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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驺山说是山,其实就是京城外不远的一个小土包,福禄庙也不只是求子,求什么据说都很灵。
      马车还没出大门多远,就被一对粗布衣裳的母女拦住,两人撕心裂肺的嚎叫终于找到亲人了。
      黎老娘被拉着认亲,想来想去,好像真的有这么一门亲戚,于是,无奈,只得掉头回来。
      这对母女母亲人称范金氏,四旬左右,女儿名为范兰,年十九,怀中抱着六岁的弟弟范贵。
      范金氏拉着黎老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认亲,说自己是黎刻爹爹的四表妹,因为死了男人被男人家里赶出来,带着儿女无处落脚,听说黎刻在京城,赶着来认亲。
      黎老娘其实不是很喜欢黎家的亲戚,无奈人家找上门来,也不能赶出去,只得找空屋子安顿她们先住下。范金氏一路对黎老娘哭范家是多没良心,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定要黎刻为她讨公道。
      黎刻的爷爷曾也做过官,养着一族的老少,可后来获罪,旁系的亲眷就将关系撇的干干净净,是以黎老娘很是厌恶黎家的亲眷,如今摆明了人家看着黎刻发迹了,又靠过来,没什么好脸色招待。
      范金氏好像从黎老娘冷淡的神情里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不受欢迎,激情热烈的感激黎老娘的收留,一边推着儿女叫人,一眼看见挽着媳妇头的席小箬,大为惊讶:“这是嫂子你的闺女吧!”
      “这是我儿媳妇。”黎老娘不悦道。
      范金氏哎哟一声笑道:“这就是大侄子乡下的媳妇啊。”她见黎老娘不甚欢快的转开脸,自己嘟囔一句,“看着还挺小。”

      范金氏粗糙黝黑,脸上许多皱纹,眉梢眼角透着一丝尖刻,看着黎老娘心里不痛快,想着都是村妇,怎么黎老娘看上去滋润的多。范兰与母亲相貌有七八分相似,村里的习俗都是当姐姐的要负责看着弟弟,她就每日盯着范贵吆喝,嗓门又高,声调一上去,总是惊着人又不自知。
      范贵小小孩童,许是路上饿的辛苦,成日往厨房里头钻,偷着拿馒头和肉吃。

      一同吃饭的时候,范金氏拉着范兰范贵坐下,见席小箬毫无自觉的坐下吃饭,冷下脸子喝道:“你个进门的媳妇怎么还上桌吃饭!”
      席小箬迟钝的莫名其妙道:“我不上桌吃饭那去哪里吃呀?”
      范金氏一派当家婆婆的气势,拍桌子泼辣道:“你见过上桌吃饭的媳妇?哪个当媳妇的不是端盘子端碗的伺候,你爹你娘是咋个教你的,一点规矩都不知道!你还不起来去端菜,坐在这里丢人现眼!”
      黎老娘清了清嗓子:“行了,我们家没那么些规矩。”
      席小箬没吃饭就一肚子闷气,席间范金氏一股子不屑鄙夷的样子,她吃不下几口放下筷子说吃好了走了。
      范金氏腮帮子鼓鼓的对黎老娘道:“你家媳妇咋这样子,老的还没下桌小的倒先跑了,甩脸子给谁看呢,真是,嫂子你也不管管,让个小媳妇蹬鼻子上脸。”
      范贵用手抓着肉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蹭的一脸一手一袖子的油,范兰使劲把筷子往他手里塞,骂他吃得这么恶心别人还怎么吃。范贵不领情,筷子扔在地上,骨头往范兰脸上扔,气的范兰拍他一巴掌。
      范金氏反手狠狠拧范兰一把:“死丫头片子!当老娘瞎的,又她娘的打你弟弟!信不信老娘剁了你的爪子!”

      媳妇不上桌是规矩,黎老娘因为感激席家,从来没有要求过席小箬,平常没外人也就算了,现在有人看着,黎老娘也觉着得让席小箬立立规矩了,不然总让人念叨也不是个事。
      黎老娘偷偷的叫来席小箬,跟她说若是家里没外人的时候,就一起吃饭没什么,但是家里有外人了,她还是按规矩在桌上伺候,等长辈吃完了她再去吃饭。
      黎老娘的说辞带着愧疚与安抚。
      茶壶转达的时候满口的幸灾乐祸——看看吧,就说婆媳是天敌。
      席小箬嘴上没说什么,默默的点头答应,心里却更加压抑。

