，她似乎还面带着微笑，那笑容透有宠溺，饱含暖意。
接着便是她拥抱了他。
我突然觉得心里仿佛出现了异样的变化，温情的场面竟是那样的刺眼。我感觉自己正在破坏画面的美意与最后的和谐，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地方，恨不得……
恨不得把眼前的哈利.波特换成我！
“罗恩、莱莉斯，我们走吧。”
我非常感谢声音来源的金妮.韦斯莱，虽然我猜想恐怕她也无法接受这种场面，但至少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一路上韦斯莱兄妹都很安静，但我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事实上，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另类情愫已然在自己心底悄悄绽放，它带有淡淡的香气和难以名状的质感，令人无不向往和期盼。我情愿把那看作是愿景，可远观却不可亵玩。
坚实有力的拥抱挥洒着她的惬意，这一刻，格兰杰学姐竭力抒发着沉寂已久的内心情感。
我知道自己只是也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并且不会比韦斯莱兄妹的心情更加糟糕。显然，近乎于定格的画面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们皆成为渲染帮衬的背景，目光所及的唯有她的背影。
而那背影之上仿佛诉说着深藏已久的爱。
这也是自己内心中第一次触碰到这种情感，对此我并没有感到任何怪异，因为这份感觉汇积已久，积淀在心头，只未命名。
那个晚上我没有合眼，我相信还留在城堡里的绝大多数人也不会睡的。罗恩.韦斯莱静静地坐在了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沙发上，我猜测那是他惯常熟悉的座位。他一声不吭地望着面前的另一副双座沙发，我想他在回忆，在记忆中搜寻着与他两个好友有关的所有往事。他知道刚刚的一幕意味着格兰杰学姐作出了选择，然而嘴角透露出的苦涩将整个休息室的氛围也压抑下来。
他始终没有和我说话，除了那一句晚安。我也清楚自己无法融进格兰杰学姐的圈子，可能如果没有之前的种种因缘，恐怕现在我会和其他斯莱特林一样被麦格校长关在地窖罢了。
午夜零点的钟声回响在每个人的心头，令我始料不及的是，赫敏.格兰杰来了，孤身一人。
一袭黑衣，紧握魔杖，她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眼前。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有些遥远……
罗恩.韦斯莱显然也没有料到格兰杰学姐会孤身一人深夜来此，此刻他虽然站在她的面前，却不知所言。
我第一次发觉身材与我相仿的学姐此时的身形竟如此高大。
格兰杰学姐这次到来是在向我们辞行，她没有说太多感伤的话，只是一再嘱托罗恩.韦斯莱要照顾好自己，更要照顾好我。当她的目光与我相对时，我看到她眼中透露而出的信念与勇气，还有那嘴角微微上扬的笑容。
那笑容背后仿佛隐藏着别离。
她和哈利.波特将趁着夜色闯入禁林，他们要在万分凶险的黑森林里直面伏地魔，以期防止他个人到霍格沃茨里大肆破坏。因为他们知道无论是沙克尔.金斯莱还是米勒娃.麦格校长，都不会是那个人的对手，与其让他进入城堡里大肆屠杀有生力量，不如埋伏于禁林并趁其势单力孤之际给予致命一击。
连我都清楚这项任务是艰巨的，甚至是不可完成的。毋须顾及什么与黑魔王的战斗，便是禁林复杂的环境也不是两个霍格沃茨学生可以掌控。这是几乎等同于送死的任务。
她忽然从黑袍下伸出手来，轻拂我的头发，就像我住院时她经常做的那样。我感受着白皙且冰冷的手指划过脸颊时的触电感，像是一股电流瞬时流入心间。她似乎欲言又止，却只是一遍一遍拨弄我的马尾辫。
“一定要活着，莱斯莉。”
她握着我的手留下了这个夜晚唯一的话语，也是她生前最后一句说给我的话。
来不及再一次对上那巧克力色的眼眸，宽大的黑色兜帽便遮住俊俏的脸，我甚至还没有顾得上回味她的气息，便只剩下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
“莱莉斯.霜语小姐！”
威严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追忆，将我拉回了现实。
关于被审判席上坐着的食死徒究竟有什么罪过，这早已不是我思考范围内的重点。我的回答支支吾吾，甚至连自己都不清楚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过从首席大法官铁青的脸色可以看出，我并没有太符合他的意愿。
我想尝试续接刚才的回忆，于是再一次注视着墙上的时钟，可这次时光之轮将我带回的竟是...葬礼...
