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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四章 谜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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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谜团
朝阳晨露,清风拂面,城中西南边一处华美气派的宅院中,处处雕栏画栋,屋上琉璃瓦翠绿剔透,主院的房角瑞兽蹲守,直向天上耸去,隐有峥嵘之势。宅院正中,一间上书“藏晖堂”的房间内。只见正前方的摆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其人身材魁梧,容长方脸,面色有些青白,嘴边的鬓须只及下颚,五官削瘦,但眼中精光隐隐,带着一股果断强势之气。此刻他右手端着一青花瓷茶盏,茶气袅袅浮与面前,眉头微皱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一身素白的宏旷站在他的身侧,微垂着头,眉间也紧锁,脸上略显疲惫之态。良久,中年男子缓缓开口道;“旷儿,如今这个局势愈加复杂,为父和你都需谨慎行事,神捕司的事你最好不要太过激进,如果真的查到了什么蹊跷之处,不要贸然禀上,且先与为父商量斟酌一番,你可明白?“宏旷听了愣了一瞬,随即点头答道;”儿子明白!“没错,此时宏旷面前端坐的就是他的父亲,天兆国的当朝丞相——宏正青。宏正青听到宏旷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又想起什么,眼露关怀之色,将茶盏放在身侧,朝宏旷问道;“对了,单迎丫头的身体可恢复好了?”宏旷听罢,眉不自觉的又皱了些许,轻声道;“阿迎的伤经过这半个多月的调养,恢复不少,昨儿个还对我说该来拜谢爹爹,我见她还有些不大精神,就没让她来。”宏正青听了,摸了摸自己的鬓须道;“嗯,那丫头向来懂事乖巧,告诉她不用着急来见老夫,让她安心养伤。只是既然这丫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为何还是这副表情?“宏旷见自个儿老爹看出了自己有心事,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今日,司主传令,让我把阿迎带去见她…..”宏正青一听了然的点了点头,看了宏旷一眼宽慰道;“你也不必过分忧虑,此次瑞王府的事确实闹得很大,且如今知道整个事情来龙去脉的现在能找到就单迎丫头一人,神捕司司主见她,也是常情,不过…..你得给丫头提个醒,如果其中确有关于她处理不当的事最好隐去,否则……皇上和瑞王的叔侄情谊微妙,保不定皇上会为了替自己的皇叔报仇,拿那丫头出气….”语毕定定的看了宏旷一眼。宏旷了然的点了点头。
宏正青所说的事是发生在半月前,震惊天兆国朝野——瑞王淳于鹤在自己的王妃和爱女无故葬身火海的一年后,和自己的管家秦元忠也葬身于王府之中。没人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那天丑时时分,京城西郊一处皇家大院内发出巨响,将周边熟睡的百姓惊醒于自家中,虽然百姓都万分惊奇和惶恐,但没人敢起身出屋探究竟。在这京城居住的百姓都知晓一个道理,位于天子脚下的这片土地。其实是一个充满秘辛和血雨腥风的地方,有可能自己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已经改了一朝换了一代了。在这里呆着想要活命,最好的办法便是摒弃“好奇’二字,装聋作哑、视而不见更是生存的王道!就如此次事件,百姓们只知道睡一觉醒来,天兆最能干的大臣,最有威望的痴情王爷淳于鹤一命呜呼了。至于原因,在看到京城满大街都是官兵穿梭,处处透着紧张的氛围。