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宁》韩然

40、终篇

　　昝重回到家的时候爸妈已经回来，昝爸已经睡下，昝妈妈却还在等门。昝重一进大门就撞上了迎出来的妈妈，“怎么还没睡？”
　　“回来了啊。我这一出门回来两个孩子都不在，我怎么都要担心一下的吧。”
　　“恩，没事，您先去睡吧。”昝重收紧了她披在身上的披肩，裹住她单薄的肩头。“以后，别在为了我伤心，也别为了我消瘦了，好不好？我想你开心，想你因为我而骄傲，可是统统都做不好……”
　　昝妈妈微微的笑，摸着他的头发，傻孩子。“行，快回屋吧，墨宁应该睡了吧，我回来的时候屋子的灯就灭了。”
　　昝重勉强一笑，“哦。”正拉着妈妈穿过院子要进屋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用微笑示意妈妈先睡，他转身到院子里听电话。
　　竟是墨宁。
　　“你在哪？”昝重轻声问，好像怕吓跑了他一样。等了半分钟都没有人回应，“我们先谈谈好不好？我……”话到嘴边竟有些哽咽，突然而来的伤心和委屈，好像一切都没办法了一样。“我……”这些事情他以为他可以一辈子不让墨宁知道的，那时候他想死活都瞒住他，可是他现在知道了，他又想痛痛快快的全部说给他听，说他的心情，说他的彷徨，尽管现在说来都像是借口。
　　“我在我们上次喝过酒的酒店地下酒吧，你来找我。二十分钟不到我就离开。”
　　昝重想也没想就往门外冲。“好，你等我，千万别动地方！”
　　看着昝重急匆匆跑远的身影，暗处的北川才转出来，凝望了很久，才转会实现，看着身边的人，“墨宁，你真要这样么？”
　　墨宁没说话，伸手想从北川手中拿过钥匙，北川手指紧了一下，像是挽留的意思。墨宁抬眼睛看他一眼，“我只有四十分钟，昝重看不到我一定起疑的，我离开了，你不就有机会了？虽然概率有些低，但这辈子我只给你一次，你确定不要？你不要的话我就上去睡觉了啊……”
　　或许这样的诱惑有了作用，他慢慢的放开手。“好吧，我送你去机场。”

　　昝重在酒吧扑了个空，又在酒店前前后后的小街小巷找了一遍，终于感觉不对劲，他回身到家的时候，墨宁的行李箱和放在床头柜抽屉的护照都不见了。他拿出电话，“麻烦帮我查下今晚去C市的航班一位叫墨宁的先生是几点机？”
　　“请问您是墨宁先生的什么人。”
　　“我是他哥哥，他出国有东西忘了带。”
　　“好的，麻烦稍等一下。”过了一会，“不好意思，先生，旅客名单中没有墨宁先生。”
　　“没有？”
　　“对，没有。”
　　“……谢谢。”墨宁还没走……
　　昝重抓起外套又出了门，在街头四处寻找，灯火阑珊，人潮涌动，即使已经午夜，街上行人也不见减少，银座在什么时间都是繁华的。他记得他很容易迷路的，他记得他不喜欢日本的，他记得他……他说过不要失去他的……他记得他跟他求了婚的，戒指明明还在手指上，可为什么突然就什么都不算数了呢？
　　他知道他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万一一冷静下来有很多事情就回不了头了。
　　他打电话去他们在C市的家里，正在装修的工人说没见过，打电话去他公司，他们说没回去过而且在两天前已经递了辞职信，他是真的想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掉？就连墨观月也说没见过他。
　　他去他们曾经一起住过的酒店，去他们曾经说要一起去赏樱花的富士山脚下，去他们曾经相遇的街头……反反复复，原来他们一起的回忆竟然那么少，才一天，到了日本才一天，他连创造值得他留恋的记忆的时间都不给他。

