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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番外三 道是无晴却有晴(上) ...

  •   (一)
      从前有个穷小子,发誓要锻造出世间最厉害的神兵利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进入沙漠之甍,发现了传说中的七彩水晶母,并用它铸造了一对刀剑。
      相传,龙魂刀与凤血剑是天地无双的宇宙绝配。刀剑日久生情,刀剑的持有者亦会心心相连。当两人的心境达到统一时就会激发出宇宙间最强大的力量,任何外力都无法摧毁它。
      上官燕,是凤血剑的持有者。龙魂刀与凤血剑的渊源,她自小便知。
      于是,当司马长风手持龙魂刀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便开始芳心暗许了。只可惜,这样的心理暗示并没能带给她多少快乐。国仇家恨,神秘重任,江湖仇杀……恩恩怨怨凌乱纷扰,她被龙魂刀的主人视作仇人之女,时常兵戎相见。
      为了刀剑相吸的神话,古木天没少在中间做红娘。一边对司马长风指点龙魂刀法,一边在上官燕面前大赞司马长风:“燕儿啊,长风不是优柔寡断,是重感情。”
      只可惜,事实一再证明了,司马长风还真就是个优柔寡断的主。
      司马长风的心里装着太多东西。他的仇,他的爱,他的困惑,他的责任。纠结的太多,容易犯糊涂。越糊涂,越怕犯错,越怕犯错越糊涂,进而越容易做出错误的选择。
      她总是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因为她也有同样的痛苦。
      有时候,这种痛苦让她恨不得立刻以死明志,而她也的确这样做过。司马长风亦是。
      ----与爱恨相比,死,似乎显得更容易些。

      若不曾有龙魂凤血的渊源作维系,或许这两人相爱便是相爱,敌对便是敌对,不会有这么多牵牵绊绊。刀剑有情或许是真,然而人的思想可比刀剑复杂多了。就像《大话西游》中的紫青宝剑,尽管它如此牛气如此臭屁,紫霞仙子与至尊宝的爱情却仍未能善终。
      由此可见,所谓的定情信物,所谓的命中注定,有时还真是相当不靠谱。
      不过,这些终究只是旁观者的想法。
      上官燕还是与司马长风相爱了。或许刀剑真的有魔力,能让它们的主人情比金坚;亦或许就性格而言,两个同样别扭的人才能擦出爱的火花。
      但无论是哪种或许,她的选择总是心甘情愿的,哪怕委屈也愿意。
      而司马长风,对上官燕也是发自内心的一见钟情。即使把她当作仇人之女,爱慕之心仍未减分毫。这种双向选择,叫做两情相悦。
      既然如此,别人还能说什么呢。

      (二)
      “燕儿……我错了……你别离开我……你别……”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醉话。她坐在床边一阵苦笑:“赛华佗再好又怎样,我的心早已属于你,难道你真的不懂?”
      就在那天晚上,他断章取义地偷听了她与赛华佗的对话,并带着酸意说道:“后悔了吗?我没有赛华佗对你好。”
      就在那天晚上,欧阳飞鹰被神月教的人掳走,整个皇宫都陷入紧张的战备状态,而他却因钻牛角尖醉得不省人事。
      他不停地说着抱歉:燕儿我错了。对不起。别离开我。
      他是如此痴情地在意她,却又如此无情地误会她。
      “上官姑娘,此事因我而起,我定会向司马兄解释清楚。”欧阳明日说。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的一片真心,竟敌不过他内心的自卑与怀疑,这与你有何关系呢?”
      多情应恨无情,司马长风。
      她讨厌解释,只恨他为何不把对话听完再走。若他听完,便可知她与赛华佗之间坦坦荡荡。
      她恨他的自卑,执拗。
      但她还是守了他一整夜。