      下一次吃饭,桌上没有了席小箬的碗筷。
      范金氏面带得意,瞥了眼郁郁的端汤的席小箬,在她往桌上放的时候故意一抬胳膊将汤整个打翻扣在她身上。
      席小箬惊呼一声往后一躲一撒手,汤碗摔在地上碎了。
      范金氏雷厉风行的狠狠一拧席小箬的胳膊:“你个死丫头,故意打翻汤碗想烫死我啊?”
      黎老娘登时就火了,起身一把推开范金氏:“你干什么!这是我家的媳妇,要骂要打也轮不到你。”
      范金氏吃瘪,觉得丢脸,不屑的呸席小箬一口。
      黎老娘拉着席小箬瞧:“怎么样,烫着没有,快去洗一洗换身衣裳去。”
      席小箬十分委屈,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不等锅碗瓢盆帮她转达黎老娘的话,夺手哭着跑了。
      范金氏还在嘟囔:“嫂子,不是我说,那丫头娇里娇气的一看就是指挥勾搭汉子的,根本不是能过日子的,又瘦又小小鸡子似的,估计也生不出娃,活也不会干,还打不得骂不得的,养她赶上养祖宗了,要我说,还是我们家兰丫头这样的好,虽然长得差了点,嘴皮子笨了点,粗粗笨笨的会干活,屁股又大好生养,肯定一溜全能生儿子。”
      黎老娘瞪她一眼:“是啊,你们家兰丫头也不小了,也该说婆家了。”
      范兰黑黑的脸上透出一丝红润。

      席小箬脱了衣服,用帕子擦着自己的身子,看见上臂青了好大一块,想是范金氏方才掐的,不由定睛愣了愣,看着那块乌青,她心中不觉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很欢喜。
      当然不是为被虐待的过程,而是带伤的皮肤,莫名的让她……欢喜?
      她茫然的晃晃脑袋,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上。
      她又不想去伺候范金氏一家子吃饭,干脆躲在房中不出去了。

      黎刻得了假期回到家中,一进院子看见范兰抓着范贵给他掸身上的土,脚步一顿:“你们是……”
      范金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眼亮亮的冲黎刻跑过去:“哎哟喂你就是大侄子吧,我是你表姑母啊。”说着踢范兰道,“快叫人。”
      范兰松开范贵,扭捏着小声叫了一声哥。
      黎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自去寻黎老娘和席小箬。
      问过黎老娘,还真是自家的亲戚。
      黎老娘叹气道:“她们跟到了自己家似的非不肯走,一会儿说要你帮她们讨公道,一会儿又说要范贵跟着你学你的出息,一会儿又说想给范兰找婆家,唉,我真是烦都烦死。”
      黎老娘顿了顿:“去瞧瞧你媳妇去吧,那个范金氏总是找她的麻烦,她正不开心。”

      范金氏想着黎刻回来自然要去找席小箬的,眼瞅着黎刻要去,踢范兰道:“还不快过去!”
      范兰急急赶在黎刻之前跑到席小箬房中。
      席小箬只着肚兜,肩上披着衣服,松松的挽着头发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另一条手臂上那一块青紫的伤处呆呆的发愣,连范兰来也没有发觉。
      范兰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席小箬白皙纤细的手臂,锁骨分明的胸脯和鲜艳的抹胸,见她竟然如此衣服都不穿的伤风败俗的坐在那里展示自己的美,使劲的咳了一声:“嫂子,娘要我来要头油。”
      范兰径直进门来奔着梳妆台就翻。
      自打席小箬上一会吃饭的时候吃了亏,就再不去一块吃饭了,不过范金氏有的是法子,每天换着各种借口不是自己来,就是叫范兰来翻腾她的东西,遇到看上的就抢走。
      范兰打开了席小箬的首饰盒子,看着一根银簪子十分好看,拿了出来。
      ——喂喂,那丫头拿走那根银簪子了!
      ——快醒醒,就是你从定远侯府戴着回来的那根。
      席小箬回过神来忙穿上衣服,抬眼看见范兰手里的簪子,忙起身去夺,范兰看她的东西都是这样好,想她人又白净漂亮,黎老娘又那样疼她,嫁的人又是那样俊俏,嫉妒心起,见她不肯撒手,非要抢这个簪子不可。
      范兰仗着自己体健身壮对席小箬推推搡搡,席小箬一心要那簪子,死死握住一抽。
      范兰手心被划了个口子,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她竟然抢不过那瘦瘦小小的席小箬,心中一口恶气,爬起来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撞她。
      席小箬抢到了簪子心头一松,瞧见簪子上的血珠,低头看到范兰手上的伤口,一时心中异样感觉又起,似乎身体里有什么沸腾了起来。
      范兰恶狠狠的冲过来撞她。
      她失神般闪身躲开,鬼使神差的用手里的簪子刺向范兰,范兰撞了个空,往前摔倒过去,簪子划破范兰的袖子。
      范兰摔了个狗啃泥十分难看,完全没发觉身后一股冰凉的杀意。
      “……这是怎么回事?”黎刻的声音传来。
      席小箬握着簪子正愣愣。
      范兰反应极快的坐起来哭诉,把受伤的手给黎刻看:“哥,嫂子不知道为啥用簪子捅我!”
      眼看那滴血的伤口,席小箬心中一阵烦躁,脑袋里好像有声音在小声呢喃——啊,不够,这点血怎么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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