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阴影》司马寒夜

9、9

　　凌晨两点，splendid坐在匡尼科的办公室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心不在焉地敲打着电脑键盘。

　　尽管很不情愿，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无路可走了。

　　没有线索，没有方向，没有思路。

　　十一个小时之前，逃犯乘坐的轿车在洲际线附近的一处废弃停车场被发现。火焰销毁了上面可能留存的任何证据。他们成功追踪到了那辆车的来源——马里兰的一家租车公司。遗憾的是，线索到了这里，也就再一次中断了。

　　汽车租赁公司的职员们确定了租车者是一位年龄在十七到二十五之间的白人女性，棕色的短发，中等身材。人像素描师根据描述画出了女子的肖像，与lumpy博士之前所提供的信息基本吻合。然而，尽管如此，范围仍旧宽泛得不可思议。

　　照这样下去，他或许要把全美的女大学生都逮捕回来了。

　　咽下一口早已冷得像冰的咖啡，splendid端详着电脑屏幕上那张素描画像。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毫无办法。女孩没有留下任何可追踪的线索。他找不到这个她，因而也就找不到那个人。他失败了。

　　splendid唯一能庆幸的是，除了巴尔的摩之外，目前还没有更多的死亡发生。

　　或许很快就会有了，心中有一个不祥的声音低语着。

　　splendid最后喝了一口咖啡，将杯子中的残渣倒进桌上那盆死得差不多的盆栽植物，再一次打量起电脑屏幕上那个平淡无奇的年轻女孩。

　　不，谜题的关键不是她。他突然意识到，关键是她和他。

　　她一定早就认识他了，在他被捕之前，甚至在科罗拉多系列谋杀案发生之前。他们的生活一定曾经有过交集。

　　splendid给科罗拉多州警方发去了一份邮件，索要flippy供职的社区大学的学生名单和他居住的小区里住户资料，要求他们从中筛选符合描述的，目前外出旅行、搬家或是干脆失踪了的年轻女孩。

　　接下来，他敲打键盘，调出flippy被捕前两年在科罗拉多的案件记录。在两年里，他杀害了超过25个人，而这些人无论性别，年龄还是种族都没有丝毫的规律可循。flippy被捕后的审讯记录似乎能说明更多问题：一个厨师，杀死他的理由是浪费食物；一位推销员，死亡原因是不讲礼貌；一位街头音乐家，因为他的演奏太难听了……

　　splendid越是往下阅读审讯记录，就越理解了lumpy博士之前所说的话。flippy是一个疯子，可他却是一个少有的有品位的疯子。

　　然而，没有任何案件的相关记录显示了任何与那位神秘少女有关的线索。

　　接下来，就只能等待科罗拉多警方的回复了。

　　第二天中午，一份报告从科罗拉多州警察署发了过来。

　　彼时，splendid正在办公室的折叠床上闭目养神。听到电脑邮件的提示音，他一跃从床上跳了下来，点开了邮件。

　　“见鬼！”他随即咒骂了一声，狠狠地敲了下桌子。

　　报告上附着好几百页的附录文档，然而正文却只有一句话：没有符合条件的年轻女性。

　　splendid颓废地靠在椅子上，嘎嘣嘎嘣地掰弄着指关节，就在这时，他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好奇地抬起头，推门而入的不是别人，正是lumpy博士。鉴于lumpy博士与案情的特殊关系与他对那个人的深入了解，他被局里聘为了本案的特殊顾问。然而，除了不断地煮咖啡和与女探员调情之外，splendid实在没看出他起了多大的作用。

　　“有什么事吗，博士？”此刻，他敷衍地问道。

　　“我听说，您正在调查flippy从前的案件。”博士答道，耳朵上的鹿角耳环彼此撞击，叮当作响。

　　“啊，是的。我以为会有我们那位神秘少女的线索。”splendid说着挺直了身子，想要显示出一副FBI探员应有的干练模样，可是却失败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你的思路是对的，可是方向不对。”lumpy博士笑了起来。

　　“什么？”

　　“你不该去看那些已经存在的东西，而是该去寻找那些不存在的。”lumpy博士笑得越发明显。

　　splendid皱起了眉。“我现在没心情猜谜，博士。”

　　“想想看吧。”博士耸了耸肩，“当年，flippy被抓获之后，他一共承认了超过二十五起谋杀。这些案件有很多都是些无头悬案，如果他不说的话，警方根本就不会调查到他的头上。这些案件都是他主动供认的，因为，在我们的法律里，杀死一个人与杀死一百个人并没有多少区别。而正如你所说，这些案件与我们的神秘少女毫无关联……”

　　splendid眼前一亮，突然醒悟了过来。

　　“非常感谢，lumpy博士。”他诚恳地说道。

　　“这是我的荣幸。”博士微笑着说道，“毕竟，将那个人早日从社会中隔离是我们共同的希望。”

　　博士无声地走开了。splendid坐回到电脑前，疯狂地敲打起键盘。

　　flippy已经记录在案的案件与那个神秘少女无关，也必须无关。除了致使flippy落入法网的那场惊天大案，其他有记录的案件，大部分都是那个人主动供认，再由警方事后补充调查。如果在他的某次犯罪中曾经涉及了那个神秘少女，他显然会隐瞒下来。反正，他已经供认了这么多，没人会想到再去追查。

　　那么，如果那个女孩与flippy有所关联……

　　他要找的，应该是那一年里科罗拉多州未被侦破的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