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乔睿

8、第 8 章

　　林琛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我坐在他偌大的办公室里低着头。
　　他坐在办公桌后，双脚搁在桌子上，右手扶额，左手指尖一下一下敲在昂贵的桌面上，像是敲在我心上，咚咚作响。他垂着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眸光，看起来慵懒而又充满心机。
　　我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想着该怎么先开口取得先机。最后我气馁了，跟林琛较量，我怎么说都是错，不如闭嘴，争取宽大处理。
　　又是良久，林琛慢悠悠的张开金口。
　　“乔作家难道没什么要说的么？”
　　我摇摇头，忽觉不对又急忙点头。
　　“哦？”他的音调拉的很长，我的心随着他的音调也拉得老长。“那说说看。”
　　我颤巍巍的抬头看他，他正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我错了，我不该擅自答应连小姐的要求·····”
　　“还有呢？”
　　“还有什么？”我问。
　　“乔睿，这样自虐有意思么？”
　　林琛他总是可以轻易地发现你隐蔽的伤口，然后大力的撕扯，再漫不经心的撒上一把盐，最后若无其事的对你说：“这都是你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我瞧着他，然后笑了，极认真的说道：“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林总你想太多了，你要知道接了这个活我半年的房租就有着落了，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放到桌面上。
　　“这张卡你拿去，晴天那边我来处理。”
　　我忍不住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手指捏起黑色的副卡，前后看了看。
　　“林总这么做是想哪般？包养我么？”
　　他也不恼，目光深深。
　　我站起来俯身与他对视。
　　“我真的很好奇你的那些女朋友们是怎么容忍你的。”
　　他不怒反笑，双手放到桌子上挑眉问：“你想试试么？”
　　我承认我被他恶心到了。
　　我把卡塞进他西装的胸前的口袋里，轻声说：“林总这款我还真消费不起，这个是赠送的。”说完吻了一下他的唇角，转身离开。
　　我听到他沉闷的笑声，貌似很愉悦。
　　我在家里窝了几天，一个人过了情人节，那天我买了只泰迪，取名阿布。
　　林琛约了晴天和我细谈了出书的细节，晴天出手阔绰，这事林琛亲自过问到让我觉得受宠若惊。后来晴天问我和林琛什么关系，我耸肩答雇佣关系。她不太相信嘱咐我离林琛远点，这厮不好招惹。
　　我真觉得晴天是个单纯善良不谙世事的女孩，跟她比起来我就是个世故圆滑庸俗不堪路人甲。
　　晚上阿并打电话来死活要我去Z，我刚收到晴天发来的邮件资料，还没来得及看就马不停蹄的赶到Z。
　　“张主编，如果你要说的事不重要，我会把你新买的包包涂满毛毛的颜料。”
　　“不劲爆我就把手里所有男模的手机号都给你！”她保证。
　　我和毛毛在Z门口遇到，毛毛换了一辆宝石蓝的兰博基尼，一个漂亮的甩尾停进车位。
　　我瞬间觉得，似乎我也该买辆车了。
　　“阿并怎么了？”她挽着我的胳膊一起进去。
　　服务员万般热情的迎了我们进了包房，阿并一个人开着音乐对着手机傻乐。
　　“你丫看你那德性，怎么着，林琛向你求婚了？”
　　我被毛毛的话噎到了。
　　“猜对一半。”阿并神秘兮兮的掏出手机塞给我。
　　“快看快看，我拍的什么好东西！”说着翻出几张照片，很模糊，是一家看起来格调不错的西餐厅，一男的俯身在女的面前，又是玫瑰花又是小提琴伴奏的，好像是在求婚。男的背对着我，看不到脸，可这背影·····
　　“这男的·····”我恍然大悟，“我草！这丫的是林琛！”
　　毛毛差点喷了，接过手机眨巴着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半响开口道：“我觉得我可以去当半仙了。”
　　我看向阿并，“你哪来的这照片？”我靠近她的脸，“你跟踪林琛了？”
　　阿并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这是狗仔队拍的，后来不知怎么被林琛知道了，命令李行把这事压下去。”她喝了一口酒，“你不知道姐姐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从李行那偷来的照片！我就奇怪了，结婚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女朋友也是个国色天香的主，不至于这么拿不出手吧。”阿并又解释了一下，“就是谢子琪，去年公司年会上的那个，林琛的正房。”
　　毛毛聚精会神的听着，我低着头没接话。
　　“你们说林琛不会真的要结婚吧？”阿并问。
　　毛毛瞄了我一眼，从容的举起酒杯说：“应该不会吧，我觉得他应该是那种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的人。对吧，乔睿？”