没人敢去打听!而关于瑞王的死,眼观整个事件,知晓这一切如何发生的人。便是那天大难不死,宏正青父子口中的单迎是也。此刻她正躺在宏府偏院的一处厢房内。宏旷从宏正青那里出来后便径直来到这里,站在单迎屋外踟蹰了好一阵。右臂上还有些微痛,这是那天王府出事的时候,受了夜雨一剑造成的。回想半个月前的夜晚,宏旷也十分的懊悔。那天本是他回京的第二天,他得到消息,瑞王可能私养了一批”隐卫“。自玉麒麟失踪后,瑞王被圈禁。受司主之命,宏旷立即派了神捕司的密探潜入王府,监视瑞王的一举一动。可是很长一段时间内,连续派去的好几个密探都是有去无回,唯一一两个活命的,却也一直不得近淳于鹤的身。更别提监视什么的了。
关于密探屡屡出事得这一点,宏旷一直都很奇怪,不明白为何秦元忠能如此明了的掌握王府内的一举一动,可以一一揪出藏于其中的探子。据他了解,秦元忠虽非等闲之辈,但也只是一介文人,功夫也仅限于三脚猫勉强可以护身的程度,何偏偏那么多探子都可以死在他的手上?且天兆国朝中势力繁杂,其中四大护国大臣手握重权,彼此之间各有嫌隙。其中以高铭和瑞王两人最为不和,明里暗里都是一番你争我斗。高铭过去本是的太子太傅,天兆太子淳于安登基为帝后,尊封与他太子少保衔,那高铭的胞妹本是先皇的淑妃,中宫正位一直空缺,随后淑妃被新帝尊封为淑太妃,代太后之职掌管凤印,管理后宫事宜。而后又经高氏兄妹中间撮合,新帝娶了高铭之女高妙嫣为皇后,高铭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国丈。一时之间,高家人鸡犬升天,无限殊荣!势力骤然加大,除了后宫,连皇宫内的禁卫军中大部分也在高家的掌控之中。因此,这高家也竟然能与新帝的亲叔叔,把握朝政要势的瑞王相抗衡。且这次瑞王的势力崩塌,传闻也与高家有关。而被幽禁的瑞王府中,当属高家眼线居多。可这高铭的手下和自己神捕司的密探不见得个个都是酒瓤饭袋之辈吧,近一年的时间里,都未能查出瑞王府的秘辛要闻,关于王妃的死因和玉麒麟的真实下落也是毫无头绪,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再有前段时间,传出瑞王可能密谋造反,宏旷听自己父亲的意思,向圣上进言的有可能就是高铭。而此次探子回来禀报瑞王府中可能存有“隐卫”.这一说。这关于之前的种种不解,他也算找到了相应的解释。”隐卫“顾名思义则是暗地里保护主子的侍卫,是暗藏起来的一股特殊势力。0隐卫的势力强弱则根据这些”隐卫’效劳的人的势力强弱而定。如果淳于鹤私下真的养了一批“隐卫”,不管他究竟有何目的,或者他是否造反,这其中都有莫大的关系。那天在瑞王东苑,手下人发现了王府中各处都有开凿暗格的痕迹,且痕迹都很陈旧。且从自己踏进王府那一刻开始,总感觉有很多眼睛跟随自己。这感觉和一年前自己第一次踏入王府时的感觉一样。这瑞王府中一定藏着一个很大的秘辛。这是他的直觉。至于真相是什么,何时大白于天下,那也是未来之数了。
宏旷在王府中见到单迎无恙,心里稍稍轻松了不少。他知道那丫头向来好奇心重,晚上打算亲自去王府探查一番,知道以单迎的心性,如果不作为,那丫头定会自己去查个水落石出。索性这次还不如约了她同去,自己也可以护她的周全。可不巧司主临时传唤,耽搁了些时间。待他赶到的时候。瑞王府的主院起了莫名的火光,府中乱成了一团,他也就堂而皇之的冲了进去,开始寻单迎。就在那个时候他看到了府中长廊下修葺得的暗格显露了出来,暗格统一开启,涌出一批批蒙着面纱得黑衣人,黑衣人训练有素齐齐地朝主院方向集拢,见此情形宏旷便断定,那些人就是瑞王养的隐卫无疑,尾随那些人去主院,临近时只见淳于鹤的卧房燃起了大火,里面似乎还传来了人的惨叫声。房屋外门被那些隐卫闯开,他一眼看到了寻觅许久的单迎此刻怵在屋子正中。心不由的惊讶,来不及多想,便朝那屋子跑去。临近时眼看那些隐卫见到了莫名出现在那里的单迎,手中的刀齐齐就要架在她的脖子上的时候,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朝她身边奔去,用力挥手挡开了即刻落在她脖子上的刀,定定的看向单迎,发现她的意识有些懵。还来不及开口询问她怎的会在这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跑,有炸药!”心下骇然,避过那些隐卫,立马抱起单迎纵身一跃,跳上房顶。然而还未等他们站稳,一股热浪已经向他们扑来,将他们震出好远。好在自己体感不支的时候,候在外面神捕司的人也冲了进来,发现了他们。
