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纷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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濑濑出院了，女人尽心的照顾着她。她们没有再谈关于孩子的问题，这是个敏感的话题。两个人相驳的意见一定又会有争吵的，濑濑还是没有正式的称呼女人妈妈，她的心里依旧有着复杂的芥蒂。有时濑濑不自主的会回忆起一切，但是她无法把眼前的这个女人和当初残酷的事实相比较。也许是因为天生的敏感和锐利，濑濑能通过眼神和唇语读出人在说什么想什么，这样交流的时候也不显得那么隔阂。女人把濑濑当作手心里的水滴一样看待，濑濑并不觉得烦琐只是慢慢地接受。
人的一生不是都被人随意摆布的么，犹如一颗棋子。厌倦的时候丢弃，需要的时候寻回。濑濑忽然很想扬，她无端的担心着。是不是他也和我一样痛苦着，被什么牵绊着无法回头呢。
女人开始准备签证了，她要离开濑濑两个月。女人依旧坚持地等着濑濑的答复，不管有着怎样的初衷她还是想好好的照顾濑濑。她走的时候濑濑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濑濑希望女人不要再对她抱有期望。哪怕是又一次悄然离去也无所谓。
濑濑觉得自己应该不要依赖人了，越是任性才会越加的分不开。濑濑戒掉了烟酒，原来自己并不是没有毅力，只是缺少理由。每当回忆起和女友的过往，濑濑都会挣扎的醒来。那时的自己一定是太幼稚了，才会抱着期待的侥幸。她希望肚子里的宝宝能快快的长大，给予他最亲切的温柔和快乐。不必经由自己这样的坎坷和复杂，她去超市里买了很多育婴的书。濑濑觉得要好好的犒劳自己，现在才是新的开始吧，自己不是也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得到了救赎。不是吗。
也许是因为过度的敏感，濑濑总觉得有人在尾随着她。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又要发生了吧。
青春的蜕变亦无须疼痛，记得你已学会忘却。我也在匆忙中度日，这是从未有过的快速成长。放纵一次也许无恙，于是开始迷惘，没有方向。我还会意无反顾的认为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说不害怕。
在濑濑准备出门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人突然到访。她的着装很时尚，喷着浓郁的香水。濑濑不清楚的目的，但是女人好象很清楚濑濑的一切。谨慎的递给了她一张纸条，把帘子拉上。
下午濑濑决定去买些日用品，把门小心地锁好，她祈祷今天也是可好天气。她慢慢地走在街道的小巷里，忽然被人拦住了。几个人互相使了下眼色，不由分说的把濑濑塞进了一个黄色面包车里。濑濑的眼睛被蒙着，惊慌失措的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到底是怎么了。车子颠簸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这里很安静，似乎是到了郊外，濑濑发不出声音，不由的咳嗽起来。
人我带来了，要怎么办呢。
濑濑被他们推搡着走进屋子，踉跄地坐倒在地上。一个女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得意的走到濑濑身边。她俯下身帖着濑濑的耳际，悻悻的说。猜到我是谁了么，我尧雪可是记仇的。上次只是你走运而已，不要太得意了。尧雪仰起头看着那几个帮手，拍了下其中一个的肩膀。下面的可是好事了，好好帮我招待客人呀。尧雪踮着脚轻声的走了出去，把门重重的关上。
濑濑紧咬着嘴唇，尽量镇定着自己。她单薄的身体还是在不停地发抖，她想不出任何的办法，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会不会有人来救她呢。濑濑不接受这样的侮辱，她慌忙的爬起来。顾不得手上的绳索，朝着墙壁撞去。突然之间濑濑好象坠入了梦中，空白的什么都没有。平淡的安逸，她浸泡在温暖的水中，蒸腾的雾气慢慢地向上飘。湿漉漉的长发耷拉在胸前，异常的清醒。
喂，醒醒。