　　北川一直默默的跟着他，看着他疯狂的找着墨宁，不吃不睡，不说话。几次不忍心的转开头，又不知不觉的继续注视他。
　　昝爸爸昝妈妈什么都不问，只是每天看见他的时候都皱着眉毛。
　　直到第三天的中午，北川一个人坐在昝重家客厅的沙发上，整整一个小时。想着和墨宁的约定，想着自己和昝重的过去，好多事情突然就变得可笑了。他拿起手机，给昝重拨了电话，“我在你家，我知道墨宁在哪。”

　　果不其然，昝重不到三十分钟就踢开了自己家的大门。眼睛里已经不满血丝。
　　没等他开口，北川说，“三天之约已经到了，到现在我才开始庆幸，他当初的提议不是一个月。”北川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那深褐色的瞳孔里可有一点点自己的身影，如果有，他就不会放手……可结果却是这样的……墨宁的离开真的是给他机会么？他微微的苦笑，这个墨宁，还真是聪明。给他看过了这样的昝重，这样心中眼中再容不下他物的昝重，他还会有什么心念去要昝重呢？这不是机会，这是墨宁永绝后患的手段，但，他也认了，事实如此，何必再强求？
　　他怅然一笑，“昝重，去吧，墨宁在墨尔本等你。”
　　“墨……”

　　——墨宁，和你约定好了，只要你去了墨尔本，你就永远是我的人。
　　——恩，约好了。
　　——不变了？
　　——恩。不变。

　　昝重有些迷惑了，如果他人在墨尔本，那这些日子的失踪又算什么？
　　“昝重，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相信我。”低沉的日语。
　　昝重没动，只是看着他。然后一声不响的转身上楼了。
　　他选择相信了这个虔诚的用母语发誓的人。
　　拿了护照和随身的几样东西，他匆匆丢下一句，“帮我和爸妈说一声。”就出了门。

　　北川看着他走的，出小门，出大门，直至出了自己的心门。
　　墨宁说，“昝重这三天里如果等我的话，我就等他一辈子。”
　　他苦笑一下，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争无可争啊。

　　几乎是一出机场就看见了墨宁的身影，他斜靠着机场外的栏杆，昏昏欲睡的样子。昝重放慢了一直以来都匆匆忙忙的脚步，这个傻孩子，是不是每天都在这里等他来着？这么紧张，为什么还走？他不想管他们之间那个什么破烂的三日之约，他只想好好抱着他。
　　站在他面前许久，墨宁也掀了一下眼皮，看见他的时候，眼神突然绽放的光彩是骗不了人的。“你来了。”
　　“我来了。”
　　他笑起来，“我走的时候就很后悔，要对你说我爱你再走的。不然你真的以为我不要你了，和北川在一起了，我不是很亏？”
　　昝重一下子抱住他，有点激动。
　　“你怎么了？”墨宁有些惶惶然的。
　　闷了一会，昝重才说，“在生你的气！想要打你。怎么了！”
　　“不要气了好不好。”
　　“你刚说了什么？”
　　“什么什么？”
　　“你说你后悔忘记跟我说了什么？”
　　“忘记……”墨宁温和的笑，“我说我爱你。”
　　“深情一点。”赌气的语气。
　　深情款款再来。“我爱你。”
　　“再真诚一点。”赖皮的语气。
　　柔情蜜意又一次。“我爱你。”
　　“再贱一点。”
　　暴走。“你他妈去死！”他想推开他却被他死死抱住。
　　“恩——以后用这个感情深度就差不多了。”昝重把表情藏在他的身后。他永远都不知道，他此刻泪流满面。在他一遍一遍的重复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底有多么煨烫。灵魂不住地颤抖。终于等到了，终于听见了。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再一下下，再一下下就好。”
　　墨宁叹口气，算了，这里是墨尔本，这里是他们私定终身的地方，任性一下也没关系的吧？伸出手，他慢慢却坚定的回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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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下开番外的肯能性，却不知道开谁的比较好，想看谁的，麻烦亲们留个爪印，给韩韩参考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