宏旷简单的调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时,单迎受了伤昏了过去。耳边传来一个属下的声音道;“大人,属下刚刚探听得知瑞王爷卧房内有两只烧焦的尸体,经府里传来的仵作检验和王府的下人证实,是王爷和秦总管无疑。至于…..单姑娘为何在那间房内,无人知晓!“宏旷一听,讶然的问道;”瑞王和秦元忠都死了?!!!!唔…此事非同小可,你速速回去禀报司主,至于单姑娘的事......你告诉司主,我一定会亲自询问清楚,再去向他禀报。“来的人领命离开后,宏旷看着怀中昏死过去的单迎,抬手又调整了一下气息,起身正欲将她带回府疗伤,一头银白的长发猛地闯入了自己的视线,此刻银发的主人正低头唤着自己怀中的人道;”阿迎,阿迎你怎么了?“宏旷不明白此人此刻为何在会这里出现?刚要开口询问,那人也正抬起头冷冷的看着自己说道;”阿迎怎么会弄成这样?“宏旷摇着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瑞王出事的时候,阿迎却在他的房中,房内突起大火,里面似乎还存了炸药,我们都受了伤,不过夜雨…..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面前两年未见的夜雨,宏旷眼里充满了疑惑,静静的等待他的答案。夜雨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师傅不放心阿迎,让我跟来瞧瞧,好了,把阿迎给我,我把她带回梵音谷让老和尚瞧伤。”语毕,作势来抱宏旷怀中的人儿。宏旷却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低声看着他说道;’还是由我来照顾她吧,此刻这样带她回去,师傅见了也不宽心,我立马去找大夫给她治伤!”夜雨一听,皱眉低吼道;’不用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神捕司定会追查个明白,我不放心阿迎留在你们的手上,你若真为她好,让我带她回去。“说完不等宏旷反应,已经一把从宏旷怀里将单迎接了过去扛在自己的背上,转身欲走。宏旷抬脚追了上去拦住道;“阿迎暂时不能离开,瑞王的事她一定知晓什么,司主到时定会找她询问,你此刻带她走….”夜雨厉声打断他的话道;“哼,你果然是为了留住阿迎给你的司主一个交待,那我问你,如果你的司主不顾前因后果杀了阿迎又当如何,她始终未如你们神捕司,算不得你们神捕司的人?…..“宏旷抢答道;”你放心,就算违抗司主的命令,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阿迎一根毫毛,夜雨,此刻阿迎离去,对她不好,万一司主查到她的身上,我担心……“宏旷的话还没说完,一把长剑咻的一声向他刺了过去,饶是他灵敏,躲过了这一剑,耳边跟着传来夜雨低吼声,不似往日那般阴柔,隐隐的还透着肃杀之气;”我看你还是担心自己不好交差吧,两年不见,不知你的身手有没有见长啊!“语毕,挥动长剑,那剑锋一转,转的极其玄妙,宏旷来不及闪躲,右臂被划了一条大口子。血也顺着那口子流了下来。宏旷有些恼怒,他平时也算得上是个沉着冷静的人,可一碰上两个人,他总是无法冷静,一个是单迎,一个便是夜雨。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一个总是让他担心她会闯祸会惹事,一个却总能有意无意得将他激怒。