      “燕儿……”
      “你先进屋吧,我出去走走。”她打断他的话,转身走了。他没有追上去。
      就在那晚,弄月复活归来。他说,这是他长久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就在那晚,冷月说应当给半天月来个痛快的了断。他避而不答,却仍掩饰不住内心的纠结。
      他始终无法对半天月痛下杀手,可半天月勾结欧阳飞鹰发动宫廷政变并残忍杀害司马一家是铁的事实。就连当初将他带回抚养并传授武功,也不过是为了把他培养成杀人工具而已。难道所谓的养育之恩,真能敌得过灭门之仇吗?
      她恨他的左右摇摆,优柔寡断。
      但她还是煮了碗面给他,去照顾他饥饿的胃。

      他自卑,他优柔寡断。她恨铁不成钢。
      他爱她吗?是的。她爱他吗?显然是的。
      一见钟情?日久生情?刀剑有情?
      答案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深深联结,扎根在彼此心里。
      或许,欧阳明日的确比司马长风对她更好。但爱情不是趋利避害,不是谁对谁好就要和谁在一起。哪怕他不是对她最好的那个人,甚至时常让她感到痛苦,她还是无法劝自己放手。
      更何况,他只在半天月这件事上有些摇摆不定,除此之外,他还算是个聪明冷静又重情重义的人。
      说到底,人都是有缺点的。

      长风放下面碗,认真而又迟疑地说:“燕儿,其实我……”
      “别说了,”燕儿打断他的话,“我们不提他,好吗?”
      “可是我……”
      “我不想逼你。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清楚。不要让这件事影响到我们的感情,好吗?”
      “好。”
      燕儿依偎在长风的怀里,低声说道:“有时候,我真的感觉好害怕。”
      “害怕什么?”他问。
      她没再说下去。
      怕,怎能不怕?上一次,死的是白童。下一次会是谁?没有人知道。
      她不想逼他,只想给他一些时间。所以不再主动提及半天月的事情。
      对敌人心软,未必是一种仁慈。然而她能改变他么?似乎不能。
      嗯,既然改变不了,就接受吧。

      (三)
      接纳所爱之人的不完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那些缺点还蛮令人讨厌的时候。
      司马长风接手暗衣队已有数月之久。除了一句“很顺利”之外,没有任何具体而可靠的消息。她心里清楚,他又在犯难了。
      她既不想逼他,也不想理他,只好一直沉默。
      憋了七八天,心里实在难受得很。她扔下一句:“我明天去看冷月。”
      司马长风听话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早,燕儿便径自出门了。

      她推开冷月的房门,笑着说:“听说你病了,我来瞧瞧。”
      冷月嗔笑道:“那我真该谢谢这场病,把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姐妹招了过来。”
      她走过去,坐在冷月的床边,嘟着嘴说:“我哪有重色轻友,如今大敌当前,自然是保护城主重要。否则,我才不要和那个木头呆在一起。”
      冷月听出端倪:“你们怎么了?”
      “暗衣队的事情,你听说了吧?”她问。
      “听说战绩平平。司马长风的组织能力可能不太强吧,毕竟单枪匹马惯了。”冷月说。
      上官燕神色微黯:“弄月归来那天,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冷月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那天我醉得实在厉害,说了些什么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不过司马长风应该不会替半天月说话吧?可是看你这么生气,难不成暗衣队的事情……是他故意要放半天月一条生路?”
      上官燕点了点头,说:“在我看来,半天月非死不可。但我不想让他为难。”
      “所以只能在心里难过。”
      上官燕没接话。
      冷月叹了口气,安慰道:“咱们不理那个家伙啦,来燕儿,抱一个。”
      燕儿轻捶了她一下:“人家来找你诉苦,你却这般没个正形,小心我生气。”
      冷月尴尬一笑,继续安慰:“司马长风不傻,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会想通的。”
      燕儿喃喃道:“但愿如此。”
      冷月皱了皱眉:“燕儿,你这般隐忍可不好,会伤了自己的。你觉得司马长风是值得你依靠的男人吗?”
      燕儿点了点头。
      “即使他无法对半天月下手,他依然是那个值得你依赖的人么?”
      燕儿娥眉微蹙,认真思考着。片刻之后,她坚定地说:“嗯,他是。”
      “只要你还认为他值得依赖,就不要把苦咽到肚子里。就算司马长风下不了手,我们也可以合力废了半天月的武功。但这都是后话,所谓生死有命,现在考虑这些为时过早。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半天月的死活,而是你和司马长风之间的感情。”
      燕儿沉吟着点点头:“你说得对,若因此事影响了我和长风之间的感情,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冷月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说得是啊。燕儿,你是个女中豪杰,但也有脆弱的一面,司马长风也是如此。所以,凡事不要总憋在心里。他不对,你就打他骂他,量他也不敢还手。”
      燕儿展颜一笑:“你呀,就是嘴巴坏。”
      冷月拍了拍燕儿的手,宽慰道:“燕儿,我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是不会被任何人破坏的。”
      燕儿微笑着点了点头。