安蕾从晕眩中醒来，她的身体已经微凉。头发和鲜血沾粘着，遮挡了她的视线。她没有力气去拨开他们，男人小心地用手扶着她的头。安蕾想起了一个人，他就是扬吧，苏贝在梦里提到的那个。安蕾在两天前无意间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他们好象是针对濑濑的。尽管她不是很确定，但她还是执意想去试试。事情如她所料，可是她不想告诉苏贝，安蕾知道她一定会更加的担心。安蕾去找了濑濑，一个看起来就让人心疼的女孩，怪不得苏贝是那样的喜欢她。看着她微突的小肚，安蕾决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她没有表明来意，但是濑濑仍旧微笑的接待了她。安蕾在想她一定也厌倦的疲惫的生活，想好好的享受简单。在濑濑睡着的时候，她换上濑濑的衣服带好墨镜走掉了。
安蕾紧紧地纂着扬的衣角，她已经感到了生命的流失。可是她不想放弃，她还想着苏贝，就算是最后一面也好。安蕾没有觉得后悔，从遇见的那一刻她都没有改变。她很庆幸自己这样的坚持，这样的话苏贝就可以记得她了吧。安蕾希望在苏贝的心中她可以保持唯一的纯洁，哪怕是那么一点点也好。不用她盲目的去寻找自己的初衷，不用穿梭在混沌的游戏中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颤抖的声音，要好好照顾苏贝，我好想见他，真的好想。人就是这么固执，一旦认定的就不会轻易放弃，可是安蕾不晓得是不是自己放弃了。眼角湿湿的，但是她的目光仅只定格在某个地方，呆呆地望着。
苏贝赶到了，当他听菡桅说看见濑濑被人带走时就开始疯狂的寻找。他慌张的打开门，只看到了扬和死去的安蕾。苏贝惊呆了，他的脚仿佛被灌了铅。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脚步，扬清理了他和苏贝留下的痕迹，拖着她离开了。
两个人徒步走了很久，扬在一个偏僻的电话亭报了警，没有留下姓名。他舒了一口气，看着痛苦挣扎的苏贝他无可奈何。他把苏贝带回了家，小心的在她额头上敷了热毛巾。扬用颤抖的手点燃了一根烟，倦意依旧不停的袭来。他的瘾犯了，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克服着自己。黑眼圈愈加的重了，他不想让自己变的这么绝望，濑濑是不是还在等着自己呢。若是想忘记伤痛的话把他忘了也好。
看着苏贝无助的样子，扬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他比谁都要深深的铭记着，他真的有这么一个妹妹。扬曾目睹了那场车祸，女人倒在血泊中。路人的漠不关心和麻木，那样的表情他忘不掉。穿着绿衣的小女骇蹲在路边一直哭泣着，她难过的叫着。妈妈，妈妈。扬把帽子扣的紧紧的，他似乎还在庆幸没有人知道这些。终于他不再那么期待了，接受这个现实，默默的转身。现在回忆起这些，扬觉得自己很卑微，他没有勇气承认这一切。他留给了自己一个不好的回忆，当你再次发现它的时候，只会有更深的疮疤。
扬觉得自己真的该做些什么了，他真的很想靠在濑濑的怀里静静的依赖。
太过的平静了，濑濑睡不着。她披了件外套，打开了门。扬坐在楼梯上捻灭了烟头，濑濑忐忑起来。她不知道该怎样打破这样的窘境，也不想看到他们这样的沉默。扬站起来抱着濑濑，他发觉自己原来是这样的怀念，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任由他放手自己和濑濑的感情。人在最寂寞的时候还是需要陪伴的吧，哪怕只是看看对方的脸，嗅嗅那熟悉的味道。在被拥住的那刻，濑濑知道自己又陷入了不明的纠葛，她真的快要窒息了。濑濑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扬吸走了，为了他会注定漂流的。
濑濑很早就起来为扬准备早餐，这时她又有点不舒服了。在洗手间里不停的呕吐起来，濑濑关好水龙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真的瘦了很多。扬就站在她的身后，扬一定发现什么了吧，濑濑低下头。扬用手臂圈住濑濑的脖子，小声的说。
放心，我一定会照顾你的。
濑濑从镜子的反射中读出了扬的话，仅仅是宽慰的笑了。尽管我们没有任何的许诺，可是小指的红线愈加的纠缠在一起，分不开。
