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乔睿

28、第 28 章

　　我站在《ONCE》大楼门口等林琛出来，下班时间，大楼门口人来人往。
　　谢子琪踩着高跟鞋站到我面前，比我高出半个头。
　　我看到她一时语塞，忘了微笑，忘了打招呼。
　　她笑得很优雅，“乔小姐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我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幻想着无数被她虐死的场景，泼咖啡，泼热水，泼硫酸·····可是她只是坐在对面，有条不紊的给咖啡加糖加奶，翘着兰花指搅拌。
　　我第一次认真的看她的脸，像看着威尼斯进口的面具，一颦一笑都无懈可击。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男人不喜欢她呢。
　　“乔小姐对我很好奇？”
　　我笑起来，“我对所有有钱人都好奇。”
　　她挑眉，“乔小姐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不过有意思可不是爱情，我是女人，我觉得乔小姐有意思，想接近你，跟你做朋友，男人觉得乔小姐有意思也会想接近你，这可不是爱情。”
　　我点头，“说得有道理。”
　　她释然的笑起来，“其实我比你了解男人，了解林琛，男人嘛，都一个德行，家里的再好也比不上外面的，这个年代，男人在外面养几个小的，我是不介意的，不知道乔小姐你介不介意？”
　　我很想反问她，是介意做外面的那个小的，还是介意做家里那个大的。
　　不过我只说了一句介意。
　　她笑得更释然，“既然这样我直奔主题了吧，我和林琛已经订婚了，很快我们就要结婚了，于情我们在一起十年了，感情深厚，任何人都取代不了我的位置，于理，乔小姐你受过教育的人，第三者这种事·····不光彩。”
　　我也笑起来，“谢小姐不是不介意林琛在外面有人吗？”
　　“我是不介意，不是你也会有别人，但是我觉得乔小姐是个特别的人，我听说作家都有特别清高，乔小姐也不例外吧。我一直觉得乔小姐是个有想法有原则的人。”
　　这个帽子扣得有点大，我要是跟林琛在一起还成了同行的耻辱了。
　　她接着说：“我就直说吧，林琛要取消婚约，这件事家里和媒体还不知道，如果家里和媒体知道了肯定是一场惊涛骇浪，乔小姐也在这个圈有段时间了，有些事情我也不用说的太明白，男人可以任性，没有理智，图个痛快，女人不行，尤其是乔小姐这种女人。”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阿并总是重复谢子琪太厉害，我不是对手了，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我溃不成军了。
　　出了星巴克，我忽然不知道该去哪了，手机上有七个林琛的未接电话，我收起手机，默默向前走，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我不需要林琛，不需要爱情。我以为这种这种狗血的事情只会在我的小说和偶像剧里出现，可它确实发生了，身为小三的我，被正房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打得魂飞魄散。
　　感觉太糟了，哭都觉得自己矫情。
　　我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刚到家就有人敲门。
　　林琛喘着粗气站在门口，他紧张地抓住我的肩膀，又摸摸我的脸，像检查货物一样。
　　我拿开他的手，“干嘛呀你？弄疼我了。”
　　他用力的抱住我，“你没事就好，以后不准关机，不准不接电话，不准失踪，还有，不准见谢子琪。”
　　我承认我被感动了，真是没出息透了。
　　我拍着他的背说：“林琛，我们分手吧。”
　　他的身体僵住。
　　我说：“就知道你希望我这么说，做梦去吧，我是不会跟你分手的，阿并说的好，我一黄花大闺女被你睡了怎么着也得从你身上扣下点什么，不然太便宜你了·····”
　　他吻住我，从客厅到床上，我再次被他莫名其妙的吃干抹净了。
　　他很投入，也很用力，我抓着他的肩膀掉泪。
　　他亲吻我的脸颊，问我怎么了，我摇头。
　　我和林琛过起了同居的生活，有时在他家，有时在我家，他的家里有我的牙刷和拖鞋，我的衣柜里有他的衬衫和袜子。
　　在一起之后才知道，我以前认识的林琛不过是一幅画，现在，他从画中走出来，可以拥抱我，亲吻我，可以一起去超市买菜，回家一起煲汤。他是我的男人，有半夜喝水的习惯，会生气，会撒娇，会抱着我转圈，会批评我的懒惰，奖励我的认真，会霸道的纠正我紊乱的作息习惯，他扔掉我冰箱里所有速冻食品和泡面，他学会了用洗衣机和晾衣服，学会了煲汤和洗碗，学会了给狗狗洗澡和遛弯。那么我呢，我习惯了沉睡时被他拉到怀里，习惯了早睡和早起，习惯了每天早晨的跑步每周两次的健身，习惯了面对糊掉的饭菜面不改色的吃完，习惯了每天按时打电话，准时接电话，习惯了甜言蜜语，习惯了给他留门留灯。
　　谁比谁改变更多，学会更对，习惯更多。
　　有时候看着他认真钻研食谱的样子会幻想几年之后，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抱着他的脖子喊爸爸的样子，我一定是个严母，而他会是个慈父。不知道岁月变迁会带来什么，带走什么，那时候阿布也老了，或许不能再带它出去遛弯了，它已经走不动了，也可能阿布也有了儿女，陪着小姑娘玩耍。林琛说，等我们到了五十岁，我就辞掉所有工作，带你去环游世界，我从后面抱着他的脖子，点头说好，问他，我们是穷游还是富游。他说，穷游一次，富游一次，穷游你付钱，富游我买单。
　　某天早晨，我醒过来，他撑着脑袋看着我，笑着说：“早安，老婆。”
　　恍惚中仿佛看到我二十年后的他，二十年后的自己，他发了福，我也有了皱纹，我们依旧过着柴米油盐的生活，偶尔为了儿女的事或者别的什么矛盾吵架冷战，第二天依旧会相亲相爱的挽着手散步。
　　林琛，你看，我连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都想到了。
　　你说，我常常以酷的姿态来要求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你，你爱我吗。
　　这么多年，你一直存在在我的生活里，像某种象征或者信仰，我从未想过要和你在一起，你是高不可攀的神，是高山仰止的存在，所以，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