      “凌风,这个任务太危险了,还是让我来吧。”
      弄月一把甩开司马长风的手,冷冷地说:“哥,不过是诛杀半天月的党羽而已,你就如此磨磨蹭蹭,难道你忘了司马家三十余口是怎么死的了吗?你不忍下手,那就让我来。你不愿意当坏人,那就让我来当。”
      弄月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凌风……”
      司马长风垂头丧气地回到城主身边,良久无言。
      “司马兄,你没事吧?”皇甫仁和关切地问。
      他摇了摇头。许久,突然冒出一句:“城主,如果放敌人一条生路,会怎么样?”
      皇甫仁和沉思片刻,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对待敌人,并非不能施以怜悯,而是要先保证其他人不受伤害,尤其是自己与身边人的安全。眼下,我们并无多少胜算。神月教势力浩大,半天月的金佛不坏身一旦练成,我们就更难与他相对抗。寡人觉得,与其思考要不要放半天月一条生路,不如先想想怎样才能活着打败他。”
      “是。”
      “司马兄,寡人一直很钦佩你的重情重义。我也不喜杀戮,若半天月能改过自新,放他一马自然是好;但若他不思悔改,我们至少也要废了他的武功才行,不能任由他继续作恶。所以,击败他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一切假设都不成立。你说呢?”
      司马长风点了点头。

      这几日,燕儿一直与他冷战。每次他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燕儿都只冷冷地抛出一句:“你自己心里明白。”
      暗衣队的任务进行得并不顺利。司马长风单枪匹马惯了,加之神月教势力庞大,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下手。所以,数月下来,战绩颇不令人乐观。可他又不愿认输,不想让对他寄予重任的城主失望,所以城主问起,他只说一切顺利。
      但静下心来扪心自问,他真的只是无从下手吗?
      如今,凌风也说:“你不忍下手,那就让我来。你不愿意当坏人,那就让我来当。”
      他心里总觉得,自己之所以能习得一身好武艺,半天月功不可没。更何况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对方是他的杀家仇人,毕竟也已养育了他十几年,就这样赶尽杀绝,他还真是狠不下心。
      或许吧,或许他真的不忍下手。
      城主说得对,如今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燕儿替他挨的那一掌,险些让他们天人永隔,至今他还心有余悸。若因对半天月心慈手软而让燕儿再次面临死亡的威胁,那会比杀了他更难过。
      更何况,半天月本就是他的杀家仇人。他蛊惑欧阳飞鹰背叛结义兄弟,又手刃司马家三十余口,是铁板钉钉的事实。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作为司马家的后人,怎能对敌人心软?
      凌风曾经统率过春风得意宫,论能力应该是强过他的。无论他和半天月之间的恩怨如何计算,那些爪牙留在世上终究是祸害无穷。算了,如今凌风已经不是孩子,既然他已接手,就随他去吧。
      经过反复思量,总算想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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