濑濑没有言明的原谅了菡桅，其实那也算不上背叛。只是她选择了对濑濑好的方式，看见扬和濑濑在一起。菡桅没有追问，只要濑濑没事就好了，她没有向扬透露关于濑濑最近发生的事情。也许我们不那么期待的事最后也会有好的结果吧，菡桅只能这么认为。
扬开始认真起来，他没有要濑濑的钱，而是独自去找工作。物质的基础是需要的，扬很清楚。可是认清了立场那么容易就会做到么，忙碌了几天他一无所获。他重新思考着，站在阳台那里抽烟，很困惑。濑濑在收拾桌子，看着为难的扬，她也只能默不做声。但是既然决定了这样的无惘，濑濑也不会放弃。
当我们认真的考虑自己想要的东西时，一定是怀着同样的困惑吧。在黑夜来临的时候，揣测着空虚，幸福的轨道会不会就此偏离呢。我们只是希望梦醒的时候，不再拥有这样的心境。越是这样的负担，才使得我不能停下脚步，向往着触手可及的期待。
下午扬回来的时候，他给濑濑带回一枚小小的戒指。轻轻地束在濑濑右手的无名指上，濑濑用另一只手不停地转动着它。还有暖暖的余温，濑濑有了真实的归属感。我们真的可以放下以往的愧疚，就象是挥落眼角的泪痕一样。许久的安逸袭来，我们到底用了多长的时间来回归到原点呢，小时候默默在墙角祈祷的愿望是不是都实现了呢。这样的日子是否继续下去，濑濑没有想过，但是这些真实存在的，由不得濑濑断定。肚子里的小生命还在贪婪的生长着，濑濑不清楚将来会给这个孩子带来些什么。也许自己只能赐予他生命，却不能给他生活的痕迹。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呢，我自己都不清楚。苏贝觉得自己的感知能力被麻痹了，很久都不能清醒。耳边一直回响着安蕾唱过的那首歌，每词每句都清晰的映在她的脑中。她不怕失去，但是她怕回想那刻失去的无助。记得母亲出车祸的那天，她只会不停的哭泣。她真的很想有个人站在她的身边，轻轻的抚摩她的头，说不要哭。现在的她能感受到母亲和亲人分离的苦楚，只能远远注视的落寞。母亲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苏贝狠她的自私。如果那么想逃避的话，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呢。
苏贝对扬的记忆也留在了那个瞬间，他缩着脖子漠然的转身。我的留恋也被这样搁浅了呢，苏贝仿佛顿悟了自己的无知。安蕾那么奋不顾身的成全自己，苏贝却不能为她做些什么。看着报纸上那些关于安蕾死亡离奇的报道，苏贝觉得可笑。一个人的空缺就这样被抹去了，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被惩治。苏贝无法淡忘这些，倘若没有人去做的话，她就去做。
天空依旧是放晴的，濑濑没有感到焦躁。随意的用手指拨动着阳台上的植物，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犹豫的苏贝。濑濑给她沏了杯咖啡，但是苏贝的神情掩饰不了自己的忐忑。濑濑让苏贝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濑濑想让她好好的睡一觉。撩开苏贝额头前的碎发，濑濑发现她的睫毛很长很好看。也许等醒来的时候就不会在迷惘了吧，濑濑希望苏贝不要再任性，不要再惦念那么多繁复的思绪了。濑濑不晓得苏贝梦到了什么，但是她的眼角湿湿的。为什么她不愿意说出来呢，濑濑始终相信那件事不是她做的。
濑濑担心苏贝就象以前的自己一样，封闭在狭窄的空间里透不过气。可是濑濑不能给她任何的指向，心里掩藏的秘密也只有自己能解开。她也只能在这个时候轻轻的拥抱她，吻下苏贝冰冷的额头，不让她感到害怕。苏贝会不会在睡梦中听到那个小生命的脉路呢，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享于平静。避开人群其实只是想更加的保护自己。
天色渐暗的时候，苏贝离开了。濑濑没有送她，看着那个高高的阳台苏贝发着呆，这是最后一次了。黯然的转身消失在拐角的街道里，苏贝的心里什么都没留下，这样她就可以安心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濑濑靠着紧闭的门，黑色的长发垂下来。她不再想目送人离开的背影，那样太伤感了。颤抖的期望别人归来，她不揣测着这样矫情的想法，这样会使她冷静不下来。泡在浴缸里，濑濑小声的喘息着。
人是感性的动物，极度的敏感和脆弱。我们怕彼此有太多的交集，纵使我们也觉得无奈。即使是要发生的，我也期盼，但不眷恋那失控的沉迷。