　　我转着手里的杯子，漫不经心道：“应该是真的，双方家里都已经定下来了。”
　　“你知道这事啊？”阿并抓着我的手臂，“快说说。”
　　“也没什么，上次和晴天一起吃饭，遇到程东阳了，他们说的。”我顿了一下，“林琛跟这女的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挺好的。”
　　阿并和毛毛对视一眼，奇怪的看着我。
　　“干嘛这么看我？”
　　“正常人都应该是我们这种反应才对，睿睿，你心里有鬼。”阿并说。
　　毛毛接着说：“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两。”
　　我扶额，“我说的是实话，是心里话。”
　　“少来，谁都知道那女的看样子就是给林琛量身打造的，因为这样我们才愤慨，你的反应太平淡，太反常。”
　　“那亲爱的阿并，你告诉我，我什么反应才对？”
　　阿并叹气，毛毛转头看了我一眼，“跟他结婚的人不应该是你么？”
　　我被毛毛的话吓得差点跳起来，“你丫诅咒我呢！”
　　毛毛跟阿并一起看向我，又转过去一副恨铁不成钢，懒得说你的表情。
　　“我跟林琛认识这么多年，要有什么早有了，还能等到他结婚。”我说的很认真。
　　阿并叹了口气，“睿睿其实我觉得，你该谈恋爱了。林琛就不错，你可以在他结婚之前试试。你们·····”阿并上下打量我，“抛去外貌家世学历身份·····还算般配。”
　　毛毛说：“阿并的意思是说这种般配，无关他人，无关现实，就好像如果这世上只剩下你们俩个人，你们也可以从容不迫的生存下去。换做别人，不可以。”
　　我很吃惊，她们从来没有向我说过这种事，我与林琛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在别人看来何时这般情深不寿了。
　　“太扯了，你们就放过我吧，我何德何能啊！”
　　我靠在沙发上，歪着身子扶着额头。屏幕上播放着王菲的《可否抱紧我》。
　　气氛有些沉闷，三个人各自窝在沙发上喝闷酒，直到我的手机响起来，她们看向我，我无奈的说：“是林琛。”
　　气氛瞬间点燃，阿并跳到我身边大叫：“让他过来让他过来！灌醉了套实话！”
　　毛毛表示赞同。
　　“有这必要么？”我问。
　　她们点头。
　　林琛打电话是告诉我明天约了出版社的人面谈。
　　我嗯了一声。
　　他挑高了声音，“在哪？”
　　“Ｚ。”
　　“自己？”
　　“还有阿并和毛毛。”
　　他和别人说了句什么，又道：“我有事，一会给你打过去。”
　　我对着黑屏的电话看了一会，忽然很想抽烟。
　　阿并和毛毛看到我的表情也没有多问，我跟她们说了声便走了出去。
　　帝都三月，气温已经开始回暖，但夜间温度仍在零度左右。
　　我裹紧外衣蹲在老地方。熟练了点上烟。
　　像是场景回放，程东阳笑眯眯的站在不远处喊我的名字，帅气的大步走了过来。
　　“嘿，咱俩还真是有缘。”他蹲到旁边。
　　我叼着烟，含糊不清的嗯了几声。
　　他很高兴的样子，问：“你怎么喜欢蹲在这儿呀？能拾到人民币还是怎么着？”
　　我瞅了他一眼，神秘的一笑，反问道：“想知道？”
　　他连忙点头。
　　我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点，他把耳朵凑过来。
　　我揽住他的肩膀，小声说：“看到对面那栋楼了没？”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望过去，摇摇头。
　　“真笨！就是红色的那个！”
　　他点头，受到我的感染，表情也小心翼翼起来。
　　“从上往下数第六层，由左往右第四个窗户。看到了么？”
　　他皱着眉头，十分认真地盯着那个方向看。
　　我压低声音说：“好几次我蹲在这里，看到那个窗户里有白影飘过，那个白影又瘦又高，像飘在半空中一样，还有黑色的长发，而且经常就跟在一个男人的后面，奇怪的是那个男人居然无视她，甚至可以从白影身体里穿过去。直到有一天，我看见那个白影骑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
　　我慢慢的把手抽回来。
　　“那个男居然毫无知觉·····然后那个白影就突然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说着我恶作剧的猛然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他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没命的往前跑，我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我看见一个高挑漂亮的女子挽着林琛从Ｚ里走出来，林琛侧过脸很认真的听那个女子说话，表情柔和，嘴角带笑。
　　我眯了眯眼，是林琛。
　　程东阳气急败坏的走过来，“乔睿你丫不厚道！有你这么吓人的么！以后不准开这种玩笑了！”他对我又吼又叫，我盯着林琛那边目不转睛。
　　“怎么了你？鬼上身了？”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拂开他的手。
　　他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笑起来。