死难者的葬礼...竟无法埋葬我心底的苦难。
她就躺在不远处的木架上，身旁同样躺着的还有哈利.波特。人们在禁林深处发现了他们和伏地魔的尸体，活下来的人把她和他奉为英雄，给予两人最高的敬仰之情，可在我心中他们已经成为了尸体，冰冷的尸体。
“尸体是不会说谎的。”
站在我身边的罗恩.韦斯莱轻轻地讲出这句话，在这里我不得不说的是韦斯莱家为了胜利牺牲了太多太多，甚至是金妮...也未能幸免。我能感受到他身上背负的伤痛，却不明白他言语中的深意。
罗恩.韦斯莱仿佛看懂了我狐疑的眼神，然而他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然后淡淡地说道：
“赫敏走的很安详，因为哈利会陪着她。”
‘是吗？你走的安详吗？或许韦斯莱学长的话是对的。对于我们而言，你们的牺牲唯有带来无尽的感伤与悲切。而就你个人来说，你实现了你的理想，你和他在一起...好吧，我恐怕隐约中明白了你鲜血流淌的嘴角为何会在面临死亡的一刹那微微翘起，因为那是相聚而不是别离。’
此后的日子里我尽量不想让自己去回想有关格兰杰学姐的一切，因为那样做的结果无疑是伴随着失声的恸哭。活着的人都在想念，却不敢面对，一旦面对，或将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与信念。
就在今天早上，在被告知下午要去以证人身份参与食死徒的审判之后，不知是为何，总有一股力量驱使我去那个地方，有她的地方。
格兰杰学姐的墓就在霍格沃茨畔湖靠近禁林的那一侧，当然，哈利.波特的就在她的身边。我一直清楚她就在那，可直到目前为止却没有去看过一次。若不是霍格沃茨的门禁所限，恐怕数以万计的拜谒者早就去瞻仰英雄们的光辉。而我不受门禁的限制，却始终未去，只因我怕破坏了遗留下来的那份美好。
当我走近之时才发现不同寻常之处。哈利.波特的墓碑石上放了一个金色飞贼，而格兰杰学姐的上面却是一本打开的书。
一旁的罗恩.韦斯莱很奇怪为什么我直到现在才到这来，他告诉我他几乎每天都来这里待一会儿，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淡淡道：
“陪哈利和赫敏说说话。”
我告诉他，这段时间我不敢来，我怕自己承受不了。但是今天不知为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引我过来似的。
罗恩.韦斯莱笑了起来，但我从笑声中听不到任何喜悦。
“当然是赫敏想让找你聊天了呗，因为这几天我一直在跟哈利讨论魁地奇的事，要知道这个话题可不受赫敏的欢迎，我们把她‘冷落’一旁啦。”
“你...你们怎么聊的？”
“这很简单，”说着他用魔杖变出几个杯子，从怀中掏出几罐南瓜汁和黄油啤酒，倒满之后将其中两杯分别放在两个墓碑石的底下，还将一杯放在我的面前，在这一系列步骤完成后他举起了杯子，“哈利，你知道吗，再过不了多久霍格沃茨又可以重新开课了，你猜怎么着，芙蓉竟然是新上任的变形课老师，哈哈没想到吧，但是我敢肯定媚娃血统会让她比麦格校长受欢迎的多。哎呀赫敏，别老用那样的眼神瞪着我，再说你都有哈利了...”
我敢肯定罗恩.韦斯莱在这句话时顿了一下。
“不过说真的赫敏，你和哈利倒是省了心，梅林那边可不会有什么N.E.T.W.s考试，麦格校长和魔法部可没那么好心取消这项对他们来说乐此不疲的活动...好吧好吧，万事通小姐，要尊重知识，好好考试，对吧？”
罗恩.韦斯莱仰起头将杯中的黄油啤酒一饮而尽，等我再看到他的眼睛时已湿润的不像样子。
“唉...哈利，每次你都不喝。”
说完，他拿过哈利墓碑下的那杯也如法炮制。
“赫敏学姐的，我来喝。”
连我自己都被如此坚定的语气吓了一跳，罗恩.韦斯莱更是如此，他放下了属于赫敏的杯子，表情凝重地看着我。
恐怕这是我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原来‘赫敏’两个字竟是如此的让人倍感亲近，让我有些后悔没有在她活着的时候这样称呼她。装满南瓜汁的杯子在我手中的感觉远比它实际的重量大的多，导致我的心理负担忽然间沉重了。
我没有像罗恩.韦斯莱那样假借谈笑来掩饰内心的悲伤，的确，我也无心去掩饰什么，正如葬礼上身旁之人说的那样，赫敏学姐走得安详，她不需要别人为她过多的悲伤。路的尽头洒满了希望之光，她正在奔向彼岸的沃土，走进温暖的光芒。
如今才知道，这是亲情的种子，友情的果子，爱情的影子。
清爽的南瓜汁浸入我的咽喉，耳畔仿佛听见了赫敏学姐的声音，似乎她就在我的面前。
“莱斯莉，好好活着。”
当我回到霍格沃茨时，昏暗的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配合着禁林深处各种鬼魅的尖啸，形成了风暴前夕独特的景观。
站在大厅的门前，我回望了一眼她的休憩之所，夜幕和风雨遮掩了大半，却始终无法将其彻底埋没。
“来，克鲁克山，今晚我们去图书馆好不好？”
铁门关闭的声音紧紧伴随着屋外的电闪雷鸣，但我知道，她，就在我的身边。
‘愿你安好，赫敏。’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审判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