扬回来的时候，濑濑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的走到床边，濑濑的怀里抱着小熊卡卡。扬不想打搅她，走进洗手间，躺在空荡荡的浴缸里。扬想给自己休息的空间，可是他做不到。扬的隐又犯了，他不能镇定自己，狠狠地咬着蜷起的食指。明明下定的决心开始动摇了，他没有想不负责任。可是阵阵钻心的疼痛困绕着他的神经，扬用颤抖的手掏出口袋里的东西。小心的铺展开，烟氲萦绕起来，像是黑暗中独特的舞蹈。
濑濑透过门缝看到这些，她不再感到失望了。这种考验他们逾越不过，手上的戒指还在闪闪发亮。濑濑抑制住想呕吐的欲望，轻声的换好衣服抱着卡卡走掉了。又失去了方向，濑濑独自晃荡在街上。这样的彷徨终究没有定数，以为已经握紧了的幸福就这样溜掉了。濑濑觉得自己是太勉强了，她不应该怀着这些无意义的憧憬，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吧。
卡卡，你能不能理解这一切呢。我知道你一直注视着的，我不计较什么。可是连我都丢掉信仰的时候要怎么办呢。
等扬发现濑濑不见的时候，他已经预料到发生了什么。看着濑濑换下的睡衣，扬倒在床上。就这样结束了，没有道别的神伤。扬清楚的知道继续下去也只会更加的刺痛对方，言明不了的事情就随它吧。他明白诺言不过是拖延时间的说辞，他也是什么都做不到的瘾君子。那种虚幻的成分已经渗透了他的血液，让他无法自拔。
扬想到了苏贝，他想再去看看她。然后离开这个城市，开始自己漂泊漫长的生活。用自己的一生来换取最后的救赎。扬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套上另一枚戒指，这本和濑濑的那只是一对。他想把自己禁锢住，但是无法掩饰这段伤感。走到苏贝寄住的房子那里，扬没有勇气去敲门。他站在远处张望着，哪怕只是看看那个曾经熟悉的背影。扬背过身点燃了一只烟，回头的瞬间他断定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扔下烟大步地向那个房间冲去。
门是反锁的，浓烟从门缝里冒出。扬近乎疯狂的敲击着门，一次次的用身体撞去。他顾不及痛，也来不及呼救。由于是深夜，周围没有人愿意帮助扬，小心的把自己关在房门里，观察着外面的一切。终于把门撞开了，扬仓促的掩住口鼻冲进去。扬的眼睛被浓烟呛的酸痛，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客厅。打开卧室的门，他看见了床上有个被枕头蒙着脸的女人和失去知觉的苏贝。不知是出于某种原因，扬先驮着苏贝走了出来。确认苏贝还是清醒的，扬松了口气。
苏贝模糊的看到了扬的轮廓，她听不清扬在说什么。只见他转身扎进炽热的大火中，消失了。苏贝说不出话来，但是眼角已经弥漫了泪水，难以名状。扬掀开枕头，吃惊的发现那竟然是尧雪。她早以停止了心跳，保持着惊恐的表情。火势已经无法控制，扬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他的呼吸短促起来，扬愿意帮苏贝承担杀人的罪行，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扬颤抖的吻着那枚戒指，就这样结束了是吧。以往那些不计成本的追逐，终于有了结果。
濑濑手中的玻璃杯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慢慢俯下身，手指在碰触到碎片的瞬间渗出了鲜红的血液。濑濑小心的把手指含在嘴里，眼睛慢慢的湿润了。她抱起小熊卡卡飞快的冲了出去。
两个月后，女人如期而止。她等待着濑濑的答复，不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去勉强。门慢慢的敞开，濑濑微笑的看着女人说。妈妈，我们回家吧。
无惘
伤痛的密灼
路途的悠长
使我分不清方向
靠着你的臂膀
婉叹惆怅
天蓝如寂
恍惚的弥望
斑斓回忆的地方
在梦里的指向
轻舞飞扬
望不穿的雕栏玉砌
一时的昏乱芬芳
没有眼泪的悲伤
掺杂着事过境迁的背离
悔过无惘的祈祷
黯然度过的神伤
唇如玉脂销魂漫漫
日日月月也昏黄的念念不望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