　　“那不是琛哥和子琪姐么。”他一副要大声招呼的模样，我勾住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
　　林琛笑着与那女子告别，女子抬头在他嘴角印下一吻，位置和我上次吻他的位置一样。林琛温柔的拍拍那女子的脸颊，女子笑着上了车，车子疾驰而去。
　　“哎，回魂了！”程东阳忽然挡住我的视线，掰开我的手握住，笑嘻嘻的说：“干嘛呀你？真遇鬼了？”
　　我想拍开他的手，他却抓得更紧，拉着我走向林琛。
　　我挣扎了两下，认命的跟他走了过去。
　　“哥！”程东阳乖乖地喊了一声，又提醒我说：“叫人啊乔睿！”我下意识的也跟着喊了一声哥，觉得不对又叫了一声林总。
　　林琛皱了一下眉头，目光在我和程东阳相握的手上绕了一圈。
　　“刚刚那是子琪姐么？”
　　林琛嗯了一声。
　　“子琪姐怎么走了？。”程东阳放开我的手。
　　“嗯，她不喜欢吵闹的地方。”
　　我揉着手腕，低声说：“毛毛她们还在等我，我先进去了。”
　　程东阳在后面喊：“等等我！哥，一起去吧？”
　　我刚进门，程东阳于念和他们一群人加上林琛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阿并张大嘴巴，用眼神问我：什么情况？这么多人？
　　我低头表示说来话长。
　　寒暄过后，酒过三巡，阿并凑到我和林琛中间，拉着于念和给林琛敬酒，于念和摸不准阿并的脉，在毛毛的默认下顺着阿并拍马屁说好话。林琛游刃有余的回应着敬酒的众人。
　　许哲说：“今儿个琛哥赏脸，咱哥几个得先干为敬。”
　　程东阳他们几个都举杯敬林琛。林琛来者不拒都接了。
　　阿并朝着我挤眉弄眼。我真的很想告诉她：人家那个天仙似的未婚妻刚走。
　　我坐在一旁看着众人喝得气氛高涨，推杯换盏。
　　最后大家都有点喝高了，慢慢安静下来。
　　毛毛坐在我旁边安静地唱着歌
　　于念和像痴迷了一般盯着毛毛看，毛毛瞥了他一眼，烦躁的把麦克风递给我，对这于念和说：“你跟我出来。”于念和屁颠屁颠的跟着美人出去了。
　　阿并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扑到我身上说：“唱，接着唱，我喜欢！”
　　我拿着麦有些无奈，众人都已经喝得迷迷糊糊，东倒西歪的躺在沙发上。
　　我轻声跟着歌词唱着容祖儿的《我好想他》。
　　阿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到我旁边。
　　“我好想他我不得不想他，眼泪一直留下，辗转难眠的夜里想念他，我不得不想他·····”
　　唱完一首歌毛毛还没有回来，我叹了口气，转头看到林琛靠在沙发上，撑着额头看着我。他的西服早脱掉了，领带松垮的系着，白色衬衫解开了几颗纽扣，袖口挽着，整个人以慵懒而又优雅的姿态坐在众人中。
　　阿并还在旁边推着我，嘴里模糊不清的嘟囔着快问，快去问。
　　我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
　　我与他在昏暗中对视着，像一场无声的较量，危险暧昧。
　　最后他笑起来，起身走过来拉起我往外走，阿并在后面朝我挤眉弄眼，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到门口正好遇到一前一后回来的毛毛和于念和。
　　于念和的表情很像一只偷了腥的猫，毛毛的脸色不太好。他俩的目光在我和林琛之间巡回。
　　四人来回打量之间心下都了然几分。
　　林琛对于念和说：“里面那几个喝高的安全送回去，我有点私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于念和打趣说：“我办事哥还不放心么。”他又看了我一眼道：“你忙你的，没事。”
　　林琛点点头拉着我离开。毛毛同情的看着我，目光里又饱含深意。
　　林琛喝了酒不能开车，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
　　我问他去哪，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只能硬着头皮往他家的方向开。
　　忽然他开口道：“去你家。”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清醒，喝了那么多酒还跟没事人似的不正常啊。
　　我没敢问原因，只能往自己家里开。
　　进了门我就有点惊悚了，阿布看到我激动的往我身上扑。屋子里乱糟糟的，衣物被阿布衔的到处都是，狗粮撒了一地，很明显，我和阿布之间还不够默契，它还没有适应这个家。
　　我收拾了沙发的衣物，招呼林琛说：“你坐，有点乱，呵呵。”
　　他坐到沙发上，表情看不出情绪，目光跟着我来回打量。
　　我快速地收拾好房间，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他说：“什么时候养的狗？”
　　我把阿布抱在腿上逗弄着，说：“没几天，一个人无聊，养只狗狗当个伴。”
　　他敛目看着阿布。
　　我有些尴尬，于是问道：“你跟念和他们很熟么？”