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夜雨看他就不是很顺眼了,总是挑他的刺,有单迎在时还好些,如果私下里他根本不会多看自己一眼,这一点让宏旷也很是不解,如果夜雨来找自己,都是以切磋武艺为由,切磋二字都用的太过轻柔,用火拼来形容两人当时的气势更贴切,虽然这”火拼”只是一对一,那气势也足够比杀父仇人相见还要眼红!有时他胜,有时是夜雨。虽然每次打的彼此伤痕累累还不解气时,单九或者苦劫总有一个会出来制止,两人也就此作罢,并未真正打个痛快!可如今这般形势,宏旷并没有什么兴致与他打。今晚夜雨不知搭错哪根儿筋的当众对自己拔剑相向,任他再好的脾气也不能忍了。
两年不见,夜雨的剑法更加凌厉高深,宏旷险些躲过几次。站在一旁的神捕司下属,见自己的上司与一个银发男子过招,可并没看任何自己可以懂得招式,只知道自个儿的上司好几次都是空手接白刃,招架的有些吃力。而那个银色头发的人背上背着个女的,出招还能如此快,这些下属们见状都有些气愤不甘。众人纷纷掏出自己的武器向宏旷丢去大喊道;“大人,请用!”宏旷并没有打算去接向自己抛来的刀剑,此刻单迎在夜雨的背上,他有些顾虑。可叹夜雨的手下的有些狠,没怎么留情。无奈只得抽出自己藏在靴子里的防护软刀来挡夜雨的长剑,恰巧去拔刀时,夜雨的剑正急速的朝自己的眉心刺来,宏旷猛地脚一蹬地,软刀受力一抛,自己反手接住,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避过了刺来的剑。几招下来,两人不分上下。宏旷着急大喝道;”夜雨你个王八蛋,现在不是我俩斗气的时候,你要打我们择日再战个痛快,我只想带阿迎去疗伤,不会伤害她!“夜雨没有说话,依然不留情面的继续攻击着,眼见他使了一招回旋剑,继续朝宏旷刺去,宏旷纵身抬脚一踢,将剑踢落,猛地又一个回翻,使出一掌朝夜雨身后打去,本以为夜雨会反身接住自己这一掌,届时终止这场打斗。岂料,对方并未作出任何反应,还噶的愣在原地不动,眼看这一掌差点打在挂在他身上的单迎,宏旷急忙收掌,退了几步。那一刻他气恼到了极点。刚想朝夜雨吼骂去,却见他转过身子一怔,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走神差点伤到单迎,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罢了,如此看来你的确很疼阿迎,不会伤害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另一个方向望去,宏旷不解他此刻在看向哪里,也准备跟看过去。忽的感觉一个东西地朝自己砸过来,定睛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单迎被夜雨以一个抛物线的形式给抛了过来。自己忙伸手,将抛来人接住抱在怀里,随即只感觉一阵风起,其中夹杂着夜雨的声音道;“照顾阿迎,告诉她,我随时会来接她回去!....”声音随着风散开,面前哪里还有夜雨的半点影子?宏旷有些发懵的定在原地,总觉得之前和夜雨的那一架打的太不真实,只有手背上传来的痛感提醒自己之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还未来得及多想,一个属下来到他身边急禀道;’大人,属下刚刚率人前去搜寻那批剩下的隐卫,发现他们已经凭空消失了,毫无踪迹可寻。是否继续搜寻,请大人指示!“宏旷听罢皱眉;“不用了,你们留些人在这里看着,有情况立即向我禀报。”说完看了眼怀中的单迎,只见她的脸黑呼呼脏兮兮的,隐约可见左额角处似乎有血流出已至眼角,眉头又深几许,急忙朝外奔去。
如今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宏旷觉得当日的夜雨行事太过奇怪,完全不似自己从小认识的那个人,他说他回回来接阿迎,不知会是什么时候。如今司主传唤单迎去问话,看来是不能拖了,心念间,抬手敲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