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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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液体从出口滑落，落入一片雪白。
太安静了。只听到风声吹起猎猎声响了。
我看着这它，轻轻的摇晃。白玉的薄壁上附上了一层通透的红。
我着迷的注视它，我愤怒的凝视它。
多么像血的颜色。而我，最终会在那其中毁灭。
而他也是。与我，与这国一起。
“陛下？”
我听见他那么叫我，轻轻的，带着一丝疑问的语气。
我望着他的眼睛。我观察着，疑惑那为什么让我如此的、沉醉其中。
是的，沉醉。
我被这深渊似得、完美的黑色吸走了魂魄。
我几乎在痛恨自己如此爱它了。还有它的主人。
“朕，为爱卿送行。”
送行，莫不说送终罢。
我望向外面——即使看不见，我也知道，那是嗷嗷待哺的婴儿，面色如土的女人，肮脏枯瘦的男人，待人分食的老人组成的……那是我的臣民。
敌军已围城三月，城中已无隔日余粮。至于突围？那是难于登天的事。
三十万对上三千，想也知道结局如何。
那，投降？
我是不会那么做的。就算，拉上我的一切陪葬。
“陛下，此战定不能成功，不如……”
他小心翼翼的说，眼睛却直直的望着我。你也希望我答应是不是？那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何用！
“朕如何弃你。”
那皇帝与他素有旧怨。如果要降——那就要将他一门，凌迟处死。
如何做到？我不能，不能。
“陛下，希望能以江山为重，民为重。”
呵，以江山为重，以民为重？
我倒是希望你自私些了。
“朕如何做到？”
他面容严肃。我知道，他永远都是这样忠君忠国，忠于我。
忠于我？不过是忠于我头上那顶帽子，坐下那把椅子！
真正对我忠心，那就别求死了，保住你的命吧！
哪怕只是多活一日……
“希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大局！什么大局！
我几乎忍不住那怒火了。我瞪他。我靠近他的脸。
他下意识后退。
我在他看到了面容因怒火扭曲的我。
怕我？怕我！为什么都是这样的？连你也是！
一个亡国之君有什么可怕的！
你不是早知道我对你不洁的心思了吗？
我叹息。那位子是我们的阻碍。可我没有信心，如果没有那位子……他也许已经早早逃开了罢？
或许还会用那种厌恶的、不屑的眼神看我
没有‘或许’两字还真实一点罢。
难道他不是这么想的？呵……
想到这，我反而笑了。
我笑着，只是这笑，该是多难看啊……
“朕从来都不是一个顾全大局的好皇帝。”
你不是应该知道的吗？
我叫君匪孤。匪孤，意味不会孤独。
怎么可能！我出生在这帝王家，我是他们唯一的子嗣。我注定被锁在那里。
多少人爱它，为它死！
可为什么呢要这样呢？他们不知道，坐上去，你就只是皇帝，只是天下之主，而不是你自己了！
而我最想做的，偏偏只有君匪孤！
“明日……明日……”
明天就都结束了，百年之后还有谁会记得我，记得他，记得这一夜？
不过就是一捧黄土，一句史书上的一句话罢！
简简单单的一句‘靖国亡’就可以写清的事，甚至在抄写时可能还会漏去它！
“明日便是那终结的日子了，爱卿还是莫提此事罢。”
别说了。
时间不多了，就再让我好好的看看你，再多看你一眼罢！
这便是最后的时光了……
酒坛渐渐轻了，我的思绪远走……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我却要说，何以忧上加忧，唯有杜康。
对于明日的恐惧越来越远，不过我感觉倒是越来越冷了。
明明是烧灼的液体，但下肚后却感到一阵阵由心所发的寒来。
热气是被这凛冽的北风刮走了么……
酒，麻痹了我的思维。
我的思想飞到了上空，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而我的□□依然在那椅子上，在他对面。
我听见了自己在说：
“爱卿，朕对你……真是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我对于我的□□竟然说了出来感到有些吃惊，不过我心里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我看到他微张开嘴，心里又忍不住冷嘲起自己来。
吃惊吗？
想着，又极度的悲哀。
“臣罪该万死！”
他跪下。
反正明天都要死了，说这干什么……
竟就说出了口。
我用袖子遮住脸，不让脸上的苦笑露出了。
我自己都在可怜自己。
——执着于一个人，丢下了一切。外面的那些，都是我的自私造成的，不是吗？（见15段）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皇帝。好人，看看外面的那些，怎么可能……
这风太冷了。寒的我发抖。
让我暖和些吧。
干脆些吧，我自己都看不过去了。
“那么……”
我试图靠近他，到最近的位置。
他躲过了。
明天都要死了……
这么厌恶我？
我忽然不知道我到底在坚持什么了。
就算这样，我不是还会这样坚持着的吗？
我松开了他，脚下一个踉跄，几乎倒下。
只是几乎。
“在臣眼中，陛下是君，臣是臣，再无其他……”
声音越来越低，后面，低到就几乎听不见了。
我低头，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出了声。
而他已走了，远了。
天，要亮了。
就是为了他的一句话，我也会坚持下去的，不是吗？
早就知道了。
‘……次日城破，三千卒皆死……帝闻之，遂自刎。
——《靖史》’
我感到血，渐渐从腹中流出。
我要死了。
事实上，我没有想象中的惧怕，只感到解脱。
我听到了。
我听到了那最后几个字。
“在臣眼中，陛下是君，臣是臣，再无其他。但臣认可的君，只有陛下一人。”
那就够了。
我闭上了眼睛。
我想见你了……
【This is a happy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