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人生》紫狱天籁

4、第 4 章

　　我跟着那笑老板一路出了那昏暗的地方，转身就掀开珠帘进了前堂。笑老板刚靠着太师椅坐下，紧接着就有人上了茶。他没急着说话，纤指扶头，轻轻揉着太阳穴。“听说你被你父亲卖进来的？”边揉着边问我。“不是父亲，那些是抢劫了我的山贼。”我如实回答。笑老板眯起凤眼斜看了我一眼，“皮相倒不错，怪不得留了你条小命来卖。你父母呢，只要把我买你的银子结清，就送你回去。”说话口气势力的让我觉得虚伪。“我父母早死了，小时候家乡闹了场瘟疫，父亲就死了，母亲也重病，拉扯着我到十二岁，就跟父亲相会去了。”知道他还会问，我干脆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全说了出来。“我家其他的亲人也都不是死了就是搬走了。我只有一个唱戏的师傅，他对我很好，就是不知道现在游历到哪了。”托着腮听我讲完，他笑着把茶推到我面前。“你还蛮坎坷的嘛，你师傅哪位？有名的我或许找的到，让他接你回去。”
　　“我师傅是京城有名的花旦，虹翎师傅。”我的师傅，我的骄傲。
　　笑老板听着一楞，手里的力道掌握不好，茶杯猛的跌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在那刺耳的破碎声中，我们无言的对视。发现到自己的失态，他向外喊了声，立刻有个小童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片。“你随我来。”说着就起座往后阁去。我被他突然的惊讶态度弄的有些莫名其妙，脚步跟紧了他，随着他进了湖畔的一间书房，三面墙都满是书架，感受着满屋的书墨气，我羡慕的睁大了眼睛。笑老板与我脸上比，却是另一种样子。他柳眉微颦的往竹椅上一靠，“你师傅真的是醉乐班的虹翎师傅？”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这……….虽然他不许我叫他师傅，可他收养了我，也教我戏，这样应该可以叫师傅的吧。”看着他皱紧的眉，我担心的问：“我师傅呢？你们认识吗？“
　　“虹翎师傅下了死牢，这是三天前传来的消息。”
　　什么…………像是个巨雷在我脑子里炸开了花，震的我耳朵轰鸣，整个世界都摇晃了起来，我晕眩的几乎倒下。笑老板忙站起来扶住我，让我坐在竹椅上。我像抓住了跟救命的绳子一般扯着他的袖子急切的问。“为什么会这样？师傅他犯了什么事？他现在怎么样了！”一骨脑的把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顿时把胸中的气全吐了出来，不小心岔气，呛的我剧烈咳嗽。
　　“别激动。”笑老板轻轻的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这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听说是谋害朝廷要员，被当场擒获，当日就下了死牢。”
　　我人整个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楞楞的看着地板发呆。我那戏台上风光的师傅，我那心里苦痛的师傅，我的好师傅………..笑老板从后面拍了下我的肩膀，话还没出口我就猛的回头跪他脚下了。“无论如何我都想见师傅一面，求求你笑老板，我知道你的能耐人，求求你了！”话到后来竟是泣不成声。
　　“你这是何苦………”他叹了声，“他下的死牢，哪里是一般人进了去的。再说，就算我有那手段你又凭什么让我帮你呢，央儿.”他话说到一半，已经透了些寒气，到最后更是冷了人心。我嫌恶的皱了皱鼻子，通过这次还有上次那个尚轩的事，我完全认清了他的奸商脸面，事前对他救我一事的感激都去了九宵云外。“呵………”他轻笑，我抬头立刻对上了他笑的虚伪的眸。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慌。“央儿，无商不奸呀，更别说我这个惟利是图贪得无厌的妓馆老板了。”他柔媚慵懒的声音在我听来是十足的讽刺味道，不只对我自以为是的无知，也对他自己嘲讽着。
　　“我………..”我低下头去，思考最终还是下了决定：“求求你帮我这次吧，笑老板。以后我就是你的奴才，你叫我当牛做马我都干。”头磕在地上，生疼。
　　他沉默着，而我在等他的答案。
　　“别自做多情了，不想挨罚就回冷阁乖乖呆着去”珠帘轻响，待我抬头看时，他已经掀帘离开，就剩下我跪在那里，影子被太阳的余辉拉的老长，陪伴着孤单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