　　他喝了一口果汁说：“以前都是一个军区大院的，家里大人都认识。”他脸上浮现一丝柔和的笑，“这几个小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一个个都是会惹是生非的主，初中那会经常成群结队的跟市政高官的几个公子哥打架，打输了挨揍，打赢了回去还得挨揍。他们初中毕业那会我就出国了，回来后发现者一个个的都还挺上路。”
　　我点头，很少听林琛说他自己的事，我与他相识多年，仔细想来除了他的姓名性别其他还真是一无所知。他是个有些严肃话又很少的人，用阿并的话说是神秘，这种男人很有魅力。
　　我们对面坐着，他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我理着阿布的毛。
　　不知为何，此时在林琛面前我紧张而又尴尬，以前从来不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即使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我们可以各自想着心事，互不打扰，或许真的是普通朋友做了太久。而此时奇怪的气氛让我莫名的想逃。
　　音响里放着悲怆而又缓慢的日文歌，男歌手沙哑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他撑着额头，指尖一下一下点着眉梢，像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我说：“你知道吗？耳机开到最大声音塞进鼻孔里，把嘴巴张开，通过共磁你的嘴巴就成了mini小音响。”说罢，我拍着阿布的头哈哈大笑起来，阿布被我吓到躲到沙发后面去了。
　　他看着我，最后还是笑了起来。
　　“乔睿，如果不做写手，你会做什么。”
　　“这个问题有深意啊·····”我托着下巴想了想，“可能会开一个画廊吧，毕竟咱也是科班出身，总不能一再辜负老师们的心血。”
　　“你不给他们丢人就对得起他们了。”
　　我白了他一眼。
　　“你呢？不做ceo干嘛去？”我想他要是真的改行，我建议他去做色情杂志，有人脉，有资源，自己还可以当男主，省钱又赚钱，多好。
　　想到林琛穿着内裤把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推倒在沙发上的样子我忍不住扬起嘴角，再想到林琛被高大壮实的黑人压在身下呻吟的样子，我大笑起来。
　　抬头看见他黑着脸，我反应过来，搓着手笑嘻嘻的说：“说说嘛。你不说我会乱想。”
　　他揉揉额头，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我打着哈哈，说着些有的没的，他不时的嗯一声算是回应我。
　　良久，我站起身到阳台上点上烟，天空没有一颗星星，灰暗宽阔。
　　他走到我身边，我示意他要不要来一根，他没有拒绝，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他垂眸，双手挡在火光两边。凑得太近，我听到他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忽然想起一句话来，我曾呼吸过你嘴边的空气，而你眼里从未看到过我。多么苦情又矫情的一句话。我扬起嘴角笑起来。
　　他靠在围栏上沉默的抽着烟。
　　“乔睿，我要结婚了。”
　　他说的很突然，没有铺垫，没有预示，我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我趴在阳台上双肘撑着身体，目光看向远处的城市，笑着说：“知道。”
　　他似乎不惊讶我会知道。
　　我转过头笑着说：“恭喜。”
　　他嗯了一声，气氛又陷入沉闷。
　　“乔睿，你爱我么？”
　　他的声音给了我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带着诱惑。
　　只是这听起来不冷不热没头没尾毫无心机的一句话丢出来炸的我面目全非，外焦里嫩，我的手指抖了几抖，笑容僵在嘴角。
　　他也不看我，仰着头靠在围栏上，背对着我。
　　我还是笑了笑，柔声说：“你想要什么答案？给个暗示。”
　　他也笑了笑，说：“我一直以为你暗恋我。”
　　“可是阿并毛毛她们都说是你暗恋我！”
　　说完我再也忍不住调侃他，“你不会真暗恋我吧？我告诉你啊，我眼光高的很，沈宵看到了吧？只能比他好，不能比他·····”
　　他忽然把我拉进怀里，动作粗鲁霸道，我的下巴磕到他的锁骨上，疼得我想掉眼泪。
　　我安静地任他抱着，双手垂在两侧。
　　半响，他缓缓开口道：“乔睿·····如果·····”他的声音很轻，在昏暗的阳台上显得不真实。
　　如果之后，再没有下文。
　　他不说，我不问。
　　良久，他似乎笑了笑，放开我，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对他乖巧的笑了笑。
　　他离开时我说送他到楼下，他没有拒绝。
　　黑暗的楼道里，他牵着我的手一前一后的走着。他的手大而温暖，握着我的掌心，我已不记得多久没有这样被别人牵着，安全的，平和的走完一段路。
　　脚步声回荡在黑夜里久久不散。
　　我把围巾取下来递给他，他看着围巾似乎是笑了一下，像苦笑，又像玩味，最后接过去。
　　他上车绝尘而去，我站在外面很久，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